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碎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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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明乔拖着梁慕暄的手出了停车场，一路跟她碎碎念着什么。
梁慕暄看上去很是不情愿，插空就道：“学姐，我真的做不来，拜托你放我走吧好不好？”
冉明乔脚上蹬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可是走路依然健步如飞着，边道：“慕暄，你要相信自己！你连几十万字的小说都写了，还怕写几首歌词吗？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我吧？我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
梁慕暄仍哼着：“学姐，我真的不行……”
冉明乔道：“来都来了，你就去跟DEUS还有工作人员见见面嘛，也没有说一定要今天定下来，就是先去见个面聊聊，也许这一聊你就有灵感了呢？——DEUS团队可是都很期待跟你合作呢！今天乐正和Ryan都在，你不是也听他们的歌嘛，是粉丝吧？那就算让他们签两个名回来也不亏啊，你说是不是？”
梁慕暄仍哼着：“我不想要签名……”
冉明乔忽然大声道：“你看，前面就是了！”
梁慕暄看去，前面十几米开外就是G.P.S娱乐公司的大楼，建筑风格简洁现代，楼身上有明显的公司标识。
梁慕暄的呼吸滞了一瞬，双眉微蹙，眼神愈发暗沉下去。
冉明乔依旧拖着她的手上了电梯，七层楼到了后又拖着她直奔一间会议室。
推开门后，会议室里坐着四个人，冉明乔遂热情地为双方做着介绍。
这位是我的学妹梁慕暄，也是著名的作家编剧，笔名宣洋。
这两位是DEUS的成员，队长乐正樊和Ryan申东宇。
那两位是DEUS的音乐监制，Larry和方寻。
梁慕暄立在原地，客气地点头示意。
不过乐正樊却大跨步走过来对她伸出了手，又客气地自我介绍了一次，道：“你好，我是DEUS队长，乐正樊。”
梁慕暄忙握手寒暄过，另一名成员Ryan也上来重新跟她握手问好。
几人都坐下后，梁慕暄目光扫过对面的乐正樊和Ryan，觉得两人看起来精神状态有些差别。
Ryan一身美式休闲打扮，神采奕奕，微笑时眼眸也是温柔闪亮着，而一旁的乐正樊却似乎有些疲惫。
梁慕暄的双手在桌子下面轻轻绞了绞，打量着乐正樊的表情：他分明也在笑着，言谈之间也不无神采，眼袋虽有些阴影却也不至于影响整体气色，可眉心处却总是难以舒展，就仿佛他片刻都不能放下心中的负担。
身边冉明乔笑着对DEUS两人道：“说起来也巧，我第一次在美国认识慕暄的时候是在一个party上，当时她就在stage上抱着吉他唱你们的歌，是哪首来着，就是很有名的那个——”说着看向梁慕暄，道：“是哪首来着慕暄，我突然记不起来了！”
没想到冉明乔居然会提起这回事，梁慕暄登时有点心慌，然而强大的理智作用下，她仍是不动声色道：“我也记不太清了，学姐。”
不过冉明乔却突然敲了一下桌子，道：“啊对，我想起来了！是《极光》，对不对慕暄？——这首歌当年真是火的一塌糊涂，我现在还能全哼下来，里面的和声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冉明乔话语一出，会议室里其他几人竟有些冷场。
冉明乔的话没错，《极光》确实是DEUS传唱度最高的歌曲之一，不过冉明乔并不知道的是，《极光》的词曲也是DEUS前任成员向均容的原创。涉及版权问题，自七年前向均容、苏云桓同G.P.S公司解约后，现在DEUS再没有演唱此曲的权利，所谓让人流连忘返的和声也已各在天涯一方，再难重聚。因此业界称此曲《极光》为再难重塑的“碎玉”。
虽然几不可察，会议室里的氛围愈发尴尬起来。
梁慕暄忙岔开话题道：“今天能见到几位真的很高兴，我也听明乔学姐说了作词的事情，不过我自己实在是没有相关经验，只怕最后也只会给大家添麻烦，所以如果方便的话就还是——”
对面留着长发的音乐监制Larry道：“梁小姐太谦虚了。虽然合作的事是冉常务提议的，不过我们也是有做过功课的。梁小姐的书我去看了，也不止我，乐正和方寻也都看了一些，我们都觉得你的文字功底很好，大气自然，跟DEUS一贯曲风很搭配。”
