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理由》墨家小二

16、第十五章

　　警车里面很安静，金希雅觉得自己在这寂静的氛围里快要窒息了，“你有没有想过……周慎独可能喜欢你？”金希雅还是说出了憋了一路的想法。
　　刘莉带着震惊地眼神转头看向金希雅，随后扯出了一个笑容，自嘲道：“金警官，您别开这种玩笑了，周家在我们这里可是名声显赫，不管是学校的老师还是菜市场的大妈都要礼让周家三分。我家的家境您也应该知道是什么情况吧？你说周慎独放着有家世背景的女孩子不要，来喜欢我一穷二白一无所有的书呆子？”
　　金希雅觉得刘莉的逻辑有些奇怪，“如果喜欢一个人是要看过她的家世背景再决定喜不喜欢，那这种喜欢一文不值。”
　　“也许金警官从小生活富足，所以觉得只要自己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不用顾虑其他，”刘莉再次看向窗外，“在我生活的世界里，我想要获得别人的认可都已经很困难了，你说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喜欢我？”

　　2008年9月17日
　　开学第一个月学校安排了午睡时间，好多同学都有趴在课桌上午睡，但有的则把课外读物放在桌肚子里悄悄地看，有的则带着耳机在听MP3。
　　刘莉坐在座位上赶着课堂作业还有已经布置下来的回家作业，她今天晚上想去医院看一下父亲的情况。突然间她的作业本被人拉了过去，刘莉抬头看向旁边的人，发觉是谷悠悠，小声问道：“什么事？”她说着想将作业本从谷悠悠的手里拿回来，谁知道谷悠悠并不想把作业本还给她，“还给我吧，我还没做完呢！等午睡时间过了你再拿去看吧。”
　　谷悠悠不管刘莉，直接将刘莉的作业本撕成两半随后丢在刘莉的课桌上。
　　刘莉看着自己的作业本被撕碎，她好不容易快把数学题做完了，现在被谷悠悠一撕，她得找一本空白的作业簿重新再做一遍，刘莉气急，“你干什么啊！”
　　“什么干什么？！就看你不顺眼啊！”

　　整个教室里的同学都抬起头看向刘莉和谷悠悠，都想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吵起来的。

　　孙圆杰坐在后面看见了一切，“谷悠悠，你别太过分！”

　　“还想英雄救美啊！先管好你自己吧！”谷悠悠阴阳怪气地嘲讽，“你以为你总是给她漂亮的笔和笔芯就能得到她的心吗？你别做梦了！”她说着又扯了刘莉的衣服，“就一只笔就能虏获你的心，你也太廉价了吧！”

　　教室里有位同学受不了谷悠悠大声喧嚷，“谷悠悠，大家都在睡觉呢，你找刘莉讲事情能不能出去说？！”
　　谷悠悠随即拉着刘莉走出教室。

　　“你到底想干嘛啊！”孙圆杰见刘莉被谷悠悠强行拉出教室，立马起身也跟着在后头想将刘莉拉回来，“谷悠悠，你放手！”

　　刚才被吵到的同学本来已经趴回去准备继续睡觉了，但教室里的声音依然不减，于是拍了桌子站起来吼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了！”

　　刘莉感觉到自己的校服领口被谷悠悠扯开一大半，谷悠悠不会是想扒了她的衣服吧，她想到有些害怕，“谷悠悠，你到底想干嘛啊！你放手！”她的一只手臂正被孙圆杰拉着，她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快要被撕扯开，她快要哭出来了，“谷悠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旁边的学生都看不下去了，纷纷起身将谷悠悠从刘莉身边拉开。
　　钱多多见刘莉整个人都快跌坐在地上，立马扶着她坐回了座位。

　　“我对你那么好，对你贴心贴肺，你竟然还要抢我男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谷悠悠被同学拉到一边后开始吼叫，“你明知道我特别喜欢周慎独，你为什么还要来横插一脚！”
　　整个班里的同学听到谷悠悠的话后，都特别震惊地看向刘莉。

　　刘莉察觉到同学的异样目光，哭了出来，“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孩子，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学习。”她完全没想到谷悠悠竟然有一天会当着班级同学的面质问她这个问题。
　　即使她再怎么解释，班里的同学都认定她抢了谷悠悠的男朋友。

