《应是良辰好景》若水清清

5、第 5 章

　　纽约机场，人头攒动，不时的有广播的声音响起。来来往往的人脸上或挂着重逢的笑容，或吊着分离的悲伤。
　　休整一晚的叶好静精力充沛，穿着凉爽的碎花裙在国际机场出口站着，被墨镜挡住的眼眸还有些许肿胀，但这并不妨碍她接机的好心情。
　　顾梁辰这一次去英国出差并没有选择专机，随行也只带了alen。
　　“唉，shi……”刚买的三瓶水掉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李雪婷愤怒地抬头看向肇事者，喉间还未发出的t音被生生吞咽下去。“顾先生。”
　　“sorry,刚刚顾着跟Alen讲话撞到你了。没事儿吧。”顾梁辰弯下腰，捡起散落的矿泉水递给李雪婷。
　　“没事儿。”李雪婷盯着顾梁辰，又想到叶好静的单恋史。这么帅又这么有礼貌的一个人怎么会是油盐不进的人呢？李雪婷实在想不通。
　　“小姐、小姐···”这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老板，也太没有礼貌了。Alen忠实地履行着秘书的职责，为老板挡去不必要的注视。
　　李雪婷听到陌生的声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盯着顾梁辰很久了。“不、不好意思”拿了水就朝叶好静跑去。
　　顺着李雪婷离开的方向，顾梁辰的目光一直跟随，直到在人群中发现带着碎花裙的叶好静。
　　从顾梁辰的方向看过去，叶好静正在和李雪婷交谈着，额前的碎发在冷气的吹拂下懒散地跳动着，眉眼间尽是浅淡的笑意。比起墨黑的长发，今日酒红色的卷发好像更适合她。
　　顾梁辰就这样看着，心里好像得到了平静。
　　不过她是要回芝加哥吗？这么快？假期才刚刚开始呢？一连串的疑问得不到解答，离登机的时间却是越来越近了。
　　“顾总？”秘书满怀疑惑地看着老板，自从遇见刚刚那个女人，老板的脚就没有移动一步，眼神也只盯着一个方向。
　　思绪被秘书打断，顾梁辰回过神来，腕间的手表显示离登机只剩下十分钟。
　　该走了，脚步重新出发。“当当当~~~”，机场的广播响起，从应城到纽约的飞机已经到达，再次听到“应城”这个名词，恍如隔世。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了？
　　顾梁辰下意识地回头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原来的两个人现在变成了三个人。虽然很不想承认叶好静挽着手的那个男人很高大，很阳光，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男人高出叶好静一个头，卷曲的短发和时新的齐刘海，还有一笑就会露出的甜甜的酒窝。两个人亲密地交谈着，这是自重遇以来第一次看见叶好静真诚的笑容。
　　顾梁辰的心好像被擂了一拳，不知名的怒火涌上心头，催使他去毁掉这样美好的笑容。拳头攥得太紧，以至于骨节都泛白，指甲嵌入掌心感受到黏黏的液体。
　　不知怎的，他就想起了以前的叶好静。不论他怎样对待她，她总是会用笑容自愈。像现在这样，圆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逗乐了自己，也温暖了别人。
　　从来都是自己不屑要的，变成了最想要最遥不可及的。