方寻点头道：“梁小姐编剧的第一步电影《外交官风云》去年大火，我也看过，电影的音乐总监制余一景是我的老朋友，听他说片尾曲的词作灵感也是梁小姐给他的启发，不过最后梁小姐却坚持不要署名——”
梁慕暄忙摆手，道：“不是的，是余老师太谦虚了，我真的什么忙都没帮上过，哪来署名一说？”
冉明乔冲两位音乐监制笑道：“你们不知道，我这个学妹就是这么个不出头的性格。当初吴清大导演要翻拍她的书，她也还拒绝了两次呢！”
梁慕暄认真道：“那是因为我以为他是骗子……”
会议室几人都笑了。
乐正樊笑看着梁慕暄，道：“梁小姐会弹吉他，对吗？”
梁慕暄道：“只会一点。”
乐正樊道：“那梁小姐也算是我们音乐同道人了。我们本来最大的担心就是在这个方面，即便再能妙笔生花的人如果对音乐没有共鸣的话也难以写出好的歌词来。现在这个最大的concern也不存在了，我和Ryan，还有整个DEUS团队都非常期待能和梁小姐合作。”
乐正樊向来为人诚恳稳重，话语同人如出一辙。
梁慕暄看着他的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
可是即便是在梦里又如何呢？于她而言没有分别。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们想做的事情，她都会拼尽全力去支持。
方寻和Larry看梁慕暄半晌没言语，觉得她仍在犹疑，所以又开始了新一轮口水游说，冉明乔自然也会意他们，辅在一旁敲边鼓。
梁慕暄此刻的表情却有些放空，而后自己忽然轻轻笑了，点点头道：“当然，我也很期待和全世界最棒的DEUS合作。”
闻言，正在游说的三人遂都住了口，却又都觉得这个姑娘变卦变的还挺快，方寻心道：难道方才只是欲擒故纵吗？
梁慕暄的口吻，说是恭维却多了两分诚恳，说是真心却又少了一成肯定。
她仿佛只是随意给自己敷衍了一个答应的理由。
乐正樊和Ryan也是微微怔了一下，而后两人对看一眼站起身来，隔着会议桌对梁慕暄伸出了手，笑道：“合作愉快。”
本以为梁慕暄态度坚决，今天的会议会是持久战，可没想到只用了几句话连合同都搞定了，冉明乔对此结果非常满意，心情也大好。
为防冉明乔再碎碎念出什么签名照之类，梁慕暄遂催促着她快走。
会议室门口，几人客气道别。
梁慕暄说了再见之后，转过身了却仍是没忍住，复又回转过去，顿了顿，对乐正樊道：“还请……多多保重身体才好。”
不止乐正樊，连Ryan也是一怔。
又向两人颔首致意后，梁慕暄就转身快步去赶冉明乔了。
白天结束会议后，冉明乔仍要上班，遂一直呆在公司。
晚上七点钟左右，冉明乔回到公寓，吃了点梁慕暄留给她的炒饭后，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聊起白天的会议，冉明乔道：“慕暄，你真的想好了要接这个工作，对吧？”
梁慕暄挑挑眉，笑道：“怎么，学姐，之前你一直催着我答应，现在我合同都签了，你不会是要毁约吧？”
冉明乔道：“就是因为你之前太坚决地不同意，今天突然同意了所以我觉得有点……”说着挤挤脸做了个搞怪的表情。
梁慕暄道：“放心啦学姐，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底的。”
闻言，冉明乔一颗心踏踏实实地放了下来，她笑道：“不过你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我还跟方寻他们说今天要准备打持久战呢，哈哈。”
梁慕暄道：“学姐你之前在国外帮了我很多，这次不过是一件我力所能及的小事，帮忙是理所应当的，之前我有点任性了，你不要怪我啊，学姐。”
冉明乔爽朗地摇头，道：“说什么呢！我一开始也跟你说了，虽然咱们关系亲近，但我也是公事公办的。DEUS是我们公司的王牌组合，即便我想靠关系推一两个人跟他们合作，要是不够格的话公司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件事上我也只是尽了自己的工作职责，你也不要有什么人情负担——真要说的话，我的优势也只有一点，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说着笑起来，而后又道：“不过慕暄，虽然现在事情都定了，可我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之前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和DEUS合作？”