　　2008年11月5日
　　“多多，等会儿一起去食堂吃中饭？”刘莉在第四节课上课前这般和同桌提议。
　　钱多多看了一眼周围，随后小心翼翼地说道：“不了吧，我准备先去图书馆还书，”她怕刘莉不相信，特地抽出了书桌里的几本书，“快要到期了，我得早点去还掉，要不然得罚钱。”
　　刘莉点点头，“那要不我先给你打饭？等你还完书再去食堂，排队的人可能非常多了。”
　　钱多多尴尬地笑笑，“不不不，不用了，你一个人打两份饭不好拿，我到时候自己再排队吧，你不用等我。”
　　“那好吧，你到时候快点哦，要不然可能得很晚才能吃到饭。”
　　钱多多点点头，随后又埋头做题。

　　第四节下课后，刘莉迅速合上书本，和其他同学一样准备冲去食堂。当她看见钱多多依然坐在椅子上没动时，她感觉有些奇怪，“你现在不去图书馆吗？”
　　“马上去马上去。”钱多多扯出一个笑容，随后从桌肚里抽出书本，“你不用管我先去吃饭吧。”
　　刘莉点头，“那我先去了，你也快点哦。”

　　刘莉打完菜在食堂里转悠准备找两个空位，她这样做是为了钱多多打完菜可以不用再找空位。
　　在嘈杂的人群中，她好不容易看到食堂偏侧的柱子旁边有一桌同学拿着饭盘离开了，她心中一喜，准备跑过去抢占座位。她没走几步就发觉这张空桌子被人捷足先登，她看向那几位学生的脸，是她班里的同学。
　　正好四个人，里面有她的同桌钱多多？刘莉顿觉奇怪，钱多多不是去图书馆了吗？怎么那么快就打好饭了呢？
　　恰巧柱子另一边的另外一张四人位的餐桌空了下来，刘莉立马走了过去，这次没人和她抢位置，她总算可以吃中饭了。

　　因为有柱子挡着，钱多多那一桌只能知道柱子另一边的桌子换了一批人，并不能看见是谁坐在他们对面。
　　钱多多坐下后，立刻和她一起吃饭的同学说道：“刚才刘莉又邀我一起吃中饭了，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搪塞。”她的话里带着些许歉疚。
　　坐钱多多旁边的秦紫然很好奇，“你后来用了什么理由？”
　　“要去图书馆还书。”钱多多说出了详情。
　　“她相信了？”坐钱多多对面的石丹觉得有些好笑。
　　钱多多咬唇随后点点头。
　　石丹笑出了声，“图书馆中午十二点半之后才会接受还书，她难道不知道吗？”
　　钱多多用筷子拨饭，没回答。她不知道抛下刘莉是对是错。

　　秦紫然发觉钱多多在游神，“你怎么了？快吃饭啊！”
　　焦燕察觉出钱多多脸色不好，“喂！你不会是在担心刘莉吧？你担心她干嘛呀！她都能做出抢别人男朋友的事，你觉得她是好人吗？你不会是想像谷悠悠那样被抛弃吧？你应该知道以前谷悠悠可是对刘莉非常好的，最后刘莉还不是捅了她一刀？”
　　石丹觉得这个氛围怪不舒服的，“诶，说她做什么呀，快点吃饭吧。”

　　一个男孩子拿着饭盘走到刘莉的餐桌边，弯着腰礼貌地问道：“你这边有人吗？”
　　刘莉抬头看向面前的男生，她没有印象，她看了一眼周围确实没有空座。既然他想坐这里，那她也没有理由反对，给人帮助总不会有什么坏处，“没有，你可以坐这里。”
　　“谢谢。”男孩子看了一眼刘莉后才将饭盘放在桌上，在刘莉的对面坐了下来。

　　刘莉奇怪的看向他，旁边不是有空位吗？为什么一定要坐她对面呢？于是刘莉将饭盘往旁边移了一下，坐了旁边的空座位。
　　男孩子发觉刘莉疏离的举动，“你真的没认出来我是谁吗？”
　　刘莉再次看向这个男孩子，圆寸、圆脸、剑眉、双眼皮、悬胆鼻……她好像没见过啊，“不好意思，我以前见过你吗？”

　　那男孩子笑着看向刘莉，“我是周慎独的同学，先前你还他衣服的时候我正好在教室里。”
　　刘莉点点头，但还是想不起来这个男孩子是谁，“你那个时候有在教室啊。”
　　男孩子见她还是想不起来，又加了一句，“你还给了我话梅糖。”
　　刘莉经他提醒想起来那时候确实有那么个男孩子，但是她并没有太注意这个男孩子的相貌，她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那个时候急着回去所以没问你注意你长什么模样。”
　　“没关系，我叫成楠。”男孩子说着伸手想和刘莉握手。
　　刘莉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我这正吃饭呢，先不要自我介绍可以吗？”

