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理由》墨家小二

23、第二十二章

　　在审问室里的警官听说成楠要公布真相特别的震惊，更不用说站在另一边的唐远杰。

　　唐远杰等成楠出来后立刻带他去了一间没人的会议室。
　　“我知道唐警官想问什么，”成楠进了会议室后直接开口也不等着警官问话，“真相总归要说出来，好人被诬陷成坏人不是您想看到的吧？”
　　“你当年不是说不想让公众知道你是最后的证人吗？”
　　“当年不想被人知道是不想被打扰，但是现在我当年想要保护的人又陷入了绝境，你觉得我还能坐视不管吗？如果我现在选择当哑巴和聋子，那当年的我站出来的意义就白费了。”

　　成楠回到S市的家，拿出存放在抽屉里的一个移动存储硬盘，里面有当年他提供给警方的视频。

　　警局上层接到成楠要直播说出真相以后，立刻与成楠取得了联系。为了保护成楠的安全，警局建议他不要进行网络直播，而是让成楠到指定地点让记者进行采访，防止网友在成楠网络直播时找到他的住所后进行人身攻击。成楠最后在电话里应了下来。

　　警方给成楠安排的地方在派出所的一间屋子里，为了保护成楠，窗户也用窗帘拉了起来。警方在检查完成楠提供的视频之后，便建议他不要把视频给记者，警方会把能透露的视频信息给媒体，随后房间的门再次打开。

　　成楠透过君子兰几片叶子的缝隙，看见进来的事一位穿着黑色正装的女人。
　　旁边的警员不再说话了。

　　“你好，我是《寰宇日报》记者赵善美，”赵善美站在房间里只看到了被采访人的半个头颅，她大致猜出这位证人应该是位男性，“我接到主编的通知，接下来将会对你进行一段采访，请您务必将时间的真相告知我们。”
　　赵善美看到旁边的警察点了点头后，立刻从包里，随后又将采访稿递给警察，“这是等会儿我会问的问题，您可以先让里面坐着的那位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可以马上改。”
　　她从“F大优秀毕业生是杀人犯”事件发酵开始后就密切关注着，她也翻阅过四年前的新闻报道，但只有S市的地方媒体对当年的事有过报道，而且新闻篇幅占得版面非常少，案情经过也说得很笼统，只将案情定性为死者受不了家庭压力自杀。
　　她之后也采访了当时办案的警员，警员的回答和新闻报道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说了更细的理由，谷悠悠受不了父亲债台高筑还要将自己卖了，一时想不开跳河了。网上的言论却和警方的说法完全不一样，这让她很是疑惑，照理说警方没有必要偏袒嫌疑犯，但网友说的信誓旦旦让她有了追求事实真相的欲望，她甚至向上司提要求采访刘莉，但被主编多次拒绝，让她意外的是今天主编竟然让她来这里。

　　成楠接过警员递给自己的A4纸，上面用黑色水笔写了几个问题，例如他当时在什么地方，与刘莉与被害者是什么关系等等。成楠觉得没什么大的问题，便向警员点了点头。
　　警员替成楠回答了采访的问题，“这些问题都可以回答。”

　　几个小时后，成楠的采访经过赵善美的剪辑整理后发到了《寰宇日报》的官方微博上。
　　顿时微博下的评论就成千条。

　　成楠点开了视频，他的声音经过了模糊化处理，只要是有他的镜头也全是马赛克，记者的提问全用黑底白字展现在了视频正中央。
　　他微博点开底下的评论，有道歉的，有震惊觉得不可能的，还有只转发不评论的。

　　随后他的手机开始振动，是周慎独打过来的电话，他点了接通键。
　　周慎独听见接通声音后，立刻说道：“谢谢你能够站出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需要你说谢谢。”成楠嘴角扬了扬。
　　“这也是我应该说的。”
　　成楠轻笑一声，“你以什么立场来和我说谢谢？”

