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莫沉雪

6、思绪

　　自打喜公公回宫向龙圣天禀报后，龙圣天悬着的一颗心就落下了些许。他是很想出宫看看他的心上人没错，可是他是一朝圣上，岂是能随便出宫的。眼见这天黑了下来，本来要上床歇息的皇上，不知为何又将喜公公喊进了寝殿。

　　“喜顺，你去御书房将朕搁在桌上的一本书拿过来，快去。”龙圣天斜躺在宽大的龙榻间，衣服散乱着，丝毫看不出像一个皇上。反倒像是那流氓痞子，不小心误上了龙床。龙圣天看着这满室烛光，摇曳摆动，金黄色的床帘就好似镀上了金光，晃的人睁不开眼。突然，龙圣天就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相遇，那时候的他在日光下，小脸干净美好的让人不敢触摸，更何况是亵渎。

　　莫水清曾经跟着他做了五年陪读，这五年间龙圣天快速的成长为了一个出色的皇位预备人员，而莫水清才刚开启他的少年时代。两人隔着六年的光阴，龙圣太一直将他当作一个聪慧可爱的弟弟，从未有过私情。至于莫水清对他的看法，他心里也不是很肯定。反正不是特别喜欢的那种吧！后来，龙圣天被父皇谴去边关“历练”，明眼人都知道圣上是要放弃他这个文武双全、冷静明智的皇子了，那时候他尚未弱冠，毫无根基。那时候宫斗还未开始，一切阴谋还未搬上台面。在边关呆了三年，龙圣天除却了身上所有的稚气，变成了一个冷酷的“杀人机器”。然后有一天，他突然被圣上召回京城，那时候皇宫内已经乱了，而他的亲生父皇已然是苟延残喘，病重危患了。他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只是暗自连接所有对自己有益的力量，增强实力。再然后某一天晚上月光挥洒，霍家犯上，意欲夺宫，他---龙圣天手执长剑站在宫门前，带着五千御林军，拼死保卫。一夜屠戮，霍家败，他---龙圣天又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过了不久，皇上驾崩，将皇位传给他，那一年他二十岁。

　　二十岁的年轻皇帝登基，出乎人们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对朝政一窍不通，反而在众多大臣智者的辅助下将苍龙治理的更好。减地租，削赋税，兴博学……他做了很多很多，赢得了臣民的爱戴。那一年他二十岁，那一年他兴起办了个什么“明文会”，欲将苍龙所有有才识的人都吸引过来。明文会举办了半个月，然后决出了头魁，让人始料不及的是，这个头魁竟然是镇国府二公子莫水清。莫家二子自小便有神童之名，现今他才十四岁，已然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一颦一笑让人无法忽视，还有不少朝中大臣更是希望自家女儿嫁入镇国府，一时间莫水清的名号在京城街头广为传诵。龙圣天时隔三年再次见到他，不由的一愣，原来以前那个小孩儿已经这么大了，优秀的让人嫉妒。在圣上接见明文会优秀文人时，莫水清显然也是一惊，以前那个傲慢自大，纨绔不羁的皇子已然变成了如此模样，少了自负，多了一些深沉的气质。那一晚，龙圣天留莫水清在宫中叙旧，唠唠叨叨的一晚上了，还引诱某个不懂事的少年喝了些许酒，莫水清醉倒在他怀里，而龙圣天看着怀里的人儿也不禁醉了。

　　绯红的脸颊，细细温柔的鼻息打在龙圣天宽厚的胸膛，烛火下的他美艳动人，让人移不开眼。龙圣天突然觉得自己心脏猛的一跳，接着就乱了节奏不再正常。那时候的他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在经历了刀光血影，皇族分散，夺霸天下后，他有些累了。如此温柔娴静的人儿正是他内心渴望许久的。和小时候不一样的是，这种情绪来的更加猛烈凶猛，让人无法逃避。

　　翌日，龙圣天差人将莫水清送回了镇国府，而经历了昨晚的畅谈后莫水清对他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两人的关系甚至比起以前更胜一筹。接下来的日子里，龙圣天便频频以名家诗作，画卷图册“引诱”某少年进宫，美其名曰欣赏交流，实则是龙圣天自己想见到他罢了。他虽然不能认定自己对莫水清抱着怎样的感情，但是在没有确定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让人离开的。霸道是他骨子里就带有的本性。

　　然而，这样和谐的日子没持续多久，更为无奈的是，就在龙圣天明了自己对这个十四岁少年动了心而烦恼不已时，莫水清突然就离开了京城。他甚至没有告别就匆忙离开了，问莫大将军时也只是隐约得知少年生病了，去师傅那儿修养去了。但是，龙圣天可以肯定的是，莫水清所得之疾定然不是什么小病，这天底下有多少病是宫中御医不能治的呢？无奈莫云不肯透露半点消息，龙圣天只能任由自己一颗相思之心慢慢凋零。

　　“皇上，奴才将书册拿来了。”适时，离开许久的喜公公终于回来了，他轻轻的推开寝殿大门，快步走到龙圣天跟前，将手中一册略显泛黄的书递给了龙榻上所卧之人。龙圣天的回忆被喜公公打断，有些懊恼，但是也不好发作，只得挥手将他赶了出去。待得喜公公离开后，龙圣天端坐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将书页翻开，扉页写着几个字--吾时堪清幽，不了零落痕。字体隽秀端正，有棱有角，看着十分舒服。这几个字乃是莫水清五年前写下，就在他夺得明文会头魁之后。龙圣天伸出修长的手指触摸了一下字迹，仿佛可以隔着书页触摸到他的脸颊。这本书里抄录着许多莫水清的诗句评论等，闲暇无事的时候龙圣天就会翻翻看看，希望能从字里行间体会到他写下这些东西时的感觉。

　　说来也着实奇怪，龙圣天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后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有所淡化，反而是在回忆中更加深刻。其实讲来两人自莫水清十一岁后就极少见面了，可自明文会那之后的几个月，这感情就像泉水喷发一样无法阻挡。虽然、可能、大概、只是、也许、或者是龙圣天单相思而已。但是这并不妨碍，莫水清一年前回到京中，他就采取了措施，极力让这个不懂风情的小子对自己产生感情。可是努力了这么久，貌似效果不是很明显。

　　龙圣天看了一会儿书册，仍旧毫无睡意。七天前的那道圣旨是他最后的期限，他实在是无法容忍能看不能吃的情况了。他实在是很想让那个实心的可人儿明白自己的心思。他想抱着他柔软的身体，他想亲吻他粉嫩的唇角，他想看着他在自己身下起承转合，共赴巫山云雨，看着他在自己的身下开放成一朵诱人的牡丹花。他想告诉他，在你十四岁那年我就喜欢上了你。这种感情可能自打你我相识那一刻就萌了芽，种在了心中，然后兜兜转转几年，终于生根长出叶片，叫我了解。

　　当然，龙圣天对于莫云是否接旨不是很确定。他明白那老头儿对水清是有多宠爱，倘若要将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嫁入皇家，那老头儿恨不得气得胡子飞起来。果不其然，莫云拒绝了，但是龙圣天并没有治他的罪，作为一个优秀的猎手，龙圣天知道如何夺取自己想要的。现在，莫水清和他之间需要距离和思考，而莫云需要时间。

　　天黑的可怕，窗外的天幕下秋风扫荡，阴冷异常。龙圣天思考来思考去，脑子也有些累了。他干脆下了床，唤喜公公进来伺候穿衣，然后独自去了御书房。

　　夜，如此漫长，静静安睡的人们祈祷永远静静安睡。无法入眠的人们祈祷永远无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