梁慕暄垂目想了想，道：“我没有不愿意和DEUS合作，学姐，虽然在你面前讲这些可能让你不舒服，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这次的工作我会做到底，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不希望再跟G.P.S公司有任何来往了——尤其是从学姐这边来的话，我真的会很为难。真的很对不起，学姐。”
冉明乔显然有些吃惊，静默了一瞬，她斟酌道：“慕暄，你跟我们公司……你不喜欢我们公司吗？”
梁慕暄嘴角的笑容浅淡，眼神里却有着异常明亮冷冽的光芒，她道：“没有不喜欢。”
初夏的夜风拂动阳台上挂着的两串风铃，叮咚作响。
而梁慕暄的声音却平静如无澜死水，道：“我恨那家公司。”
冉明乔心一跳，梁慕暄却已转头去看电视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广告，声调不变，道：“我曾经做梦，梦里我在G.P.S大楼下堆满了炸药，把整栋大楼炸了个粉碎。”
如果说刚才冉明乔只是吃惊的话，现在她已经惊呆了，睁大着眼睛直直盯着梁慕暄。
客厅里静默了五六秒钟，只听得见电视机里的声音。
想到梁慕暄平时有冷着脸讲笑话的习惯，冉明乔清清嗓子，道：“那个，慕暄，你这个玩笑太冷了，我听着汗毛都立起来了。”
梁慕暄仍旧静静道：“对不起，学姐，不过并不是玩笑。
冉明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慕暄，这么可怕的事情你……你跟我们公司有过什么吗？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梁慕暄嘴角笑意仍然浅浅，道：“学姐，你是去年毕业才到G.P.S来工作的，在那里的时间不过有一年半，而且学姐一直做艺人的形象企划工作，大部分都在和外部vendor对接，公司内部行事恐怕还没来得及了解太多，”看冉明乔表情太过紧张，梁慕暄遂塞了一杯水在她手里，继续笑着道：“我之前倒是出于兴趣了解了G.P.S公司不少的事情，大概因为了解太多了，所以连听到这个名字都觉得……不能忍受。”
半晌，冉明乔看着她勉强上扬的嘴角，道：“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梁慕暄道：“都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不说也没什么关系。我看得出学姐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就更没有必要说了。”
她的眼神，平和里尽是隐忍，冉明乔一怔，觉得这样的神态似曾相识。
梁慕暄打了个哈欠，道：“学姐，我今天在外面逛了半天都累死了，先进去睡觉了！晚安！”说着起身走了。
冉明乔握着那杯水坐在沙发上，出神地看着她的背影。
见梁慕暄旋开了客房卧室的门把手，冉明乔忙出声道：“慕暄！”
梁慕暄转过身来，而冉明乔握着水杯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慕暄看她为难，遂对她一笑，道：“学姐晚安。”而后转身进了房间。
《外交官风云2》的拍摄现场，梁慕暄一手端着一杯咖啡，一手拎着剧本仔细看着。
左肩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梁慕暄下意识转头，身后却没人，再转过头来时眼前出现了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她登时大叫一声，向后踉跄了一步，手里的咖啡脱手而出，洒了一地。
定睛看清来人，梁慕暄怒道：“程又颐，你要死啊！”
被唤作程又颐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修长，五官十分出众，一双丹凤桃花眼更是给他平添了几许风流。
此刻他捧腹笑着，道：“慕暄，不是我说你，被耍了这么多次你还不肯长点记性吗？”
梁慕暄气恼地打量自己全身，检查有无被溅到咖啡，一边怒道：“我保证，要是这杯咖啡没洒出去的话我一定把它泼到你脸上！”
程又颐登时摆出无辜脸，道：“别这样嘛慕暄，这么久没见了你一见面就要泼我咖啡，我好伤心。”
梁慕暄瞪着他，道：“不要咖啡？那给你个过肩摔怎么样？！”
程又颐忙用双手挡在胸前，道：“我说，慕暄，就算你是跆拳道黑带，一个女孩子家张口闭口要打人，这样真的不好——而且你们习武之人不是要伸张正义的嘛，怎么老拿来吓唬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说着还冲梁慕暄眨巴了两下眼睛。