　　“成楠，原来你在这里吃饭啊，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呢。”司云杰拿着吃完的饭盘想放到回收处，看见成楠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后便起了兴致，“和小姑娘在一起吃饭呢？”
　　刘莉皱眉。

　　钱多多那一桌听见成楠就坐在她们旁边，立刻倾斜身子歪头看了过来，不往成楠那边看还好，她们看过去时发觉成楠对面坐的是刘莉，各个都是震惊的表情，随后三个人凑在一起讨论刘莉是什么时候搭上的成楠。这刘莉不知道哪里长得好看了，竟然可以脚踏两条船，年级第一周慎独喜欢她，年级第三成楠也喜欢她，她到底烧了什么高香！

　　成楠见刘莉脸上有不愿的表情，于是和同学说道：“刚不是没找到你们在哪里么，正好看见这里空了三个位置，所以就坐下来了。”
　　“哎呀，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司云杰看到刘莉一直在埋头吃饭，坐的也是成楠的斜对面，感觉这两个人应该是不认识的关系，“其实你过来了你也坐不下，我刚和周慎独坐一起的。”
　　成楠点点头没再多说。
　　司云杰也识趣，拍了拍成楠的肩膀，“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成楠低头吃饭的时候发觉了旁边几位女生一直在往他这边看，他也就没再和刘莉说话，等吃完了一半发觉那几位女神看过来的眼神非常奇怪，他便拿起饭盘简单和刘莉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你继续吃。”
　　刘莉抬头瞧了他的背影一眼，她觉得这个男孩子离开不用特意和她说。因为有柱子挡着，她一直都没注意到班里有几个女生一直在往她这边看，她静静地吃完饭将饭盘放回回收处。她走的时候特意往钱多多刚坐的位置瞧了一眼，钱多多和另外三个女生已经离开了。

　　2008年12月31日
　　下午第二节体育课，临近期末。体育老师安排了几项测试，扔铅球、双杠、立定跳远、跳绳、俯卧撑和仰卧起坐。
　　前几项只需要单独一个人完成即可，刘莉一个人毫无压力都过了及格线，等到了跳绳、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这三项测试时，没有女生愿意来给刘莉数数和压腿，体育老师只好找了个男生给刘莉数跳绳还有仰卧起坐的个数。
　　跳绳的时候数数对这位男生来说没什么问题，可等刘莉做仰卧起坐的时候，他脸皮薄不敢抓刘莉的脚踝，因此刘莉做仰卧起坐的时候颇为费劲，她完整地做完一个至少得四五秒。

　　站旁边的钱多多看不下去了，在时间过了一半后鼓起勇气走到那位男生身边说由她来给刘莉按腿，那男生一听仿佛得到了救赎，立马站起来给钱多多腾出了一个位置。
　　在时间结束的最后一秒，刘莉勉强到了及格线。

　　焦燕见时间到了之后，跑到钱多多身边，小声说了一句，“快点走，等会儿被石丹看见了，会骂你的。”
　　钱多多去老师那边替刘莉说了一个数字后任由焦燕拉着去找石丹。

　　石丹是和钱多多同一批测试仰卧起坐，没注意刘莉的情况，秦紫然告诉她钱多多有替刘莉压腿后，石丹整张脸马上就是满满的不高兴。她见钱多多过来，直接问道：“刚才你给刘莉按腿了？”
　　钱多多看了一眼秦紫然，见秦紫然脸上满是不屑，猜想是她告诉了石丹刚才的事，“对，我看她一个人蛮可怜的。”
　　石丹觉得钱多多感情泛滥，“她需要你可怜吗？她需要你同情吗？如果你觉得她很好的话就和她去玩吧，以后别等着谷悠悠来找你后躲在角落里哭鼻子！”
　　钱多多扁了下嘴唇，“我知道了，我下次什么也不会做了。”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2009年1月14日
　　这天是初三学生到学校拿期末成绩单的日子，学校还安排了讲解各科试卷。
　　刘莉上个星期考完试就觉得自己的成绩不理想，拿到成绩单后看了实际成绩再看排名，她的整个心态都崩了。她的成绩比她预估的还要低几十分，原本是她强项的英文只考了120，语文105，数学112……
　　她不知道她的母亲拿到这份成绩单后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对她很失望，刘莉瞬间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她用力地深呼吸，可还是觉得喘不过气，她甚至发觉周围很多同学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金鑫走到初三（6）班门口喊了一句，“刘莉，跟我来一下办公室吧。”
　　刘莉看了一眼教室门口的班主任，放下成绩单后站起身，她能猜到老师之后会和她讲些什么，但还是得去办公室啊。

