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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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宝是在一片热辣辣的视线中被生生注视醒的。
床头的黑影由是逆光，让人瞧不分明他的模样，关小宝心生警惕，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于是想借半翻转身的梦呓将枕头下的匕首抽出。还不等他做完这套小动作，伫立在窗前的黑影倒是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带着少年人还未完全变声的清脆，猛然轻响在这夜里，莫名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你这小娃警惕性倒是高，跟你那糊里糊涂的爹还真是不像。”邓青虢吃吃笑着，注意到关小宝愈发危险的眼神，终也没再故弄玄虚，他咳嗽了一声，认真道：“我哥叫我来通知一声，你爹他受了内伤，正放在将军府养着，不出三日定得完璧归赵，还望你们莫要担心。”
关小宝一手牢牢抓着匕首，眼里仍是没有散去半分警惕。
邓青虢一拍脑瓜子，顿悟道：“对了，我哥是邓弘谷，当朝有名的破虏将军，你放心，我们邓家绝对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关小宝眸色一闪，这回直接拿出匕首直直对着还在打趣的少年。
“我爹为什么会受伤？”孩童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不符合他年龄的肃杀，他冷冷看着邓青虢，也不打算纠正那所谓的父子关系，“破虏将军又怎会跟我爹扯上关系？”
“勇气可嘉，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谁敢拿匕首这样对着我。”邓青虢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小命会断送于此的结局，他星眸弯弯，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愈发明亮，“何况是在实力悬殊如此大的情况下，哎哟，你这小娃儿真好玩。”
关小宝不说话，即便后背已汗湿重衫，也仍旧稳稳的举着匕首，颇有几分同归于尽的气势。
邓青虢看得小孩强撑的镇定，也不好再打趣他，只能摸摸鼻子，无奈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也不知你爹和我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头一回看到大哥将一个人给背了回来。啧啧啧，要不是你爹在那吐着血，我还以为是大哥哪处惹的风流债呢。”说完，邓青虢仿佛觉得哪儿好笑，禁不住一个人在那笑了开来，因而也没注意黑暗中小孩眼里突然亮起的色彩。
“你能带我去将军府吗？”关小宝放下匕首，忽然之间便转变了心意，“我可以留张纸条给柳姨，叫他们莫要担心。”
“可大哥让我莫要声张，通知你一声已是我最大的极限。”邓青虢摸了摸下巴，眼眸里的光一闪一闪的，不知在盘算着什么，“我大哥好像特别不想声张他和你爹的关系。”
“那我可以告诉柳姨他们爹爹带我出去玩了。”关小宝的眼睛更亮了，“我爹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若是说他半夜带我到别地踏青，柳姨他们也不会有多惊愕。”
邓青虢闻言一愣，禁不住拍掌笑了起来，“小娃儿，你这谎话编得可太没水准了。先不说你爹在这王府身份如何，单单说着轻功，若是不是在江湖排得上名头，你以为九王爷这地界是任人随意进出的？”
关小宝禁不住高高挑起嘴角，他努力按压着心中满满充斥的得意之情，斜着眼认真道：“那你可就弄错了，我爹其他虽不成，可单论轻功，怕是连破虏将军都及不上他半分衣角。”
“你这小娃口气倒狂得很。”邓青虢越看关小宝越觉得这孩子有趣，他眼眸滴溜溜一转，禁不住出了个馊主意，“要我带你去也成，不过你要说服你爹跟我哥好好比一场，到时候若是你爹惨败，你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关小宝眸子里充满了自信的光彩，“那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对了，我明明记着邓家三少彬彬有礼、气度绝佳，怎么到你这就如此无赖？”
“哎呀，还不是被逼的，人在外总要给自家撑个场面不是。”
“可我听王叔说你上回头顶乌鸡还面不改色，有风度极了。”
“你可千万别再提，当时我直接宰了那女人的心都有，要不是二哥在下头拦着我，我早就送了那糟心的见了阎王。”
“看来传闻信不得。”
“是啊是啊。”
……