　　机场的的士生意总是很火，如果没有提前预订的车辆，可能会像叶好静这样，在失望和期望中煎熬着。
　　眼看着远处好不容易开来了一辆的士，李雪婷兴奋得直挥手。可是，呲的一声，一辆黑色的宾利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她们面前，正好挡住了的士的空位。车门被打开，一身正装的顾梁辰躬身走了出来。
　　“机场的车很难打的，正好顺路，不然我送你们一程。”
　　“好啊，”在叶好静开口之前李雪婷已经出言答应。现成的车不搭白不搭。谁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辆的士。
　　机场门口的单行道因顾梁辰的堵塞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而顾梁辰毫无反应，大有叶好静不上车，他就不走的架势。
　　认栽的叹了口气，抓了叶唯的胳膊，“阿唯，这位顾梁辰，我的学长。上车吧。”
　　叶唯看着眼前高出他半个头的人，放下了警惕心“你好，我是叶维。”
　　“你好。”两个男人一握手，叶唯暗暗加重了力道。顾梁辰没有反应，只是任他握，叶唯、叶好静，如果还不能看出他们的关系的话，他就真的是个傻子。
　　“走吧，”绅士地邀请叶好静坐进了副驾。
　　拉开驾驶座的门，
　　“你打车回去，公司报销。”只留下一句轻飘的话语给尚在迷雾状态的秘书。
　　都准备要上飞机了，老板却突然取消了行程，从停车场取了车就直奔机场大厅。
　　这都是些什么啊，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老板的心思了。
　　“顾先生，您这是带我们去哪儿？”叶好静看着车子下了高速，直接汇入了长龙，但这方向也不是回家的方向。
　　“叶唯初来美国，作为老乡，为他接风洗尘也是应该的吧。”
　　什么老乡，顾梁辰的家乡是中国京城，与应城没有半毛钱关系，亏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要是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叶好静机警地选择了赞同。
　　叶唯初来美国，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的眼珠兴奋地打转，时不时还会提点问题。也多亏了他，车里的气氛还算融洽。
　　没多久，车子停在一家高级餐厅门口，来往的人都是着正装，这让叶好静她们显得有点局促，一身休闲装实在是与这里不符。顾梁辰似乎是意识到了，对门童耳语了几句，递过一张卡。只见门童快步走到餐厅旁边的侧门，拿出卡刷了一下，滴地一声，门开，原来这是个直达电梯，需要高级的会员卡才能使用。
　　不用穿过人多的大厅，叶好静的心连带着李雪婷的心都踏实了。
　　5楼的包厢是路上让秘书订好的，宽敞明亮。顾梁辰先请女士坐下，最后才自己落座。
　　一人一份菜单，叶好静真是用好大的劲才让自己不要咋舌。李雪婷虽然是个有钱人，但也从来不花这么多钱在吃的上面。叶唯更是小孩子心性，毫不掩饰他对顾梁辰的崇拜。
　　随意地点了两个相对较便宜的菜，叶好静便把菜单丢到一边，反观李雪婷，好像抱定了宰顾梁辰一顿饭的心思，什么贵点什么。顾梁辰倒是没有在意，要了瓶红酒。
　　室内的空调恒温22度，叶好静却还是只觉得热，不停地喝水。叶唯和顾梁辰聊得火热，大部分时间是叶唯问，顾梁辰答。李雪婷也时不时会插上两句，只是叶好静很想掀翻桌子，对着顾梁辰大吼一句，看什么看，没看到我脸红了吗？
　　尴尬啊，叶好静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嘴角牵起了笑意。
　　顾梁辰捕捉到了，一瞬间，他又看到了那年追着他跑的叶好静。“我不会喜欢你的，放弃吧。”
　　“没关系啊，我喜欢你就够了，没有回应也无所谓。”怎么会没有关系，他会动摇的。
　　饭桌上依旧热火朝天，叶唯看着出神的姐姐，好奇心涌现，“姐，你是怎么认识顾学长的啊？”说完，不仅李雪婷竖起了耳朵，连顾梁辰的眼神都扫过来。
　　“喔，一个学校的，就那么认识了。”叶好静含含糊糊地开口，并不打算说清楚。
　　“真的吗？”叶唯表示十分非常难以相信。学校那么大，随便就能认识这么有钱有势的人吗？
　　夹了一筷子鱼肉到叶唯的碗里“多吃饭，少提问。哪那么八卦。”再问下去，她可编不出来了。
　　“好啦好啦。”李雪婷也过来打圆场，“我跟你姐不也是一个学校认识的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叶唯嗯一声，看向顾梁辰，顾梁辰神色自若：“多吃点”，只是握住酒杯的手越收越紧。
　　吃饭的意义在于交流感情，只是现在叶好静却没有那样的心情。自从昨天谈起六年前的事，她的回忆像是止不住的洪水，肆意泛滥。
　　滨湖边她焦急地等待着他，只因为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所以她连导师的课都逃掉了，专心地等他。她以为重要的事是指她们两个的事，他会接受她。从不化妆的她破天荒的在镜子前摆弄了三个小时，穿着精挑细选的连衣裙，踩着灰姑娘的水晶鞋，心心念念地全是他。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四个小时，从期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没有等来他，倒是等来了一场恶狠狠地暴雨，淋得叶好静发烧转肺炎。
　　那时还真是傻呀！现在想来，叶好静也只能这样形容自己。然而更傻的还在后面，她居然因为顾梁辰室友送来的一条手链跑到美国，“他说今晚要送你的，没想到出国走得急，落在宿舍里了。”送手链来的室友是这样说的，所以叶好静义无反顾地跑到美国，只为得到一个答案。谁知道兜兜转转在他的公司面前目睹他和苏芮的亲密。那一幕真刺眼啊，她握紧手中的项链，直到玻璃玫瑰的装饰刺破掌心。什么解释也不需要了。
　　叶好静转身，手中的项链呈弧线形落入美国某个角落的垃圾桶。
　　顾梁辰对叶好静的回忆一无所知，只是看着她姣好的容貌，想起那年她不依不饶地追随。六年来，他很少想起以前的事，就算有，也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随后被扑面而来的文件戳破。不像现在，看着她就想起以前的种种。年少太轻狂，也只有她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