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火之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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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d you go
I miss you so
Seems like it’s been forever
That should been gone
月黑风高。
他弯下腰。
“找到你了~~”
紧接着一个巨响爆锤。
“小样这是还你的。害我挨了那么多磕碰，这点算便宜你了。”
那是空鹤第一次观察浦园喜助的正脸。如想象中一样的目光猥亵胡子拉碴着装邋遢，说话流里流气下手也不知轻重，最重要的是斤斤计较这一点上照她大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一个简直一无是处的家伙竟然被称作技术局的希望之星。那些茄子干样的老家伙们审核盖章时没带老花镜吧？
即便这样，也总有欣赏他的人存在，例如四枫院夜一，而且是属于“非常”这一级别的。只是她表达的方式比较特别且直白，用她的话来说“毒舌已算是非常人道的了”。
即便这样，也总有鄙视他的人存在，例如志波空鹤。就像犯冲一样，空鹤与喜助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开始交谈，结局不是他们俩惨不忍睹，就是志波家的屋子惨不忍睹。空鹤作为夜一最好的姐们，不得已也只能让着他三分。不然以她的暴躁脾气早扛个加农炮把他轰到P•L•A•N•T去了。
只是看来喜助天生命贱，走到哪都只能以拳打脚踢陈尸大街收场。
那都是后话。
此时屋内的气氛既紧张又诡异。海燕在屋当中头发竖得像刺猬，俯视着大咧咧事不关己坐在地上的自家妹妹，夜一夹在当中无奈得不知该从哪边劝起，顺便狠狠白了眼在旁摇着把破扇子呼啦呼拉制造噪音的喜助。
“你挺行的啊你，先是绝食然后搅得我不得安宁现在又搞了个离家出走你有完没完？”
“啰——嗦——啊这都第几遍了就不能换点词下垂眼睫毛你更年期么？”
“兔崽子你以为你睫毛很翘怎么着！我要是更年期你就是早衰！”
夜一有点看不下去了。虽然家庭暴力对志波家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同样的骂架听上千百来遍她都背得滚瓜烂熟一听就想吐。而且空鹤这回实在反常，有点过了。
“空鹤你也是，不就是搭个炮台么至于搞什么离家出走么？”
本想给双方找台阶下，没想到自己主动揽下了烫手山芋。
“什么叫‘不就是’！普通人家会想要搭那种鬼东西么！”
“哎呀谁叫你家院子这么大呢。”本想说“你们算哪门子普通”，话到嘴边又退回去了，夜一宁可去听山本老头训话也不愿再受海燕的“志波血泪史”的折磨。
“那你当我盯上这荒郊野外为了什么，这么一大家子不靠这么便宜的地价那生活费哪来的结余！”
“所以这就叫能源利用啊。”
“你当老三有多少胎毛够她这败家玩意炸着玩！”
趁着大哥把口水对准无辜受累的好友，空鹤慢慢悠悠地磕磕烟杆，重新装上烟丝，点火，再顺手从背后掏出个炮仗。
“海燕。”
“干吗？”
轰————
“哈哈哈哈————！！”喜助笑得前仰后合，唾沫星子连着眼泪跟喷泉似的。
火花那叫一个灿烂。
志波家向来是噪音工厂，尤其老大的精力过剩向来表现在嘴皮子上。但这几天他惊人的深沉，一天到晚三缄其口疑似被甩综合症。只有知情者晓得那嘴只要一张便有可疑的黑色焦味气体散出。现在已被卯之花菩萨划入禁入诊疗所方圆50米范围内的重点注意对象。在这种大龄男女谈婚论嫁的好时间，无疑为他专心投入事业奠下了良好的基础。
“在你家可真是开眼界，那才是正宗的吃枪药呀哈哈。不过海燕也是，以前进了十三番知道的当是人工降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病号安的加湿器咧，哦哟好恶心~~~”
“你特地跑来说这个是想我给你一脚还是一摔炮？”
“呵呵讨打就免了。但讨好那猫的娘家姐姐没什么过错吧。”
“少把我归进非人类。”空鹤朝地啐了一口。“贡品呢？”
喜助笑得异常灿烂，背光让漂白的羽织染上了晦暗。摊开双手，除了把破扇子什么都没有。
空鹤心里咯噔了一下。
“说吧，你小子又想搞什么猫腻？”
“呵这个么……人是有求知的欲望与权利的……”
“少废话。”
“借你家后院宝地给我做实验房。你大哥那边我来对付，现在就看你。”正经完毕，他凑近空鹤摇开扇子挡住邪恶的嘴脸。“那可是公款，不用白不用。”
“夜一知道么？”
“我没告诉她，但她知道。”
空鹤不说话了。
“怎样？答不答应就你一句话。”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提成。”
