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HP]暗夜降世》即若离渊

2、第一章

　　“你想要通过邪兵卫的力量遮掩三光？”包裹在暗色法袍中的人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吾反对！”
　　“为何？”端坐主位的皇者面无波澜，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沉稳威严，“罗斯，你不希望看到黑暗世界的降临吗？”
　　“吾希望，但不是以这种方式。”站起来的亲王抿起唇思考了一会，解释道，“这与世界的规则相违，同化规则至少要万万年的时光，在这之前，世界规则的自救会产生意想不到的麻烦。而且人间传颂的神祇未必是假，虽然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在意人界，但万一引来神祇干涉，我们目前没有对抗的实力。”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闍皇反诘道，“你所说的固然是问题，但万万年的时间，总能寻到应对之法，而现今的资源日趋紧张，罗萨特，吾族不会一直屈居黑暗的一隅！”
　　亲王殿下沉默了片刻，突然道：“皇兄，我们来打个赌吧。”
　　“哦？”闍皇微微挑眉，“说。”
　　“明天是吾成年的日子，吾想行礼之后便外出游历，寻找黑暗规则主导的域外世界，或者未成形的世界雏形。”罗萨特踱了两步，漆黑的双眼闪着自信的光彩，“只要将邪兵卫融入世界雏形之中，吾族就能将那个世界纳入掌控，那将是真正属于嗜血族的黑暗世界。到那时，进而扩张有一整个世界为后盾，退而防守也有明确保障，甚至即便对上神祇，有世界为加持，吾也有信心不落下风。”
　　“听起来是个很好的计划。”闍皇凝视着面前的人，“你已经有这样的信心了？”
　　“……”罗萨特微微沉默了一下，皱了皱眉，冥冥中他觉得自己曾经做到过，但完全无法捕捉到那些记忆，“你要拿到邪兵卫也不是朝夕之功，我们双管齐下，我有信心。”
　　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面色苍白，宽大的法袍下身形瘦弱，一双黑色的眼睛却冷静而坚定，闍皇有些微的感慨，不知不觉间羸弱的孩童已经成长到这样的地步，那么计划也可以放心的进行了……
　　“你确定无碍吗，罗斯？”他再次询问道，“你出生时正逢闍城生变，被封印百载，破封之后身体强度也低于寻常……”
　　“那是和你们比，”亲王打断道，“非皇族血脉的嗜血者身体强度仍不及我，而且你知道吾不是靠身体作战。”他后退一步半跪下来，一手抚胸，“只有吾能进行这个任务，为了吾族君临黑暗的世界。”
　　闍皇叹息一声，终于道，“起来吧，吾答应你了。”他站起身走上前，亲自扶起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笑道，“不过再过一年，就是西蒙的成年礼，你不要忘记回来。”
　　“当然。”罗萨特脸上也带起笑意，“虽然吾对晚会并不喜欢，但既然是西蒙的成年礼，吾怎么也不会错过。”

　　夜色寂寥，散星点点，惨白的月光照出片片阴影，诡魅的气息森森纠缠。
　　一身暗色法袍的男人在雄伟的城堡前停下脚步，黑色的长发用墨蓝发带束在脑后，他理了理袍脚，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堡有些迟疑。
　　这身衣服应该可以直接参加晚宴……？亲王殿下苦恼的抚过法袍上暗蓝色的魔纹，虽然说承诺了不会缺席，但是晚宴舞会这些果然还是……
　　夜晚的冷风吹动树梢沙沙作响，安静的氛围让年轻的亲王眉心愈蹙。
　　不，这不仅仅是因为厌烦晚会而产生的迟疑，罗萨特摸了摸心口，这样不安的悸动……为何闍城外这么安静？
　　不祥的阴影越扩越大，罗萨特顾不得纠结，快步上前。
　　没有迎接的人……太安静了……
　　急切的推开厚重威严的大门，闍城大厅之中点着温暖明亮的烛火，但是……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皇兄，吾回来了。”
　　清朗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激起一点回音，烛火跳了跳，很快又恢复稳定。
　　罗萨特上前两步，仔细看过每一个方向。
　　“皇兄？西蒙？”
　　并没有外敌入侵的迹象，他也不认为谁有能力进犯闍城，亲王殿下按捺着不安的心情，在楼上没有见到丝毫人迹后转身向地下密室寻去。
　　深入地下，一丝异常的波动被敏感的捕捉，罗萨特循着这纯粹而黑暗的力量一路向里，走过地牢和自己的实验室，最终在最深处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沉稳的声音从门内传出，罗萨特猛地松了口气，“西蒙。”
　　放在门上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微微用力推开，映入眼中的情景却让向来冷静自持的亲王一时失声。
　　鲜血，铺满了整个地面，繁杂的法阵还发着微弱的红芒，干瘪的尸体将阵法团团围住，一层一层占据了密室所有的空间。
　　阵法中央，已经彻底变为成年模样的西蒙垂手而立，投注过来的目光平静深沉，一如静水深渊，隐隐带着威不可触的尊贵。
　　“……血祭。”罗萨特声音干涩的挤出两个字，这满满一室的尸体，都是他至亲的族人，但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毫不迟疑的一撩衣袍，单膝落地，“参见吾皇西蒙。”
　　“罗斯。”阵法中的皇者似乎有一声叹息，但他没有听清，“将父皇他们……安置好罢。”

　　将众位亲族送入棺木后亲王殿下在大厅找到了新任的闍皇，他端坐在王座之上，沉静的目光投注在空旷的室内，端庄优雅，却让人捉摸不透。
　　罗萨特走上前，“不过一年不见，你就成为闍皇了。”
　　西蒙转过头打量他一眼，笑道，“你却是变化不多，刚成年就独自外出，想必诸多辛苦。”
　　“其实外出游历也是吾自己的愿望。”罗萨特叹息道，“总不会比你刚成年就继任更难。”
　　“哦。”西蒙依旧闲闲的支着头，仿佛玩笑一般，“你这是在怀疑吾的能力么？”
　　“怎会。”罗萨特移开目光，“皇兄这样做，是他认为你是比他更出色的闍皇，相信你可以带领我们君临黑暗的世界。”他顿了一下，声音冷淡下来，隐隐有一点委屈，“可是他之前甚至一丝风声也不曾透露给我。”
　　“你的天赋与众不同，你的任务重要非常。”西蒙平静而淡漠的陈述道，“虽然论辈分你是吾的皇叔，但实际上你破封而出的时间只比吾降生提早一年，你是辅佐吾最有力的人选。”他看看沉默不语的人，终于叹了口气，“父皇非常关心你，你不该怨他。”
　　“吾知晓。”罗萨特苦笑一声，但他无法做到如西蒙一般表现的平静淡然，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西蒙是闍皇，而他只是法师。于是他转移了话题，“朝拜的各族脉快要到了，如今闍城只剩下你我二人，只怕会有人起异心。”
　　“哈。”西蒙冷笑一声，“自以为是的愚者，吾会让他们永远记住，闍皇的威严不容侵犯。”
　　“局势稳定前吾会留下来帮你。”罗萨特弯腰行了一礼，“闍皇只要展示足够的实力威慑，清扫心思异动者的小事，该有属下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