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笙歌》雨后蜗牛

5、第五章 火药之力

　　绿竹摸了摸早已泪湿的眼角，急忙安慰道：“是啊，小姐，你身体本就不好，可别哭坏了身子，小三儿那么精明的孩儿，怎么可能被人欺负了去，要我说啊！那些个细皮嫩肉的大小姐，怎么都不是小三儿这泼猴的对手。”
　　“就是，孩儿会拉弹弓，还会学猴叫呢!他们都不敢靠近我。”说着还仿猴的模样，搔首啼叫。引得两个大人都欢笑不已。
　　宓香终是止了泪，抹了抹小三儿泪湿的小脸，怜爱道：“就你俩会耍贫，娘不哭了。只是小三儿千万不可听他们胡说，你才不是什么害人精，你是娘的宝贝，要是没有你，怕是娘亲也会像你大娘一样，犯了癔症。唉，三儿，你大娘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只是失去了自己孩子，太过痛心，才会对你心生不满罢了，我们躲着她，不让她看着我们想起伤心事，她便不会对我们怎样了。还有你大姐二姐，她们不过是太在乎自己的娘亲罢了，所以三儿，不要恨他们。娘能和你和你绿竹妈妈生活在这小院里，远离世嚣，只要你能好好的，快快乐乐地长大，娘就心满意足了。”
　　“嗯，娘，我知道了，我以后不理大娘她们便是。”小三儿今年也不过才七岁，又怎么可能理解宓香的深意，不过她只知道宓香都是为了她好，怕自己受欺负。
　　宓香看着小三儿一脸的懵懂，却无可奈何，也罢，这些事她不希望牵扯到小三儿身上，只要小三儿一生平安快乐，她便别无所求了。宓香优雅地罢了罢衣袖，起身道:“你这小猴儿，一早上弹得如魔乱耳，听得娘亲耳朵都生疼了，一会再练习几遍，可别再乱弹一通。绿竹，你就在这陪她再练会琴吧！我也乏了，先回了。”
　　两人都不敢违抗，连连应声。只是宓香一走，小三儿脸便耷拉下来，一脸深仇大恨的看着古琴，哀怨地说：“娘亲明明知道我最不喜琴棋书画，为何非要我学这枯燥乏味的物什”。
　　“看你一脸不情愿的，哪个府里的闺阁小姐不善琴棋书画，小姐可是出身书香世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年可是陌桑城里有名的才女，可偏偏你却视之为大敌。”
　　小三儿小脸鼓动，一脸的不忿，“这抠抠摁摁的，无趣的很，还弄的手指疼得很，还不如抓只蛐蛐来得轻松自在。”
　　绿竹无声叹气，宠溺的摸摸小三儿梳了间单发髻的脑袋，“就你这般野性子，你娘也无非是要你敛敛性子罢了，还盼着你真学了不成，不想学也罢了，你娘也非真要你练习。”
　　小三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绿竹，“真的？我现在可以出去玩了？”
　　看到小三儿如此高兴绿竹不禁也欣喜起来，“真的，绿竹妈妈还会骗你不成，喏，这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吧，我可是替你求了小姐好久，小姐才答应还你，本是要过两天才给你的，既然小姐都发话了，现在给你也一样。”
　　小三儿见到绿竹手里的钥匙立即一把抢过来抱在怀中，生怕绿竹再给抢回去了，兴奋的跳起来，在绿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开心的大喊，“绿竹妈妈，我太爱你了，我以为娘亲再也不会给我了。”
　　绿竹轻刮了下小三儿小巧高挺的鼻子，“这下心满意足了吧!既可以出去了，还不走，等你娘亲来监督你练琴不成。”
　　绿竹话还没说完，小三儿便急急住外跑，生怕宓香真来监督她练琴似的。
　　绿竹连忙叫住她，“可别忘了，不可出了自闲居。更不可再伤了自个，不然以后可别想再拿回去。”
　　“知道了。”远远传来一句应声，小三儿早跑个没影，只剩绿竹对着空荡的房间叹气，这孩子自出生便冠上天煞孤星的名头，得不到父爱，姐妹对她厌恶至极，就连仆人都对她敬而远之。自出生起便跟着她和小姐在这自闲居里受尽苦楚，但这孩子却总是扬着一张笑脸，从未埋怨过一言半语。也就是这样才让她和小姐对这孩子百般宠爱，不舍她掉一滴泪，受一丁点委屈，只是往往造化弄人，她和小姐无权无势，又何能处处护她周全。
　　而此刻的小三儿可没那么多感触，她只是开心的拿着刚刚绿竹给她的钥匙，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一栋独立的小木屋前面，仰着头，一脸的骄傲，这可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地方，她的‘小锦囊’。
　　小三儿蹬蹬地跑上小阶梯，口里还碎碎念，“小锦囊啊，小锦囊，我终于回来了。”可当小三儿一打开门，入目便是一片焦黑，顿时喜悦消退大半，可爱的小脸轻轻皱起，她怎么忘了，半个多月前自己不小心把屋子给炸了，害得自己差点受伤，娘才把屋子锁起来，再不让她踏进。
　　如今再看这满屋的残骸，顿感无力，只能认命的收拾。小三儿先跑到旁边没被烧着的耳室，不一会便拉着一个足有她一人高的竹篓出来。堂屋内一共两个案台，一个书架。小三儿在最靠近自己的案台上，挑挑拣拣，看着还有用的物件便丢进去，不一会，竹篓里便多了许多被烧的漆黑的小瓶罐，铁丝，一些奇形怪状看不出特色的石头和烧得只剩下一半的箭弩。
　　小三儿继而把目光放于书架上，满脸愁容的看着烧得只剩灰烬和零星碎片的书本，唉声叹气，‘这可都是她好不容易从师父那借来的古书拓本，就这样没了。看来只能再找师父借了，师父那里应该还有拓本，只是又得挨罚了。’
