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扬阳春念知音gl》北冥志怪

35、Let's Chase the Dragon

　　三十五、Let\'s Chase the Dragon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一部儿童电视连续剧红遍大江南北。剧中有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是这么唱的：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是一条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我是一条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我有许多的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假如你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出来，恐怕我们是一个时代的。如今剧情已被忘得一干二净，但这首歌似乎在暗示着，百分之百的坦诚是莽撞的、危险的，背负着不肯轻易泄露的小秘密，才使我们更自由而庄重地活着。
　　北街毗邻C大，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便利店门口哼哧哼哧搬着东西的打工男孩，平时木讷羞涩，却是本市电竞圈冉冉升起的新星。
　　卖彩票的大叔今年本命年。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还是空军。不过不是开飞机的那种，学的机械维修。立过二等功，退伍后分配到C城机械维修厂。如今退了休，每天拉拉二胡，哄哄孙子，奉劝年轻人要踏踏实实，千万不要指望买彩票发横财。
　　咖啡店一头卷发的店长，据说是一名精通红酒、咖啡、烘焙、烹饪和摄影的游侠。走南闯北常常需要连夜赶路，如今找到一处清净，不妨歇歇脚。而不定时出现在咖啡店的漂亮女孩，你以为她是兼职的学生，其真实身份却是咖啡店的合伙人，保不准还是一名不务正业的医学博士。
　　鲜花店里里外外一把手的阳光女孩，原本是一名搞绘画的艺术生，只因母亲重病，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己的理想，帮忙经营家里的花店。她与新婚丈夫是外人眼中相敬如宾的养眼小夫妻，可惜两人之间并不存在爱情。行走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婚姻不过是他们掩饰性取向的遮羞布。
　　酸甜苦辣，一部分拿出来与人分享，另一部分隐秘在世外桃源，不足为外人道也。既不给他人添堵，也不给自己添堵。当然我们不妨往好的一面想。例如你关注的某位网友久久不出现，你一边埋怨她可恶、懒惰又冷漠，一边担心她是否身体康健、工作顺利。她或许会在某个夏日午后悄悄告诉你，确实一直都在忙，不过一切安好，转眼到了而立之年，也是时候和她的小伙伴拉埋天窗。
　　闲话少叙，言归正传。
　　随着高等教育迅猛发展，在自身规模急剧膨胀的同时，高校的法律纠纷日渐增多。这些纠纷不仅有常见的学生招生入学、毕业就业，教师招聘录用、职称晋升等内部法律问题，还涉足基础建设、知识产权、后勤服务等。光靠法律系的师生开展普及法律和法律援助是远远不够的。这天下午，曾就职于C大法律系、事务所德高望重的张荣正前辈，应母校邀请，在C大举办讲座。宋念和事务所另一名律师随行，负责讲座之后与师生们分享案例。
　　忙完又和诸位前辈吃了个晚饭，结束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宋念挎着包慢悠悠地准备步行回家，路过北街书店的时候往里头看了好几眼，继续往前走到百花苑门口，秦胜玛正跨上她的小电驴准备发动。
　　宋念上前打招呼。
　　对方见是宋念，二话不说塞去一个纸袋：“太好了！我赶时间，这个你帮我拿给筝扬，就说是老吴给的。我先走了啊拜！”
　　不等宋念做出回应，秦胜玛就骑着小电驴呼啸而去。
　　手上的袋子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周一看完电影在书店耗了一个下午，晚上去赴唐之然的约。期间宋念一直心不在焉，瘫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唐之然还笑说，怎么这幅模样，练个射箭还扭伤了腰，难不成是被丘比特射中了？宋念捂住心口油腻地回应，是啊，正中红心。
　　离周一也不过三天，腰伤痊愈。
　　宋念晃了晃纸袋，又回头看看北街书店，走向有间书屋。
　　这天晚上林筝扬独自一人待在有间书屋，却意外的热闹。先是中文系相熟的学妹过来请教毕业论文的参考资料，紧接着隔壁咖啡店老板送来咖啡糕点登门道歉。巧了，没想到出版社李青峰编辑口中在北街开店的外甥女、前阵子不小心刮擦到自己车子后留下字条的夏姓车主、台风天给流浪汉送食物的咖啡店店员，都是同一个人。
