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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痴男怨女 ...

  •   立梅照常三四天去一次镇上卖她特制的桃花蜜饯。这一日,潇郎叮嘱她早点回来,他娘来探望他,让她回来时买点好食和点心。

      她每时每刻都记着,看着太阳估摸着时辰。她的摊子均是熟客光顾,不到申时全卖光了,并小赚了一笔,走前粗布扎紧空罐子往肩上一甩,准备回村。

      街边偶然间碰上东子,她高兴地上前打招呼,却发现他丢了魂地瞅着地上。

      她上前拦住他,这一问出了大事,东子好不容易攒的两三颗碎银不见了,这不为了买礼物讨她媳妇开心。

      东子垮下脸,红着眼圈,立梅见了心疼,问了好几遍丢哪了。

      回头二人一路又找了几遍,无果,东子垂头丧气地叹口气,直道这事千万别跟其他人说,传到他媳妇耳里,他就要被闹腾死了。

      立梅二话不说的应下,并把今日赚来的几个铜板给了他救急。

      东子眼睛里含着泪花开始打转:“嫂子,我该怎么谢你!”

      立梅挥挥手道:“又不是白给你,过些天还我不就成了。”

      东子破涕为笑,谢过立梅,赶在太阳落山前去了铺子。

      回到自家,潇郎他娘已经在内屋里和他儿子拉家常。

      立梅有礼地问完好就扎进灶房里准备晚膳。

      萝卜豆腐青菜端上了桌,最好的也就一条小猫鱼,三个人塞牙缝都不够。

      当即潇郎母子黑了脸,潇郎不停问:“你这么晚回来去哪了!赚不了钱就不要去卖,我家又不欠这点银子!”

      潇母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动怒,伤身体。

      潇郎憋红了脸见立梅一声不吭,说得更加起劲:“每天抛头露面像什么话,是不是你不想照顾我了,你个卑贱的女人!”

      “犬儿,少说两句,郎中说你不能易燥!”

      立梅委屈,揉了揉泛红的眼圈,不禁放声道:“我不都全为了你!你娘来了,我不都有好好招待吗?吃用都是我娘给的,你没挣过钱,哪知……”忽觉说错话,她捂住嘴,惊愕的望着他们母子。

      “好啊……好啊……你不待见我……立梅你,咳咳咳……”潇郎急怒攻心,咳地肺部要炸开了。

      潇母直骂立梅没教养。

      立梅扔下筷子,冲出了门外。攀着井边忍不住痛哭起来。

      树叶沙沙作响,风儿轻抚她瘦削的身背,她无动于衷。

      乘凉到现在的千叶一枝花不懂她为什么哭的这般撕心裂肺,它也跟着某部位抽痛起来。明明白天她笑着离开家时,那笑容美得像太阳。

      口中念决,化成人形。青丝拖曳于腰下,头顶束玉冠。穿丝质翠袍,金线滚边,衣带随风飘荡,袖长逶迤拖地。

      他静站一会儿,不知如何宽慰立梅,身动,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哭花了脸就更丑咯……”尽管心里想着她越看越顺眼。虽称不上美人,但也清气含芳,俏丽可人。心由身动,猛然醒悟时,二人双双互瞪。

      怎么说立梅是姑娘家,被突如起来的麝香所包围。绝不可能是潇郎,扭头望去,一个好看的男人,一时间惊得内心一片空白,那些个有点笔墨的字词全抹净了,好看二字朴实淳正。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屋院里!”两手抓着胸口的衣襟,企图掩藏心跳声。

      对方也唐突方才“扑”上去,不徐不疾地指着花盆里的千叶一枝花:“变了个戏法你就不认识了?”

      顺着玉葱手指,立梅惊呆了,摇完脑袋就想溜,她实在不认识这个好看的登徒子。

      “喂!别走!”

      身后不闻叫声,立梅想冲进屋内,告诉他们屋外有个奇怪的男人。

      才到门口,听见潇母在屋里数落她的不是,更是斥她为外人。

      推门的手颤了颤,被一只强有力的指骨握住,被拉出了大门。

      立梅挣了几次没用,只得顺从着他来到后山的山丘。头顶上的星河通往月盘,银色的光点缀漆黑的夜。

      她的心随之沉静。“你真是千叶一枝花?”

      他拉她坐下,侃侃道:“骗你有何好处?”

