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忘》温酒前尘

9、第九章 辰许

　　皇上打小就是个挺霸道的人，看上的东西没人敢和他争，自然，争也争不过。他是太后的儿子，出身就比我们这些庶出的皇子高贵。
　　太后当年是个有手段的人，她的儿子自然也不差，太子之位那是妥妥的。小时候，我们几个皇子还没彻底理解位份差别时，经常在一起玩，那时候四王爷身边有个书童，那书童是四王爷他母妃从娘家接来的，生的模样清秀，性格温顺，写得一手好字，四王爷当时很喜欢他，到哪都带着他。
　　当时的皇上已经是太子，身边也有书童，但都是宫里教出来的死气沉沉的样子，哪比得上四王爷家那个灵气？于是皇上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近四王爷的书童，今天送个衣服，明天赏个小玩意，一来二去，俩人越走越近，皇上顺理成章的到先皇那把这书童要了过来。可怜四王爷愣是到书童被要走以后才反应过来，气呼呼的去皇上院子里打算理论的时候，就看见皇上抱着那小书童，腻的跟新婚燕尔似的。
　　四王爷呆了呆，很聪明的转身，回去后神情恍惚了几个时辰，没跟任何人提起。
　　直到过了三年，皇上十五岁年纪轻轻的登基了，一日本王闲来无事，在皇宫里四处溜达，逛到御花园一处僻静地方想要思考人生时，只听见假山后隐隐传来声音，凑近了只听见太后颤着声道：“你不纳妃，不娶后，周家的江山该怎么办？”
　　“三哥四哥都还未纳妃，为何朕要这么早？”
　　“你怎么和那些不上进的人比？你是天子！”
　　本王挑了挑眉，不上进？是了，先皇子嗣不多不少，正好十个，到了现在，除了我和四王爷，老大和老二命不好，刚生下来没多久就在宫里的暗流涌动中成了炮灰，老五一直喜欢作死，作着作着就把自己作死了，老七老八老九老十都很安分，聪明的离京城远远的，也都开始谈婚论嫁。只有本王和四王爷，逛了楚香楼再去水月馆，一天天的好不快活。
　　所以太后这么说也没错，当然，我也不敢说她有错。
　　皇上沉默了一会，语气别扭道：“母后，儿子心中已经有人了。”
　　“谁家的姑娘？你只管说，只要出身清白，母后就准你娶！”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道：“是辰许。”
　　辰许，那个书童的名字。
　　本王当时就愣在了原地，继而感觉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懵懵的。我相信太后的感觉也差不多。
　　反正太后当时就和皇上争执了起来，本王吓得赶紧溜走，那之后的好几天都不敢进宫，后来听说那书童被太后寻了个由头遣出宫了，那日四王爷跑到我府里喝酒，憋了半坛子酒下肚只憋出了一声叹，本王也憋闷的紧，趁着周遭没人，把那天御花园的事告诉了四王爷，四王爷一双眼睛瞪得铜铃大，也把那桩陈年往事告诉了本王，接着就是叹息，说是辰许给太后弄到边疆了，他那文人身板，哪经得起塞外的风沙。
　　皇上没了辰许，失意了好一阵子，又把太后心疼的不行，也就不催着他娶后了。皇上是断袖这件事我和四王爷很有默契的烂在肚子里，谁也没再提起。
　　只是这次，我一定得跟四王爷好好提提，本王实在不能让陆清隽重蹈辰许的覆辙。
　　回到府里，本王的脸一直是苦着的，陆清隽坐在桌子前喝了几盏茶，吃了几块点心后，本王还是苦着脸。
　　“你这张脸在我眼前一直这样皱着，再好的点心吃着也不是味。”陆清隽咽下点心，又喝口茶道。
　　本王唉了一声，派城遇去请四王爷，请了半天也不见人，估计他早就躲起来了。
　　“本王瞧着你喝茶吃点心的样子，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怎会外出谋生？”
　　陆清隽噎了一下，闭紧了嘴不答话，我见他不想说，也不再问。恰巧城遇来报，四王爷来了。
　　我便让人看座，四王爷一脸忐忑的坐下，对着我陪着笑脸。我自然不会领情。
　　“四弟，本王今日去宫里瞅见你，你怎么躲本王躲得这么快？”
　　四王爷不忐忑了，面如死灰，偷眼瞅了瞅在一边坐着的陆清隽。
　　本王轻咳了一声：“陆公子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回房歇着吧，城遇，送陆公子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