岳鞰躺在雕花的梨木床上，本还想再滚动一番，可身旁的视线实在不容人忽视。于是他悄悄掀开一侧眼皮，还不待看清来人，便一咕噜翻身而起，面容中透着几分难得的肃杀。
“小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岳鞰紧紧握住关小宝的手，他警惕的环顾四周，越看越是心惊，“这是哪儿？你同我一起被绑了？”
关小宝安抚似的拍了拍岳鞰的手，面上却是臭得很，“夫子，这儿是破虏将军府，你受了内伤正在他们这好好调养呢。”
“那他们把你捉来干什么！”岳鞰眉头紧皱，神色里出现些微不耐，“说好了不牵扯旁人，这个邓弘谷，真是……”
“是我自愿来的。”关小宝不满的爬上床，他生气的背对着岳鞰，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夫子你倒好，什么都不同我说，要不是邓家三少告诉我事实，恐怕我现下都要急疯了。”
岳鞰忽然被劈头盖脸指责一番，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以为你是英雄吗？是谁跟我说不蹚这摊浑水的？你厉害啊，每晚偷偷离开是不是很得意？明明说好的多陪陪我，现在却不知被哪个混蛋打成了内伤，夫子，你以后还要带我离开的，怎么，怎么就这么不知爱惜自己？刀刺在你身上是痛，我看着就不痛了？”
关小宝越说越难过，方才在他人面前强撑的无畏终是丢了开来，他蜷缩在一角抱膝埋头，多日压抑的恐惧终是忍不住倾泻而出，说到最后，语气里还隐隐带上几分哭腔，压抑得让岳鞰心窝子都被人揪了起来。
“小宝，不哭不哭哦，你看我这不没事么？你放心，事情解决了，我再也不干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岳鞰勉强撑起身子，心疼的将还在胡乱抹脸的孩子给抱了回来，他轻轻抚摸着关小宝的后背，语气里的疼惜几乎要掩饰不住主人的悔意，“小宝，我发誓再没有下次了，我还要追求王爷的，怎么可以在这倒下，我……”
“王爷王爷！我真不明白那人有什么好！”关小宝一听更来气了，他气势汹汹的转过身，红彤彤的眼眶还挂着几滴要落不落的泪珠，活似一个被惹急了的小豹子，“你别这么死心眼，天下那么大，你怎么就只执着于一人？我看这破虏将军挺好的，人家性子也跟王爷有几分相像，你就不能移情别恋一次吗？至少他可比那水性杨花的人有操守多了！”
岳鞰的手僵在了半空，忽然觉得自家孩子的教学似乎有些超前。
——是谁给他看的画本，怎么如此天真烂漫的孩子都知道水性杨花的意思了！
——看来王府真不是个教人的地方，还是得快些想个法子把小宝弄到学堂去感受下诗书礼仪的氛围才是。
“对呀对呀，小宝说得对，我家大哥可比那风流王爷自律多了。”邓青虢从外推门而入，似是完全将敲门这一礼仪抛诸脑后，俊俏少年郎笑眯眯的踱步到岳鞰跟前，一双星眸里闪动的光芒几乎要晃瞎小人物的眼，“岳公子，我听小宝说你轻功可厉害了，什么时候能跟我大哥比一场叫我见识一番啊？”
岳鞰虽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但后背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紧了紧握住关小宝的手，强自笑道：“邓少爷客气了，我一布衣贱民，怎敢跟将军较量？不过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花拳绣腿的，还是别在将军面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才是。”
“哦？可是能夜闯将军府，在我大哥手里逃脱的人，怎么也不该如此妄自菲薄。”邓青虢微微笑着，眸中的疏离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警惕，“更何况能将凌霄丸和玄冰刃带在身上的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小人物该有的东西。”
岳鞰面沉如水，手里翻面扣下藏在袖口的暗器，他将被吓到的关小宝藏到身后，冷冷的与邓青虢对视，屋内气氛一时僵硬至极，仿佛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正在此时，一道低沉的嗓音由外而内，咻然破开一室沉寂。
“青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夫子教给你的礼仪都忘哪去了？！”邓弘谷端着一碗药推门而入，冰冷的眼里含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给我到校场去罚跑十圈！”
一旁的邓青虢满目惊愕，正在那喋喋不休的小声抱怨，岳鞰呆呆坐在床上，被这一出弄得来不及反应，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邓弘谷，闹不明白那突然的心悸代表着怎样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