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宠妻》莫**违

8、喜事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七姨娘傻了眼，赵宛喜笑颜开，拍手道：“我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了吗？”

　　大夫点点头，开了一些安胎的药，小丫鬟们忙跑去通知了老夫人和大夫人。晚上老夫人便送了许多燕窝人参来，赵老爷回府后又亲自过来探望了一番。说起来赵老爷今年已经五十出头，对于自己又要当爹这事自然是十分高兴，而高兴的人自然沉浸在自己高兴的世界里；因此不高兴的人，自然也沉浸在自己不开心的情绪里，二姨娘九姨娘自不必说。

　　赵家大公子赵世嘉的房里，少夫人张文翎听闻这个消息，默默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嫁进赵家整整五年了，一个女儿都没生出来过。赵世嘉与他虽算不上恩爱，但也勉强算是相敬如宾，这五年赵世嘉都没有因她生不出孩子而纳妾。虽然赵世嘉嘴上不说，但是她知道，若她真生不出孩子，婆婆早晚是要给儿子纳妾的。想到这里，她不免叹了口气，手指摩挲着桌面铺的织锦绣红梅的桌布，蔻丹染就的寸长指甲有以下每一下的划过艳红的梅花瓣，心绪似纠缠在一起的丝线一般繁乱。

　　翠雅在旁边收拾枕衾帷帐，因她弓着身子，张文翎便见着她浑圆宽大的胯部，心中闪过一念，遂对翠雅道：“你过来，帮我瞧瞧我这指甲是不是染得还不够颜色？”

　　翠雅闻言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三步两并做走过来，她今日着了一件粉色对襟短衣，下身穿着粉蓝的襦裙，腰间系着的碧色丝绦随她的动作而舞动。她低下头仔细看着张文翎的指甲，张文翎却仔仔细细端详起这个从前并不太在意的丫鬟。翠雅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脸蛋儿圆圆的十分讨喜，嘴唇微翘，时时都像在笑着，虽算不上什么美人，但端的是娇俏可爱。

　　“翠雅，你是什么时候进的赵府？”

　　“回少夫人的话，奴婢十二岁进的府，算起来也有四年了。”

　　“家中是做什么的？可还有姊妹兄弟？”

　　“奴婢爹种菜卖，娘去得早，家里太穷，爹便没有再娶。”翠雅笑着道：“少夫人，您的指甲颜色染得略深了一些，依奴婢瞧您更适合水红色，显得十指更莹白柔嫩。”

　　张文翎点点头，翠雅自去取染指甲的东西了。张文翎一手托着下巴，微眯了眼，心中那团堵塞顿开，却多了一重酸涩哽在喉头。

　　晚间赵世嘉回房，见她独自坐在屋里只是瞧着自己的一双手发呆，于是打趣道：“天都黑尽了你还盯着自己那双手看，难道还能瞧出花儿来。”

　　张文翎闻言起身服侍他更衣，笑道：“我是在看方才翠雅那丫头为我染就的指甲，这丫头心思细腻，做事儿最妥帖不过了。”

　　她仔细的观察着赵世嘉的神色，见他不过淡淡的，心中酸涩略减，又道：“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晚？”

　　赵世嘉皱了皱眉，用他那像极了大夫人的狭长眼睛看着张文翎道：“父亲今日提起让世禄跟着我管延州酒庄的事儿，便多说了几句，听闻七姨娘怀孕了？”

　　张文翎细心地将夫君脱下来的外衣掸了灰尘挂好，闻言双手一滞，道：“已经有两月余了。”

　　“爹今日知道后十分高兴，老来还得子，不知以后要怎样宝贝着。”

　　张文翎咬了咬唇，道：“我这几天一直想着一件事儿想与你说，我房里的丫头翠雅性子好，做事又细心稳妥，模样也生得不错，一瞧就是个好生养的。”

　　赵世禧挑起细长的眉毛，“夫人的意思？”

　　“我自嫁进来也有五年多了，一直没有生养，若是收个通房丫头能为夫君延续香火，也是好的。”

　　这话说得十分得体大度，可心中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忍，赵世嘉愣了愣，遂道：“若是夫人不介意，那我也没有意见。”

　　这样随意的口气，仿佛她这样的做法是应当的，心中翻滚着，那股苦涩的味道似乎就窜了出来，溢满口腔唇舌。后悔的话绕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将它吞了下去。只能安慰自己，哪个大户人家的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连婆婆这样要强的人，都还是将身边的丫鬟送到老爷房里，这才有了二姨娘和三姨娘。自己若是一直没有生养，又不让夫君纳妾，只怕外间要怎样说她小心眼。

　　她将此事说给大夫人听的时候大夫人很是欣慰，道：“难得你如此识大体，那丫头在哪儿，带来我瞧瞧。”

　　“此事还未告诉她，所以今日并没有带过来。”

　　“也罢，只要人是个本分的，又能生养就行。你也别太担心，你瞧着二姨娘，生了两个孩子，依旧还是只认我这个主子的。将自己的丫鬟送去，总比他去自己外面找个不知根知底的回来与你争得好。”

　　心中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张文翎也只有附和道：“是，媳妇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能为赵家开枝散叶，把媳妇房里好的丫头都给世嘉做妾都行。”