　　*
　　“你和刘莉还有谷悠悠是什么关系？”
　　“初中校友。”
　　“高中之后还有联系吗？”
　　“几乎没有。”
　　“当年刘莉和谷悠悠之间的关系如何？”
　　“刚开始她们关系真的非常好，后来因为谷悠悠一直认为刘莉喜欢她喜欢的男孩子，谷悠悠就开始对刘莉言语刺激，有时候也会拳脚相向。”
　　“你能告诉我2012年6月9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以下为成楠口述，网友做的文字版已删除记者提问）
　　初中的时候，整个班级的同学都知道谷悠悠喜欢我们班的周慎独，谷悠悠总是会在放学后来班级门口等周慎独，之后一起出校门一起去补习。令我们意外的是，周慎独并不喜欢她，大家都觉得周慎独应该喜欢的是金妍，因为金妍的成绩不错，长得也好看，谷悠悠和金妍比起来，周慎独选择金妍大家也非常能理解。
　　后来机缘巧合下我知道了周慎独喜欢的其实是刘莉，原本这些事我也不想去管。后来我还会在校园里看到她被谷悠悠拧耳朵、拍脑袋，那个时候我想着这是女孩子之间的事，谷悠悠也不会做得太过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谷悠悠竟然会让班里的同学孤立刘莉，还当着很多人的面嘲讽刘莉的哥哥，我就觉得刘莉很可怜，我就去提醒谷悠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去和谷悠悠解释清楚。
　　看结局你们就应该猜到，我的劝说对那个男孩子毫无作用，他反而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我有时候非常后悔，我那个时候再强硬一些，也许就不会有四年前的悲剧，也不会让刘莉一直被误解。
　　刘莉和同学相处不融洽，她会在一个人的地方哭，我好几次都有看见，后来有一次在操场上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我就过去安慰她，希望她能好受些，我真的很期望她能忘却这些东西，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后来她中考成绩很糟糕和谷悠悠考了一个高中，我原本以为这两个女生即使是同一个学校但不是同一个班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谷悠悠因为父亲赌博输了很多钱，她的母亲因为债台高筑自杀后，刘莉的母亲就可怜这前任老板的女儿，时常会去照看谷悠悠，可能在谷悠悠心里觉得这是在嘲讽她吧，之前活得风光现在却一碗饭都吃不上。

　　我唯一敬佩谷悠悠一点的是她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喜欢着周慎独，为了给周慎独礼物，她甚至去商场偷了一个八音盒，后来也是因为唐明欣求情商场才选择不追究的。
　　这件事后来怎么变成是刘莉偷了商场的东西，可能你们得去问死者或者是第一个造谣的人。

　　你说我不是她们的校友又是怎么知道谷悠悠是如何死的？
　　高中的时候我参加了学校的天文社，学校的学弟一直想要拍一张星空照，但我们的高中在市区，晚上抬头根本就看不见几颗星星，所以星空照片一直都没有拍成。
　　高考前我想着家里让我出国，以后要再见这个学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想着我家这边的星空比市区的要好看很多，原本我想回到Z初中拍照片的，因为那里离我家最近，但门口保安大叔不放人，我就只好找其他地方，幸好家里有亲戚和X中的保安认识，我就约了高考后去学校，我得以进了X中最高的那所教学楼顶楼去拍星空。
　　我是从6月10号早上搬着器材到的X中，为了防止我离开顶楼去休息的时候学校里的流浪狗流浪猫破坏器材，我还安装了几个警报器还有摄像头，有对准楼下的、也有对准顶楼旁边的。

　　谷悠悠跳河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旁边，我看到她跳河是在我录视频的相机里。

　　我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能成为最后的证人，因为6月11日那天早上四点没满我就在学校值班室起来了，之后就整理好睡袋和器材离开。
　　选择那个时间点离开是，我再晚些可能学校里会有学生来，可能还会有其他老师过来问东问西。

　　我也是听说有学生在X中溺水身亡疑似被谋杀才想起来我当时有一个摄像头是对准桥面的，后来我就告诉我父母我要出面作证的事，也将拍到的视频交给了警方。
　　我的摄像头拍到的就是谷悠悠自己一个人跳下去的，而刘莉那个时候已经离开很久。

　　你问我为什么谷悠悠要跳河？抱歉，真实的理由我并不知道，就如警方所说她可能真的是受不了家里破产站台高筑吧，有多少人能受得了从天堂掉入地狱呢？
　　你问我为什么谷悠悠的遗书里写着是刘莉害她变成那副模样？因为有些人会想着能多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死那为什么不多拉一个当垫背的？
　　你说我想得太黑暗，那时因为你活在阳光中。
　　一直活在阳光中的人怎么能明白活在黑暗中的人受到过多少屈辱？

　　《寰宇日报》为了让网友信服视频内容，特意问警方要了事发当时的视频，当网友看到谷悠悠确实是在刘莉离开半小时之后才爬上桥边的栏杆，很多网友都感叹为什么谷悠悠不再忍下去。

　　*
　　几小时后，有部分网友开始埋怨刘莉为什么要单独留谷悠悠在桥边，而不是将她带回家？刘莉可能知道谷悠悠会跳下去，所以故意将她留在那里！真是好恶毒的人！
　　《寰宇日报》顶着压力，公布了原本删除了的视频内容。只是这段视频的画面一直对着天台的出入口，在最开始的时候谷悠悠的身影，之后就是一段快进，刘莉打开天台的门走了过来之后消失在镜头中。
　　随后便是一句字幕提醒要求观众放大音量。

　　有网友为了方便大家观看，甚至贴心地去掉了视频画面加了黑底白字的字幕放在了一家弹幕网站上，随着里面说话者的声音，一句句话展现在网友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