　　前两位离开后，温欣佩又来了。
　　温欣佩是来道别的。这是她在北街书店兼职的最后一周，开学之后，她将正式结束在C大的交换实践，回台北继续学业。
　　对方语气中带着歉意，林筝扬宽慰：“绣绣会安排之后的兼职排班，你不用担心。”
　　“嗯！”温欣佩今天把头发梳成高高的单马尾，元气满满的模样，简直是台湾偶像剧女主角的标准配置。
　　一瞬间，林筝扬竟觉得有点生疏，犹豫片刻，客气地问：“那回去之前不顺便旅行一下吗？”
　　温欣佩回答：“当然啦！下周约了几个朋友去周边短途旅行。对了，林小姐有空一定要来台北，你去过台大吗？公馆附近有很多书店，很有意思。当然，我也可以带你去重庆南路逛逛，你一定会喜欢的，说不定可以淘到奇怪的书……”
　　“听起来很不错，”林筝扬轻巧地转移重点，“是不是冬天去台北的人比较多？”
　　温欣佩不解：“没有吧，我都不知道冬天是台北的旅游旺季？”
　　林筝扬：“歌里不是说，‘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吗？”
　　温欣佩笑弯了眼：“你这个笑话好冷哦！”
　　林筝扬也笑了。
　　大学，对多数人来说是一个中转站——无论停留多久，结识什么样的新朋友，终究要乘坐另一班飞机重新启航。老实说，林筝扬一直在等这一天，从办公桌的抽提拿出一个纸盒交给温欣佩：“送给你的毕业礼物，正好放在这里。”
　　温欣佩有些受宠若惊，虽然知道书店里每位兼职学生毕业离开都会得到一份这样的礼物，依旧无法掩饰那份喜悦：“我、我可以打开吗？”
　　林筝扬：“当然可以。”
　　一套精装版的《平凡的世界》。
　　林筝扬解释：“不值什么钱，之前看你一直在读，应该挺喜欢的吧。”
　　温欣佩把书抱在怀里，说了句谢谢：“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发生了很多事情，都好像还在昨天……”
　　林筝扬只是笑了笑。
　　对方艰涩的语气让林筝扬觉得有些抱歉，明明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却油然而生一种欺负人家小姑娘的罪恶感。
　　“我该走了。”温欣佩走到门口，林筝扬走上前准备送送她。
　　一只脚就要踏出书屋，温欣佩突然捏紧拳头鼓足勇气转过身：“林小姐，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告诉你！”
　　林筝扬稍稍后退了一步，站住沉默不语，心想，该来的还是逃不过。
　　温欣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是，可不可以……考、考虑我一下？”
　　语焉不详的话，其实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林筝扬不想过多纠缠，迅速回答：“我不是。”
　　温欣佩抿着嘴缓缓点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听嘉懿和绣绣姐说，前两天还有男生给你送板栗。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听到有个男生的声音，他是不是……”
　　“是。”话已至此，林筝扬直接打断了对方的猜测。
　　过去和林深单独吃饭也好，出入林深的副驾驶也罢，被人撞见了，误会了，林筝扬从不过多解释。误会就误会，如果这样的误会可以让自己少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秦胜玛还开玩笑说，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德国骨科。如今只是电话中出现俞绍凡的声音便被过度揣测，虽然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总归是个不错的借口。
　　温欣佩显然没有想到林筝扬会如此直接，呐呐地重复：“是……吗？”
　　“嗨，好巧！”宋念突然出现在书屋门口。
　　温欣佩顿时僵在原地。
　　林筝扬看向宋念的眼神甚至有种求救的意味，硬着头皮回答：“是。”
　　“我明白了。”温欣佩飞快调整好情绪，转而跟宋念打招呼。
　　“呵呵，”宋念尬笑两声，捏紧手中的纸袋，“都在啊！”
　　“那两位慢慢聊，我先回去了。”温欣佩挥了挥手中的书，礼貌地道了别。
　　温欣佩一走，林筝扬和宋念前后脚踏进书屋。
　　林筝扬转身，开门见山：“宋律师都听到了？”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事实上，从温欣佩说还有一件事，接下来的话，刚巧走到门口的宋念便听得一清二楚。
　　林筝扬嘴硬：“没事。”
　　没事？这无异于公开表明性取向并承认自己有男朋友，怎么可能没事？林筝扬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气氛有些尴尬。
