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初入风云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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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片刻，南宫紫方幽幽开口道：“其实，我也好想知道我的亲生爹娘是怎么样的人。另外我还想知道我这一身顽疾是不是跟我娘怀胎时误食了什么药物有关，若是那样，对我的病情或可稍有助益。”
南宫垢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总算这次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这时天色已是微明，南宫垢话题一转忽笑道：“阿紫，你这骡儿可是够悠闲的，这速度比牛可是不差！”
南宫紫淡淡道：“一路风光无限，无所谓快慢，自然也无所谓牛骡。就好比现在，总会在月圆之前赶到风云堡，故此它爱走多快便都随它。”
南宫垢听她说到月圆之夜，不禁神色肃然，柔声问道：“阿紫，你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南宫紫也知他问的是什么，便道：“尽量在月圆之夜赶往客栈，在客栈住三五天，只要告诉店家不必打扰就好了。若实在错过了宿头，也只好寻得荒野僻静之地，就地结阵隐藏了自己，再在周围洒些防毒虫野兽的药，过得三五日也就是了。”
她虽淡淡道来，听在南宫垢耳中，却别是一番零丁辛酸，故不觉满腹怜惜，满眼柔情。南宫垢道：“我要是早点找到你就好了。以后，我必会好好照顾你。”
南宫紫看他如此，知他必是内疚，便道：“没什么的，我已经习惯了。”
但却不知她越是如此，那南宫垢心中更是自责。
南宫垢忙道：“我一发现你的踪迹，便飞鸽传书给瑕，想他不日也会到风云堡与我们会合。”
南宫紫却道：“如今他已是官身，不得自由，难比你闲散江湖，无拘无碍，一切行止，以他方便为宜，我们却不可相强。”
如此一路无话，风云堡却是近在眼前了，而越接近风云堡，那南宫紫却越发沉默，南宫夏逢本就不多话，南宫垢虽一向话多，但此时却也不知该如何排解。
此时旭日东升，他们本是一直向北行驶，行不多时，却又从官道转入向西行驶，那路却笔直开阔，似较官道更胜。不到盏茶功夫，车已停在风云堡前。有一个劲装小厮在路边垂手恭候，见车停下，忙赶上来抱拳施礼，恭声道：“来的可是病神医？”南宫紫轻声喝止了骡儿，方与南宫垢一左一右跳下车来，又回身略扶南宫夏逢，把他从车上抱扶下来，方道：“正是，劳您等候。”
那小厮忙道：“不敢，敝堡少堡主在堡前恭候神医大驾，请姑娘随我来。”
南宫紫携了夏逢的手，与南宫垢并肩走向堡门。只见迎面一座城堡，依山傍水，气势雄伟，背靠青山而建，环堡引水成河，用作护堡之用。此时吊桥已是放下，桥头一干人等锦衣
鲜袍，似是守候有时。
看到南宫紫等三人走近，那中间的少年忙迎上前来，躬身施礼道：“小可丰康然奉了家父之命，在此迎候病神医大驾。”
南宫紫忙躬身还礼，道：“无端叼扰，是阿紫无状，岂敢有劳少堡主亲迎。”
南宫紫起身细细端祥那少年，却见他十五六岁的年纪，玉环束顶，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只在领口、袖口、和腰带上绣有同色同工的花边，面色白中透红，双目漆黑清亮，看起来整个人丰神如玉，但说话行事却又透着干练精明。
南宫紫回身指着南宫垢向那丰康然介绍道：“这是家兄南宫垢，小弟南宫夏逢。”
南宫垢抱拳施礼，朗声道：“这次与舍妹结伴相访，是小可唐突了。”
那丰康然吃惊道：“南宫双璧，江湖盛名，不意竟与病神医为同胞兄妹。如今能同临敝堡，倒是我等的荣幸。未及远迎，恕罪恕罪！”
南宫垢忙频频道扰，道：“丰少堡主少年英雄，我心仪已久，这次倒要叼扰几日了。”
丰康然笑道：“求之不得，请进。承蒙下顾，先入堡安顿下来。家父今日临时有要事出门去了，待他晚间回来，再为大家接风如何？”
南宫垢连道“不敢”，方与阿紫二人随丰去病一行过桥入堡。这边早有管事着人驾车牵骡不提。