就他？
人高马大，一身结实的肌肉。
手无缚鸡之力？
程又颐真是把厚颜无耻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梁慕暄气恼着，顺手拿剧本狠狠给了他一下子。
程又颐任凭她打，索性扮着鬼脸凑到她面前逗她，梁慕暄看他那古怪的模样，终是忍不住笑了，道：“真是烦死了，跟你说了不让你过来的，你干嘛偷偷找过来？”
程又颐摘下头顶的墨镜，道：“我可不是偷偷，我光明正大刷脸进来的。”
他们如今在一片草地上，梁慕暄俯身捡起地上的咖啡纸杯，道：“大明星，程远男神，你就当帮帮我的忙，你凭空出现在这儿被记者拍到了该怎么说？”
“就说我来探班啊！”
梁慕暄拎着湿答答的杯子丢进垃圾桶里，翻了个白眼给他，道：“你探什么班？”
程又颐轻佻地揽住梁慕暄的肩，笑道：“当然是探我高中挚友的班喽！”
梁慕暄拿胳膊肘撞开他，面无表情道：“敬谢不敏！跟你同框出现的女人只有一种可能：被anti。请放过我。”
程又颐把墨镜挂在胸前的衣服上，文诌诌地叹气道：“早知道成名的代价会让我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的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梁慕暄登时一身鸡皮疙瘩，道：“你脑子进水了？”
程又颐道：“怎么样大作家？我刚那句有没有一点文青风范？”
梁慕暄翻个白眼，道：“你不是文青，是矫情！”
程又颐哈哈大笑起来，总算开始认真说话，道：“杨玥跟我说你最近很忙，聚会要往后推推，我就想来看看你到底是有多忙。”说着环视四周，远处吴清导演看见了他，程又颐遂挥手打了个招呼，而后道：“还是吴清导演的剧组，人你都蛮熟悉了吧？”
梁慕暄点头，道：“是啊，有一半都认得，”她揉揉头发，道：“前天又接了一个新工作，催的挺急，就突然有点忙，所以说想改到下周周末再跟你们吃饭。对了，你跟杨玥挺好的吧？”
程又颐道：“那是，我们俩模范夫妻，有什么不好的？”
梁慕暄抱臂斜睨他，道：“杨玥当然没的说，人又漂亮性格又好又有公德心，你呢，每天顶着这张皮到处惹桃花，有点不好惹她嫌弃也难说。”
程又颐显然对梁慕暄的冷嘲热讽非常习惯，因此皮哈哈地笑道：“我家小玥自然是万里挑一的，至于我，哎，天生丽质难自弃，其实我也很苦恼。”
觉得自己又一次低估了程又颐脸皮的厚度，梁慕暄登时哭笑不得。
程又颐道：“你说接了新工作？什么工作？”
梁慕暄道：“没什么，有人托我写两首词而已。”
“词？歌词？”
梁慕暄好笑道：“不然呢？你以为现在是宋朝啊。”
“给谁写？”
梁慕暄清清嗓子，转开眼道：“告诉你你也不认识。”
看她眼睛有点躲闪，程又颐怪叫着：“哎呀哎呀，你这表情不太对，这件事里一定有文章。让我猜猜看哈——”
梁慕暄轻轻捶了他肩膀一下，道：“你烦不烦，别猜了，说了你不认识！”
程又颐拿手指着她，道：“你看你看，就说你很可疑。一个名字而已干嘛不肯告诉我？——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说着抱臂推理道：“前天才听说某知名组合下半年要发新专了，你现在住的地方是某知名组合企划人的公寓，而且你，梁慕暄，如今是人气鼎盛的当红作家编剧，怎么看都是热衷炒作的某公司会上赶着追过来的人选，再加上你本人也跟这个组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有这一切证据都指向唯一的事实，那就是——”
梁慕暄冷眼看着他，面无表情道：“说够了吗，柯南君？”
程又颐嘿嘿一笑，道：“不就是DEUS嘛，瞧你那讳莫如深的样子。怕我会阻止你吗？”最后一句话出口，他眼神里最后一抹轻佻也褪去了。
初夏的风拂过她柔软的长发，梁慕暄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半晌道：“能不说这个了吗？”
程又颐的笑意敛了一瞬，复又展开，道：“来，我刚才撞洒了你的咖啡，再去请你喝杯饮料赔罪如何？”
梁慕暄拒绝道：“我很忙，休息时间也快要过了。”
程又颐拉起她就走，道：“那就打包回来好了！”
梁慕暄无法，只好跟着他走了。
这边吴清导演在跟向均容讲戏，看到远处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冲他打招呼，遂也挥手致意。
