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忘》温酒前尘

10、第十章 恩人

　　陆清隽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乖乖随着城遇出去了，我又看向四王爷。
　　四王爷舒了口气，凑近了我神神秘秘道：“皇上是不是问你关于陆公子的事了？”
　　“当然，不然本王喊你来干嘛？”我狠狠地看着他，大有一种他要是解释不清楚今天就别想完整出去的架势。
　　“三哥，你听臣弟解释，你说当着皇上的面，我敢撒谎吗？”
　　“本王知道你怂……”
　　“不是不是！”四王爷着急的舞着他的手，打断我的话：“其实这事，是皇上先问起来的。”
　　我愣了愣，示意他继续说。
　　“臣弟怀疑，此次奉州一行，皇上派人暗中跟着咱们，看见了陆公子，禀报给了皇上，皇上才问起来了。”
　　“不对，这不太对。”我思索了一小会，摇头否认，“若是有人跟着，本王跟陆清隽闹的那一出早传到他耳朵里了，依他的性子，肯定早就把本王整一顿了。可是今日进宫，皇上的态度很和蔼，不对。”
　　四王爷愁眉苦脸道：“那是怎么回事？”
　　“随他有没有派人盯着，你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当务之急是怎么才能保下陆清隽，本王不能把他往火坑里推。”
　　四王爷闻言，摸着下巴思考着，半晌叹气：“其实皇上也是可怜人，辰许这些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不如就让陆公子委屈一下……”
　　“不行。”本王斩钉截铁道，接着压低声音：“你也不看看陆清隽那脾气，从了倒还好，若是让他觉得受了屈辱，那就是要出人命啊。是本王把他带来阳喣城的，要是他有个好歹，本王下半生就得活在悔恨中了，四弟啊，你忍心吗？”
　　四王爷抓了抓头发，眉头纠成一团，嘴皮子动了一下，不晓得在骂谁。
　　“万一陆清隽想不开，去见阎王了，你也是共犯。”我又加了一把火，四王爷投降。
　　“成，臣弟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反正，你府里是必须得送出去一个人。”四王爷又摸了摸下巴，视线飘到门外，“臣弟看，城遇倒是不错。”
　　“你能不能别净想些馊主意？”我骂道。四王爷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那三哥你说，皇上现今已经知道你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美男子了。纵观你这冀王府，除了城遇，谁能比得上那陆公子的姿色？城遇是个机灵人，进宫里还能跟皇上周旋两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三哥，你总得舍一个。”
　　“呸。别说的跟送老婆似的。”我烦躁异常，倒不是因为我对城遇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刚捡来城遇的那晚，他在厢房对本王说的一番话，让本王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他就这么进宫。
　　“四弟啊，城遇跟你混在一起这么久，就没问过你什么？”我试探道。
　　四王爷一脸迷茫的摇摇头。
　　我便叹了口气：“其实，城遇跟本王说过，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四王爷如遭雷击，呆在椅子上，末了伸出手指指自己：“本王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很真诚的点点头。
　　四王爷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三哥，弟兄里你最了解臣弟了，臣弟像是那种乐善好施的人吗？”
　　我摇头。
　　“不过城遇的确是这么说的，他曾是河阳镇人，镇子发大水，他一路往京城逃，路上快饿晕的时候，一个人给了他馒头，他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四王爷，接着叼着馒头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城墙根下，手里还攥着一个白花花的馒头。”我道。
　　四王爷苦思冥想了一会，突然恍然道：“那是几年前？”
　　“城遇说，他已经找了恩人四年了，被本王捡到时灰头土脸的缩在墙根底下，本王见他可怜，就带回府了。”本王边说边在心里暗骂，难道本王就不算他的救命恩人？
　　“对了，四年前，河阳镇发水灾，皇上微服出巡，带着臣弟去视察灾情，刚出城门碰见一个快饿死的小叫花子，皇上心软，让臣弟给他一个馒头，臣弟便拿着馒头下了马车，谁知那小子都快饿死了，张嘴都困难，臣弟便直接把馒头硬塞到他嘴里，被皇上看见了，脸色很差的喝了一声四王爷，接着亲自下车把那馒头塞到那叫花子的手里，还教育了臣弟一番。真要算起来，皇上才是城遇的救命恩人。”四王爷说起自己的劣迹丝毫不脸红，一番话把城遇塑造起来的光辉形象戳了个粉碎。
　　“啪！”有什么东西碎了。
　　不对，是真有什么东西碎了。
　　本王小心翼翼的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城遇站在门口，脚下踩着一滩水和满地的碎瓷片，俊秀的脸挂满了泪，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