　　两人站立的距离不足一米，颇有对峙的意味。
　　林筝扬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刚才的情形……我这么说，只是权宜之计……”
　　宋念对这个解释貌似不甚在意，径自卸下包和纸袋放到窗边的长凳上，轻飘飘问了一句：“那林老板是单身吗？”
　　林筝扬愣了一下，回答：“是。”
　　“那就好。”宋念轻松地笑了笑。
　　什么叫那就好？意味不明的话让林筝扬不知道怎么接，索性就闭了嘴。
　　林筝扬今天穿了一件略微宽松的T恤，整个人像是在T恤里晃。宋念心想，这家伙也太瘦了，都不好好吃饭的吗？还是光吃垃圾食品了？那些有的没的东西，怎么可能够营养？然而下一秒对方看过来的眼神湿漉漉的，眸色浅淡，无辜到让你不忍责备。更过分的是林筝扬眼角的那颗泪痣，仿佛是在雪白的肌肤中滴入了一抹色彩，色彩旋转、下沉，透露着暧昧和情趣。
　　这样的想法让宋念心脏陡然跳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心虚地问了一句：“小孔不在吗？”
　　林筝扬心情乱糟糟的，语气也有点冲：“宋律师今天穿得这么正式，就是来找小孔的吗？”
　　差点忘了正事。
　　“咳，刚才在花店门口遇到小玛，她有点急事让我帮忙转交，说是老吴给你的。”宋念拿起纸袋递了过去，语气中带着难以觉察的试探意味，“不知道是哪个老吴。”
　　“谢谢。”林筝扬没想到是秦胜玛，接过袋子，“吴姐是平生的同事。之前拜托她带的丝巾，送给我婶婶的礼物。”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交待地这么清楚，林筝扬说罢便胡乱拆开礼物包装。
　　“挺好看的。”宋念在一旁插嘴。
　　确实，颜色和款式都很适合婶婶。
　　林筝扬拿出手机随手拍了两张丝巾的照片发给张燕，张燕秒回一个开心到飞起的表情包。
　　几分钟过去，宋念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筝扬心想宋念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嘴上却问道：“宋律师的腰伤好了吗？”
　　宋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好了。”
　　林筝扬又问：“隔壁咖啡店送的咖啡和糕点，宋律师吃吗？”
　　宋念这才注意到桌上的咖啡纸托中摆了四杯咖啡，旁边还有几个蛋糕的纸盒。
　　宋念：“既然是人家送给林老板的，我怎么好意思吃呢。”
　　林筝扬：“宋律师每次都说不好意思。”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念大言不惭，拿了一杯咖啡坐到窗边的长凳上。
　　林筝扬靠着桌边，两人之间隔了大约三米的距离。
　　“林老板真受欢迎呐，总有人送吃送喝的。”板栗，咖啡，糕点，哦，还有牛轧糖！或许是自觉语气太酸，宋念又补充一句，“不过好在林老板乐于分享。”
　　林筝扬：“恶人藏臭食，一个人吃不掉。”
　　“味道不错。”宋念尝了一口，评价道。
　　林筝扬：“前阵子刮台风，在F记躲雨，对面咖啡店，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
　　这断句也是神，宋念有点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筝扬指的是台风天在便利店躲雨时看到的给流浪汉送食物的咖啡店店员：“她怎么了？”
　　“她是咖啡店的老板，这些就是她送来的。”林筝扬指了指宋念手中的咖啡杯。
　　这着实让人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林筝扬摇摇头：“今天刚认识的。”
　　宋念的表情变得古怪：“刚认识就送吃的送喝的，她是不是有什么送食物的特殊癖好？”
　　先前还说人家眼熟、好看，现在又说人家有怪癖，林筝扬也不揭穿：“前些日子她不小心刮到我的车，今天过来道个歉。”
　　宋念毫不客气：“道个歉还可以拖这么久的？”
　　林筝扬不会告诉宋念，当时林深正好带俞绍凡来借车，夏老板留在车上的字条被俞绍凡拿走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插手这件事。
　　对此，林筝扬的回答是：“看在人家长得好看，这些都不是问题。”
　　“呵呵。”宋念眉毛都竖起来了，“没想到林老板是这样的人。”
　　林筝扬笑道：“是啊，不可以吗？”
　　宋念一脸正义：“以貌取人，当然不可。”
　　林筝扬：“相由心生。”
　　宋念：“那我倒想听听，怎么个相由心生。”
　　林筝扬：“很简单。没有人有义务透过你邋遢的外表去发现你优秀的内在。你必须干净、整洁、甚至是精致，不分男女老少。”
　　宋念示意林筝扬继续。
　　林筝扬：“性格写于唇边，美满露于眼角。理性、感性寄于声线，坦诚虚伪映在瞳仁。站姿看出才华气度，步态可见自我认知。神色里有近来心境，眉宇间藏过往岁月。衣着显审美，发型表个性。投不投缘，一起吃顿饭就知道了。”