向均容看那人和梁慕暄站在一起，样子颇为亲近，有点讶异道：“程远？”
吴清道：“是程远，前年拿了亚洲电视剧大赏的最佳男主角，这两年正是他发光的时候啊。”
向均容看看梁慕暄敲打程远时的笑脸，又想到前几天来片场接她的冉明乔，道：“虽说宣洋做编剧是半路出家，不过她跟圈子里的人倒都还熟悉。”
吴清知他所指，遂道：“我跟宣洋合作第一部戏的时候程远就偶尔来探班，两个人好像是高中同学来着。不过宣洋自己也在加州读过传媒管理，认识几个圈子里的人实在也不奇怪。”
向均容感兴趣道：“宣洋不是在美国读政治研究生吗？”
吴清导演揉揉胡子，道：“现在是，不过她第一个硕士念的是传媒。我跟她合作第一部戏的时候她还在上大学，那时候她就在准备申请传媒硕士。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念了传媒最后又改行回去读了她的本科专业。这个小姑娘有才极了，不过有时候也让人看不太懂是真的。”
正聊着，不远处有人叫道：“均容哥！”
向均容和吴清看去，是苏云桓。
苏云桓快步走过来，先跟吴清握手寒暄，吴清笑道：“今天亚洲天团N.O.W在我这片场齐聚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苏云桓笑道：“不不，吴导言重了，我们只不过是个上不了电视的网络活跃团体而已。”
吴清笑道：“那这一定是网络诞生以来为亚洲歌坛做过的最有意义的贡献了。”
向苏两人都笑了。
苏云桓道：“我带了几盒蛋挞和点心过来，都放在那边的桌子上了，剧组大家拍戏都太辛苦了。也多谢吴导关照我们均容哥。”
吴清笑起来，对向均容道：“哟，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云桓是大哥，均容你是弟弟了。”
向均容也是弯着眼睛微笑，对苏云桓道：“你来探班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苏云桓道：“我一会儿在这附近有通告，所以说顺便过来看看，也没什么事。”
向均容道：“你通告几点结束？完了今天出去喝一杯？附近有个酒吧不错。”
苏云桓点头道好，向均容向吴清客气道：“吴导要不要一起？”
吴清还未回答，一个声音笑道：“今天竟然这么巧，看来是探班的好日子。”
梁慕暄拼命向程远比划“嘘”的手势，可程远挡开她的手就冲着向均容三人走了过去。
梁慕暄气结，又怕他嘴快乱讲话，忙又跟上去。
吴清是导演界的泰山北斗，即便程远这样轻佻的性格在他面前也是打叠出了十二分的真挚精神。
程远笑道：“刚才就该来跟您打招呼的，不过慕暄说我空着手过来探班太可耻了，所以刚去买了几打饮料，我们拎回来了一打，其他的等会儿店里的人会送过来。”
吴清笑着道谢，因为程远跟组合N.O.W的两位成员并不相识，所以又由他做了介绍。
这边苏云桓得知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宣洋，也是热情上来打招呼。
一时几人厮认完毕，苏云桓笑道：“宣洋你还是我的大学学妹呢，这世界多小！”
程远伸手去揽梁慕暄的肩膀，也笑道：“就是，慕暄你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呢。”
梁慕暄银牙一咬，不客气地往他的小腿上踹了一脚，程远即刻疼得缩回了手。
梁慕暄却灿烂笑着，冲几人道：“不好意思。”
苏云桓好奇道：“刚听程远喊你，慕暄吗？——宣洋应该只是你的笔名吧？”
程远一挑眉，对梁慕暄道：“哎呀，你居然连自己的真名都没有告诉人家？我说慕暄，这样太失礼了，你有什么好藏着不让人家知道的呢？”
他的口气，活似梁慕暄在隐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围观的三个人的目光登时都变得有些奇异。
果然，他今天就是来砸场子的！
梁慕暄咬牙切齿道：“是吗，那你的真名呢，程又颐！”
程又颐？
向均容看看程远，想着难道程远只是他的艺名吗？也是，又颐这个名字乍一听确实像女生。
一旁苏云桓已经忍不住偷笑起来。
程远有点尴尬，碎碎念着：“慕暄，你干嘛这样？有话好好说，你偏揭我老底……”
苏云桓笑问道：“那宣洋你的真名是？”
手上的咖啡散发着醇厚的香气，女孩子下意识握紧了咖啡杯子。
她道：“我的名字是慕暄，梁慕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碎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