　　因着只是收个通房，府里并没有办任何宴席和仪式，只是择了个好日子，将本是丫鬟的翠雅送进了赵世嘉的房里。多少人艳羡着她这样的福气，赵世嘉虽然长得不是特别倜傥，但也算是端正，最主要他是赵家的嫡长子，又操持着赵家许多家业多年，日后分家自然是最有分量的一个。再者，正房无子息，翠雅只要生了孩子，即便是养在正室膝下，那她后半辈子有享不尽的福气了。

　　七姨娘知晓此事后却叹道：“也难为她了，张家显赫，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想必此时心里也很不好过吧。”

　　六姨娘道：“哪里还管得了她这么多，从前与夫人一起一味地摆姿态作势，如今可算是也尝了苦头了。不像白玉你，善良的人总会有善报，如今怀有子息，便少去关心不相干的人的好坏吧。”

　　赵宛习了一幅字给她们看，乐滋滋道：“昨儿个女先生把我留下来新教的几个字，娘看写的好不好？”

　　七姨娘无限温柔地看着女儿，“你肯用功，写出来的自然都是好的，只是天色将黑，仔细眼睛，不要写太久。”

　　大房这也算是一件喜事，加上七姨娘有喜，老夫人十分高兴，于是趁着中秋来临，便相邀平日里走得近的府中夫人小姐们一同去流觞曲苑看戏赏菊。姨娘们是不能去的，老夫人只带了大夫人，赵柔、赵宛、赵怜和大房媳妇张文翎去了。

　　流觞曲苑位于宴州城外一处小山里，是赵家前年修作府中家眷游玩用的。因为是闲时游玩的地方，所以之中花园建筑都设计得十分考究。园内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奇花异草无数，许多人家想进来一窥都难得，也只有与赵家走得近的大户人家能有此荣幸受邀进来。苑中因为最近中秋的宴席添了许多下人，加之又请了宴州城最出名的戏班子“庆余班”来唱戏，平日里宁静清逸的院子亦热闹起来。

　　这园子虽然精致，却还不到奢华的地步，前世梁王是极爱奢靡的，皇宫里自不必说了，行宫里到处用的是光可鉴人的白玉砖铺就的地面，建筑仿了西方的国家的样子，除了雕梁画栋以外，还有些尖尖的房顶，彩绘的琉璃窗子；因为她喜欢翡翠，梁王便寻到天下最好的翡翠，命能工巧匠雕成一扇玉翡翠屏风，栩栩如生的是振翅欲飞的凤凰；宫殿里挂的珠帘尽以珍珠串作，地毯皆是从西方传来的波斯地毯，踩上去绵软无声，花纹十分喜庆特别；饶是这样，梁王还觉着不够，又让人从南方运了许多珍贵的蛟绡纱来糊窗。

　　而赵家的这座园子，更多的是以青砖铺地，园内模仿古人的做法，修了一条不窄的沟渠，环绕过巨大的假山，围起一座四角飞檐的亭子；而这渠中流的并非溪水，是美酒。试想那些个文人墨客，在这风光秀美，宁静逸致的亭子里，倚靠着朱红的围栏，或是轻吟浅诵，或是高声阔语，一番舞文弄墨后执杯曲手便能从旁边的渠里斟出美酒一饮而尽，那是何等风流雅事！而流觞曲苑的名字，也是因为这个而来的。

　　然而这次老夫人遍邀而来的都是女眷，自然无人去亭中挥洒文采，只有一大群莺莺燕燕的小姐夫人们执了丫鬟的手在园子里赏各种开得热烈的色彩斑斓的花儿。赵怜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宛身后，指着道旁的花儿鸟儿吱吱喳喳说个不停，身后跟着的是赵宛的新丫鬟青文和夏知，捧着赵宛和赵怜的披风等物事。

　　有哪家小姐的声音不轻不浅地传来，正巧落入了赵宛耳中：“这次赵老夫人竟带了赵家七姑娘来，听闻其从生下来便痴痴呆呆的，什么也学不会，说话也不利索。从前都没见赵家人带出来过，想是她娘又有了喜才被带出来的。”

　　有另一人女子的声音道：“你轻点声，毕竟这是赵家的园子。”

　　“怕什么，反正是个傻子，又不知事儿的。”言罢两人嘻嘻哈哈低声笑了起来，青文闻言簇了眉，她虽是新来的丫鬟，却知道赵宛是什么样的。自己的这个小主子不仅聪慧，且行动气质十分优雅，颇有大家之风，真不知为何从前会有那样的传闻。

　　赵怜拉着六姐的衣袖，道：“七姐，她们说话不好听，我们告诉祖母撵了她们出去。”

　　赵家自然是有这个威严的，赵宛却摇了摇头，道：“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儿，你若觉着不好听我们走远点便是了，不要因此破坏了祖母的兴致。”

　　她话方毕，那边的笑声和谈论声却更大了一些，方才那女子又道：“真不知以后哪家的公子会娶她，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真真是笑煞人。”

　　又有人附和道：“不过这样的娶回去还正好省心，在外面找许多小妾也没人管。”

　　那边议论得热火朝天，愈发没了章法，连青文亦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