　　“是不是她这次考砸了所以老师找她谈话了？”
　　“一直都是班级第一的学生突然考砸了，老师当然要找她了。”
　　“她怎么这次考这么低啊，简直难以相信。”
　　“估计是和几个男生谈恋爱没时间学习了吧。”

　　刘莉走去教室门口的过道上听见了很多同学对她的窃窃私语，她选择了低头没有反驳，她觉得自己反驳了又有什么用呢，她们说的很对啊，她这次考砸了所以老师来找她了。

　　刘莉进了办公室后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班级的任课老师。
　　金鑫开门见山地说明找刘莉来的原因，“刘莉，你应该能猜到我为什么找你了吧？你能总结一下这次考试为什么考了那么低的分数吗？”
　　“这次考试很多题目没看清楚就开始写了。”刘莉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开始说起来。
　　“刘莉，你知道这次考试多重要吗？如果你中考的时候还是这个分数，很可能连个普通高中都考不上！”金鑫很焦虑，这孩子之前成绩向来都是非常好的，但是这次竟然考了个让她大跌眼镜的分数，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你知道老师向来都对你很放心，不像其他同学我一直会把他们叫到办公室督促学习。”
　　“我知道。”
　　“按照以往的惯例，推优都是按这次成绩来的，你这次考这么糟糕，老师都不能把你的名字报上去。”
　　“我知道。”刘莉的头埋地更低了。
　　“下学期如果你还考这样的成绩，你知道后果会如何吧？”
　　“嗯。”
　　金鑫觉得这孩子应该能明白成绩的重要性，不想多说让这孩子心里更难过，“那你先回去吧，以后试卷上的题目看清楚再写。”
　　“谢谢老师。”刘莉鞠了一躬后走出了办公室。

　　老师那边只要认错以后再努力考一个好成绩就可以了，但是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和母亲交代。母亲一直都希望她能考一个市重点高中，现在丢了推优的资格，她不知道几个月后能否凭自己的能力去上市重点高中。

　　她现在不想去看同学异样的目光，她走到操场的看台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月的冷风刺骨地刮在她的脸上。她现在很茫然，她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会怎么样，到底会去哪所学校。如果什么都没有改变，她的父亲没有倒下，那她现在也不会考那么糟糕吧，也许早就定下来要考哪所高中的目标。
　　因为是返校日，操场上空无一人，刘莉犹如独自处在一个世界中，举目无望。

　　成楠和同学约好一起来操场打篮球，他拿着篮球刚走进操场就看见有一个女孩子正坐在看台上，这大冷天的，又不是平时上课时间坐在这里可够奇怪的，他想着便走上看台的台阶，“同学，你坐在这里不冷吗？”
　　刘莉低头趴在膝盖上没回应。
　　成楠见这位同学不回答走了几步靠向她，他甚至听见了细微的哭声，他随后蹲下身，小声说了一句，“同学，如果是这次考得不好来这里吹冷风的话，出来一会儿就可以了，下次努力考出好成绩不就好了吗？你在这里坐太久会着凉的。”
　　刘莉抬起头看向身前的男孩子，她没想到是成楠，更没有想到他还离自己这么近。

　　刘莉的眼眶里还有泪珠，眼眸看起来更为可怜，睫毛上还有些许泪水，成楠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于是他继续安慰道：“别太伤心了，还有机会不是吗？不要气馁。”
　　刘莉摸了摸校服口袋，她走的太急没有带纸巾，只好用袖子擦眼角的泪，“谢谢你。”

　　司云杰一直等在篮球场上，他见成楠一直不过来，便跑到看台下的跑道边催促道：“成楠，不是说打球吗？怎么磨磨蹭蹭的？”他随后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女孩子是刘莉，“啊~是你呀，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俩慢慢聊。”司云杰说完立马跑开了。

　　刘莉本来想解释但见那个男孩子走了，她想解释也解释不了，有些着急，她不知道除了自己班级的女生认为她和很多男孩子走的近以外，是不是整个年级的同学都知道了。
　　成楠见刘莉眉头微蹙，便知道她是怕人误会，“他就是开玩笑的，你别在意，我等会儿会和他解释清楚。”
　　刘莉点点头，“谢谢你。”
　　“你不用说谢谢，”成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快点回教室吧，这里太冷了。”
　　刘莉随即站起身走下了看台。她走到操场外才想起来现在是老师分析试卷的时间，成楠和同学在操场上打篮球就不怕被老师骂吗？但她一想到成楠先前一直都是年级前五名，老师根本就不用担心他的成绩吧，她想到这里加快了回教室的步伐，她得去看看自己到底错了哪些题目，争取下次见到同类型的题目不会再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