      立梅摇摇头,身边的男子出尘的美绝不会看上她这等普通姿色。云泥之别,她眼皮一低,羞涩地不知如何接话。

      “傻姑娘!”声音低低地,好似在为她无奈。

      立梅侧过头仔细看他,剑眉入鬓,目色清凉,鼻翼小而精致,唇红颤动依稀能见整齐的贝齿。

      “你有在听本座说话吗?”他有些悻悻。

      自然她在听着,尊大的口吻,总是把她当成蝼蚁,看轻她,可又是事实,她为了生计整天就是干活,得来的不过是“外人”二字。

      脸上的哭痕未干,千叶一枝花忍住帮她擦拭。

      “本座叫华重楼,不要叫我药草,千叶一枝花。”

      立梅才惊觉他说了自己的名字。华重楼,真好听……和人长的一样器宇轩昂。

      “华重楼,你……”

      “放肆!本座的名讳是你叫的吗?”

      ……立梅翻翻白眼,心中的悲伤登时被堵的莫名其妙,不是他自称华重楼吗?

      华重楼明白她脸上的表情,挑眉说:“你可以唤我华大人,神座!”

      立梅哼了哼:“华大人,你带我来后山做啥?”

      “你不觉得此处风景很美吗?你们凡间的四季景色是五彩斑斓,土地肥沃辽阔,身边能遇上形形色色的人,你甘愿就留在那个土房子里,伺候一个对你苛刻非常的人吗?”华重楼阐述一个浅理,自从住在立梅的家,它每天都能听见潇郎仗着身上有病,颐指气使。并且装出来的道歉话,不过是生怕立梅不再管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凡人的自私,他实在看不过去,横生出让立梅离开潇郎,不如跟着他云游。这种强烈的想法,殊不知他对立梅产生出人的感情。

      一番话叫人惆怅,立梅虽觉得牺牲女子的幸福,尽了孝道,但是她也努力想让潇郎接受她。将心中淤积的话如倒豆子说给华重楼听,“我和潇郎是青梅竹马长大的玩伴,从小我也喜欢他。农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也经常带着我和他的小兄弟去田里捉虫,晚上抓萤火虫,小时真的非常天真,快乐。后来有一次,几个娃娃谈论谁胆大,潇郎拍胸脯说他胆最大,娃娃们不信,他就去了禁林。我害怕,没跟着去,和其他娃娃们在林子口送他进去。我们等的太阳下山也没等到他,怕他遇危险,赶紧回村通知他爹。等找到潇郎时,似是被林中的蛇咬了,整个人奄奄一息。如果当时我劝阻潇郎,他就不会遇见可怕的事。本着早已定下的娃娃亲,待我满了十五岁就嫁给他。成亲当日,拜堂那天,他恰好病,就差夫妻对拜了。他晕了过去,我也被喜娘匆忙推进洞房,我在里头等了一宿,他在尹郎中的药居睡了一夜。我饿的发慌,一早被亲戚叫去把潇郎背回家。成亲以来,潇郎似乎不愿碰我。我与潇郎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只要他还需要我,我并不想离开这个家。”

      华重楼叹口气,不开窍的傻丫头,嘴里吃味,“你真心待他,他却不喜欢你,良禽择木而栖?你为何不懂其中的道理?”

      一针见血,立梅扁扁嘴,这妖简直是刀子口,她不甘地呛声道:“比起你们百年千年的孤寂,我这点寂寞算的了什么!”

      华重楼听她指桑骂槐也不恼,修行百年,莫跟认真的人谈理字,本来认真的人便是愚笨,争来争去,浪费口舌,“罢了罢了……介时不要哭着找本座。”

      哪能啊,立梅哭笑不得,下意识用拳头轻捶他,半空中被他截住。两人一愣,她怎么就动起手来?

      倒是华重楼像被触发了什么机关,脑袋里隐约浮现一个画面,画面中的人长的和他们很像,衣着却不同,特别是立梅更不像眼前穿的这般寒酸。

      好容易抽出手臂,立梅假笑两声,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在月下谈了谈禁林以及华重楼的事。

      困倦来袭,她不自觉睡着了,白天醒来发现华重楼依她样儿在旁边躺着。

      她扯扯脸皮,果然昨夜不是在做梦。心神未定,偷偷一个人跑回了家。

      一进内屋,潇郎瞪了她片刻。她环顾四周,他娘没有留宿,松口气。

      潇郎面容红光,眼下发青,难道他一夜未睡?

      “潇郎我……”立梅内疚他是不是担心她。

      “闭嘴,我不要看见你,滚出去!”言罢,他钻进薄毯蒙住了头。

      立梅呆呆在站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最后还是在院里忙活起来。她反省昨日不该把他一人丢在屋里,明明决定照顾好他,是她食言而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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