　　一大段话说完，林筝扬以为反方辩友会一番唇枪舌剑，结果宋念牛头不对马嘴：“刚才的台湾妹妹也蛮好看的，口音还软软糯糯，你为什么拒绝人家？”
　　强行换话题问的还是私事，既唐突又没礼貌，却还是忍不住把真心话当玩笑话问出口。
　　林筝扬警觉：“什么意思？”
　　宋念眯着双眼：“明知道人家对你有情，还留人家在你这里打工？”
　　这么问不觉得失礼吗？林筝扬忍住了：“招兼职，排值班表，向来是绣绣负责的。”
　　宋念火上浇油：“可你是老板，你可以决定一切。”
　　这林筝扬就不能忍了：“宋律师的逻辑真的很奇怪。我没有必要因为私事去干涉书店的兼职排班，更不会因为别人长得什么样、说话声音好不好听，决定是否跟这个人在一起。还有，这是在质问我吗？那我可以反问吧？宋律师不是找小孔吗？是不是和漂亮的女孩子都可以搭讪？对面咖啡店的老板，你不也觉得人家好看吗？还有住在隔壁的朋友的妹妹是吗……”
　　眼前这只炸毛猫，有点可爱。
　　宋念笑着回了一句：“白痴。”
　　“你！”不道歉还说人家白痴，林筝扬一口气没提上来。
　　宋念眨眨眼睛：“我什么啊我？”
　　林筝扬：“流氓！”
　　宋念：“我流氓，那你就是奸商。”
　　林筝扬气得捏紧了拳头，半天才憋出一句：“流氓！”
　　宋念笑出了声，连忙安慰：“对不起，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林筝扬瞪了宋念一眼。
　　宋念：“话说回来，你是复读机吗？骂人也应该换个词吧？”
　　林筝扬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百分之五十是因为羞，百分之五十是因为愤，百分之一百是因为宋念。
　　闭着眼睛做了两个深呼吸，林筝扬：“宋念，你今天就是来抬杠的吧？”
　　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直呼自己，宋念大笑：“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流氓了？”
　　林筝扬：“你还不自觉吗？”
　　宋念：“不自觉。明明你们这种读书人才最流氓最薄情。”
　　林筝扬：“读书人怎么了？”
　　宋念：“读书人可坏了去了。”
　　林筝扬：“胡说八道！”
　　宋念：“还不信了？”
　　林筝扬：“当然不信。”
　　宋念随手指了指书架上的书：“你看啊，虽然我书读得不多，但从古到今的爱情故事，男主角大多是书生。且不说和书生好上的凡人女子都是顶漂亮顶好看的，还有那些什么书生和妖精啊，书生和仙女啊，书生和女鬼啊，怎么个天底下的女性生灵偏偏都喜欢书生呢？”
　　林筝扬没有接话。
　　“很简单啊。”宋念抱着胳膊，自问自答，“因为话本小说都是书生写的，自己写的，自然少不了意/淫出来的桥段。书生其实挺闷骚的，口口声声什么礼义廉耻，其实心里头暗搓搓的，脑补这个，脑补那个，风花雪月，情诗艳赋，睡人、睡鬼、睡妖、睡仙，只要长得好看，什么都可以！到底是谁薄情、谁好色、谁流氓？林老板也是读书人，刚刚不也说了，‘只要长得好看，都可以原谅’这样的浑话吗？！”
　　林筝扬双颊泛红，语速飞快：“那又怎么样？创作者从来都是戴着脚镣跳舞，历朝历代的文字狱，迫害读书人还少吗？搜奇记异的志怪小说为什么流传下来，情/色/性/爱只是极小极小的一部分缘由，主要原因是它们反映社会、揭露现实、歌颂自由，为后人称引。创作者在作品中夹带私货，太正常不过了。要是没有私货，怎么自成一派风格？但那不代表他/她意淫、薄情、好色、流氓！宋律师，你知道老子为什么写《道德经》吗？因为老子愿意！”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老子？！
　　宋念捂住脸偷笑。
　　林筝扬：“你笑什么？”
　　宋念：“因为你逻辑有纰漏，还偷换概念。”
　　林筝扬：“明明是你先的。”
　　宋念：“我又何必大费周章……”
　　林筝扬：“什么？”
　　宋念：“林老板，周末我请你吃饭吧？”
　　林筝扬：“你又转移话题。”
　　宋念：“吃不吃？”
　　林筝扬：“那我只能勉为其难挑一个最贵的了。”
　　宋念：“你瞧，立马暴露奸商本质。”
　　林筝扬：“喂！”
　　你知道吗？女孩子的心思细腻得像颈后最浅的绒毛，倔强得像旷郊中野生的蒲公英。小心翼翼地掩饰和隐瞒，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胆怯和斤斤计较，又渴望着那些晦涩隐秘的心事露出马脚，被倾听、被注视、被妥善收藏。
　　她木着脸不咸不淡地打招呼，心里的小人儿却忍不住手舞足蹈，察觉到那点小心思却无法自控，所以欢喜和羞涩都要带着刺。
　　她笑眼盈盈，每一句玩笑和作弄都在拐弯抹角地靠近，诚恳且笃定，地心引力一般不可抗拒，脑海里都是关于缘分碎碎念。
　　过了莽撞和冲动的年纪，遇见这样的彼此，明知道是爱情在作祟，却隔着珍惜，不舍得靠近。
　　她们假装不动声色，又各自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