“那没问题，大姐尽管开价！”
“□□。”
“这……不大好吧只得六成对我局里人没法交待啊。”
“谁说你得六成了，是我六你四。”
喜助的脸刷得就绿了。“空鹤你不要开玩笑。”
“那就七三。”
“……还是□□吧。但……”
“其实八二也挺好的。”
喜助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掏出印章。
很快，被铸造得极有个性的炮筒加乱七八糟的设备连带空鹤指定的巨型雕像赠品安全到货。海燕趿拉着拖鞋背着安睡的岩鹫，老远看着空鹤大声吆喝忙前忙后弄得一身臭汗看了半天。
“没落的贵族连平民都不如啊，到头来不过是当个烧锅炉的。啊！老三你又流我一身口水！”
最终海燕终于找到了婆家，是同队炙手可热的大美人。多少人哀号着为啥老天不长眼，捶足顿胸把海燕里里外外损了个遍来泄私愤。
哼，还不是因为她鼻子不好使。空鹤得意地晃着麻杆样的二郎腿，合计着省点经费下次赶集时置办点新被褥。
“等一下，为啥是我找到婆家。”
“你以为谁稀的要你啊，要不是我你上哪讨这么好的老婆。”
“嗯~~此屁有理。受得了小姑子狗脾气的嫂嫂还真就不多见。”
噼嚓！
海燕捂着脸倒在地上抽搐痉挛，空鹤依旧保持先前的不雅坐姿。
“你得感谢我这招发明得晚，不然你充其量找个视力不好的老婆。还有……靠！赔我烟丝！”
没用不久，空鹤就明白了疯子无论外形多么倜傥才俊本质上还是个疯子的道理，学费是一条手臂。
后院一片狼藉，原本被打点得颇有联邦地球军风范，如今只剩个孤零零的炮筒仍在坚守岗位。
空鹤一声不吭，坐在自家屋顶对着将沉的夕阳咕嘟咕嘟吐烟泡。
“哟！”
“噢。”
“疼么？”
“废话。”
“嗯，知道疼就好。”
夜一轻盈的落到空鹤身边，不带一丝声响的坐在她缠满纱布的臂膀旁边。
“那疯子呢？”
“中央医院吊着呢。”
“你丫不够意思，下手也忒轻了。怎的也得让他到停尸房溜达一圈才行。”
两人一起笑，开心得活像国小翘课跑到河岸边玩耍的小女孩。
“空鹤，我要走了。”
“怎么，终于想通要私奔了？”
夜一光是笑，不说话。空鹤知道事态不妙。
“出事了？”
“算是吧。”
“要不要我放礼炮庆祝？”
“好啊我要最亮最响的。”
“我丑话说在前头。那都是你们自己搞出来的，甭想连累我。”
“晓得晓得~~这不来先跟你对供词嘛！”
“夜一。”
“嗯？”
“赶紧走吧都走了好让我耳根清静清静。”
光一点一点暗下去，老三也不知跑哪疯去了，海燕没到周末不会回来。
四周静悄悄，只有烟斗里烟草被灼烧发出的的细微颤动。
这样的环境最容易产生幻觉。
那时候志波家还在静灵庭里头。空鹤从小就对死神那什么都是光走形式的夏末祭典特别不懈，永远比不上流魂街热闹有内容。于是大晚上两个小姑娘顾不得蚊虫叮咬，卷着浴衣偷摸趴在墙洞里看外面的人围在一起点花炮。空鹤看着衣衫破烂的小孩手里的嗞花烧得五彩斑斓，笑起来嘴里缺颗大门牙，就问夜一当死神是不是特没意思。夜一偏着头想了会，答反正怎的也不会有放烟花来的有意思。于是空鹤说那好我将来就做烟火师傅。于是夜一说那好将来你出女炮观众席我要头等的。
空鹤把头抵在膝盖上，伤口似乎裂开了，混上汗液又疼又痒。
夜一死丫头，我是真舍不得你。
“诺，空鹤的饯别礼物，给你的。”比想象中轻松，顺利会合的两人一前一后站在灵子门前。夜一扔给喜助一个破包袱。
喜助嘴里嘀咕“不会是TNT吧”，犹豫着拆开麻袋一样的包装，瞬间一顶带着条纹的过时礼帽闪亮登场。
“……绿帽子？！”
夜一爆炸一样哈哈哈地狂笑出来，发梢节奏鲜明的一颤一颤。“真不愧是我的好姐们！”
精灵庭西侧浓烟滚滚，消防大军与追捕大队撞在一起乱作一团，那场面好不热闹。
“完了完了，这下志波家的罪名又多出一条了。”老远看见审讯官带着小队人马颠颠地穿过草原急急奔来，房顶上海燕吊着下眼睫毛，咂巴着嘴盘着腿，脸上却是一点猴急的神色都没有。
“我不管，是浮竹批准我试炮的。怎么着，你怕？”
“我当然怕。我怕将来你找不到婆家啊……”
“哈哈哈！！你一个老三一个还怕家里断了香火？”空鹤大笑，往嘴里猛灌一口烧刀子。爬起来摔了酒壶，晃晃悠悠的就往下走。“想娶我先把我放倒再说。”
“二丫头你高兴点，哥跟你嫂子都升官加工资了，以后除了家里烟火随你放。还有等会别忘了回来吃饭！”
鼻炎患者做的饭不见得比自己做得抢吧？可海燕总是吃得津津有味。
声音越来越远，回头后空鹤发现自己终于是一个人了。
天上的焰火一朵连一朵，些许光芒也许能够照亮逃亡人前行的荆棘路。
身后是黑漆漆的花鹤大炮。空鹤对着无际的长空嘴角飞扬得跋扈，，伸长剩余的一只手臂，左肩膀也不示弱的空荡荡的高高举着，感受着那不胜寒的风。
这是迄今为止，她放过的最绚烂的烟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火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