　　一想着要挨罚，心情不佳的小三儿，漫不经心的拉着竹篓向另一张案台走去，根本就没注意脚下的路，所以悲剧往往就是这样发生的，小三儿蓦地踩了个空，顿时身形快速向前倒下，双手只来得及凌空扑腾几下，只听砰地一声响，身体便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霎时尘烟四起，还没来得及哎呦一声，又是嘭的一声响，本拉在身后的竹篓因为惯力倒下，很不幸的砸在小三儿身上，两面夹击的小三儿只觉胸前和背后一阵剧痛，口鼻都是灰尘，忍不住吐了两口口水，哀叫出声，“哎呦，疼死了。”
　　小三儿边叫边挣扎着坐起来，幸好竹篓虽大，却比较轻便，再加上里面也没多少东西，不然就小三儿这体型怕是根本就推不动，只是小三儿此时虽坐起来却也狼狈不堪，本来白皙粉嫩的小脸此时蒙上一层黑灰，淡黄色的麻布衣裙，也已经分不清原来的颜色。
　　缓过胸前阵痛的小三儿，随意地拍拍身上的灰尘，正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脚边有个拳头大小的黑坑，不禁好奇往前看，心里疑惑不已，‘这怎么会有个坑呢，这地面铺的可是石砖。’
　　小三儿蓦地想起自己半月前做的事，不禁求证般的用手去抠坑壁上的黑灰，放在手心里磨了磨，又用鼻子嗅了嗅，顿时嘴角和眼睛都笑成月牙状，浑身的酸痛瞬间忘得一干二净，欣喜地捧着手里的东西，“真是火药的味，难怪这里会有个坑，也难怪师父从不肯让我碰火药，原来火药的威力真的那么大呀！居然那么一□□竟可以把石头炸出个坑，哈哈，下次去师父那再偷些回来，不然去偷制法好了，可以自己做。”
　　如是想着的小三儿，蓦地想起半个多月前，自己引起的那场火灾，现在想来却是庆幸。那天自己去师父那里，见师父正在练功，自己便偷偷进入师父的药房，偷拿了一□□。回来之后便想试试是否真像古书上说的威力无穷。便抱了一堆细柴火进来，把火药放在离火堆不远处，刚把火点着，便听见绿竹妈妈和娘亲叫她，她刚跑门口，便听身后嘭的一声，紧接着一股热流向自己涌来，害自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等她再回头时，屋子已经烧起来了，绿竹妈妈和娘亲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火给灭了，现在想来那天要不是刚好娘亲和绿竹妈妈来找她，怕是自己已经去见阎王了。
　　也别怪小三儿犯傻，剧然在屋里□□，她平时见到与火药有关的便是炮竹，可是炮竹的威力她是知道的，就听个声响，冒点烟，打人身上最多疼一下，她又怎么知道这被师父改良过的火药威力那么大，而且年仅七岁的小三儿，想法和做法又怎会成熟全面呢，她只是凭着自己的兴趣爱好做事罢了。
　　小三儿看着手里的东西，眼里没有一丝后怕，反而皎洁明亮的目光中透着些许狡猾得意的韵味。
　　可当兴奋劲过后，依然要面对满屋的狼藉，小三儿嘟噜着脸，烦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这房子被烧成这样，不重新修善一番，肯定是不能再用了，可这请人修善得花好多钱，娘亲和绿竹妈妈每个月都在为钱发愁，娘亲的首饰差不多被变卖完了，每个月还要一笔很大的花销，肯定是没钱，我绝不能再给娘亲和绿竹妈妈添加烦恼了，可是不问娘亲要钱，可房子又该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小三儿轻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环顾四周，负气道：“啊…烦死了，不管了，就这样得了！”
　　决定不再去想房子的问题，小三儿瞬间把烦恼忧愁忘到脑后了，整个人轻松无比地跑了出去。小三儿张开双臂向只属于她的乐园奔去，便是小木屋外围的那一片小树林，这方圆不过百米的树林可是小三儿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里只属于她自己。
　　只见小小的人儿，不停的在树林转圈，从这棵树跑到那棵树，其中还不停的摆弄树下的石子，或是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不一会便是满头大汗，累得直喘气，可小三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不时露出得意的笑容。
　　等小三儿把整个树林绕了个遍，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小三儿随意地拍拍手上的泥土，站在树林外围自豪的看着只能看到外围两圈树木的树林，又一次的叹服自己，“终于好了，这次连只蚂蚁都别想出去。”
　　说罢，小三儿就着衣袖胡乱的抹了把脸，可这不抹还好，一抹，这小花脸顿时变大花脸了。小三儿纳闷的看着自己的衣袖又黑了一层，不禁又找个干净点的地方用力再抹了一下脸，霎时擦脸的地方便成了一块黑布，小三儿心里暗道不好，“那么脏，要是被娘亲看到肯定又得挨罚了。”她可不想再被关禁闭。
　　小三儿看着不远处的小溪，又看着小溪对面华丽雄伟的楼宇，纠结着要不要过去，“娘只说不能到主宅去，那我不过去不就成了。”如是想着的小三儿快步跑到溪边，三两下便把鞋袜脱了，赤着脚踩在水里，清凉的溪水浸泡过脚踝，酷暑难耐的燥热顿时消散了不少，特别是水底下不规则形状的鹅卵石，简直就是解疲最好良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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