入堡之后，南宫垢等三人方知堡内之大，竟大过一个城镇，堡内众人各安其事。虽可见人来人往，却并无喧闹之象。入得堡中不久，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管事模样的人上来，迎众人进入议事厅，未及进门，早有人迎门而出，口中还道：“可是贵客到了？你们做什么的，早不知会我，我也好同少堡主去同迎。”三人抬头看去，却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同几个丫鬟仆妇，那妇人虽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眉梢眼角之间，说不出的热情爽利。南宫垢等看那丰康然恭声道：“苇姨恕罪，我方才出迎时还想着请您一道的，不料您正在里头安排家事，所以就自个儿去了。如今贵客已到，还要劳烦苇姨安顿。”
那妇人笑道：“哎哟，什么大事，还值得你左一声右一声地谢罪。少堡主总是这么客气，
我一个下人哪里当得？”
丰康然仍谨声道：“你我虽份属主仆，但以苇姨资历，我又哪敢以主人自居，您只把我当做自己的晚辈就好了。”那妇人虽笑道不敢，但面容中大有得色。
那妇人忙又道：“咱们自顾忙着说话，可是冷落了客人。少堡主也给我们引见引见，让大家也长些见识。”
丰康然此时方回头对南宫垢等三人道：“这位是我们内府的总管事苇娘，因是自小伺候家父的，所以堡中以苇姨尊称。”
又回过头来把南宫垢等三人对那苇娘一一引见。那苇娘连连惊叹道：“可见贵府祖上积德，如今才一门龙凤。”南宫垢等也只笑不答。那苇娘拖了阿紫的手，道：“好清俊的姑娘，偏又生就一双起死回生的妙手，真真是上天造人是极偏心的。如今来了我们这里，我一定安排周祥，断不教委屈了姑娘。”
阿紫见那妇人虽口称下人，但行为举止却处处以主人自居，那丰康然又对之态度恭谨，遂也任她拉了手，但终不惯旁人碰触，便欠身一福，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她，身子略退至南宫垢身后，默不作声。南宫垢知阿紫最不耐人聒噪，忙也抢上前，跟那妇人抱拳施礼。那妇人连连回礼，又道：“住处早已安排下了，客人一路劳顿，少堡主，咱们先请大家安顿下来，你们再叙如何？”那丰康然道：“就依苇姨安排。我们现在就先带了神医去看下处。回头好叫人安排茶饭。”
此时，一个青衣小厮进来，欠身道：“少堡主，外面车马俱已齐备，请少堡主与客人上车。”阿紫与南宫垢皆暗暗猜测，难道安排的下处竟不在堡内，否则又何用车马骑载？那丰康然少年老成，看那兄妹二人面带疑惑，忙笑道：“南宫少侠莫怪，只因神医曾道极爱清静，故特把神医的下处安排在堡内后山谷中的紫澜院。那里原是家母从前斋戒诵经之处。因家母身子欠安，已多年弃之不用。二位也知道，今年的武林大会，由风云堡承办，不日便将有江湖人物陆续来到，到时堡内定是嘈杂纷纭，只怕会碍了姑娘清静，故特意收拾出这一僻静处，以供姑娘下榻。”这时，那苇娘在前面带路，听了丰康然的话，犹自唠叨着道：“我看是极不妥的，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家家的，住在那僻静之处，也未免太孤寂了。偏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竟也许了。。。”此时，南宫紫却轻道：“极好。”南宫垢知道这样的安排是极合阿紫的脾性的，故也点头称是。丰康然听得阿紫轻声细语，回头看了阿紫一眼，但见她面色极平静，不愠不喜，偶尔会抬袖轻掩了嘴，蹙了眉，轻咳一声，随即又面色如常。阿紫似感到丰康然的注视，遂抬眼相迎，那如水的明眸只轻轻一瞬，丰康然但觉心头一惊，暗叹此女丰神缥缈，那种独特的气质似远还近，教人不舍移目。南宫夏逢看那丰康然只顾盯了阿紫呆瞧，不由心头大怒，暗道此人无礼，遂借着自己跛脚的缘由装做立足不稳，整个人倒向丰康然，丰康然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手一扶，也收回了目光，但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一时红涨，竟似要滴出血来。忙向前急走几步，借着上马掩饰自己的窘态。
一时一行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径往后山而来。阿紫与南宫夏逢坐在车上，心中却暗叹车马豪华果然富豪之家排场。
虽马行甚速，也用了近半个时辰，方住了车马，一行人纷纷下车，阿紫见已置身山谷之中，绿树阴浓，虫鸣鸟叫，极显清幽。一个院落向阳而建，内中房舍齐整，几株古树参天，竟有几分雅致。院中人听得有人下车，急急迎了出来，却是一个中年仆妇，她迎向苇娘道：“管家娘子，客人的包裹已放入房中。一应下人也都安排收拾好了。只等客人入住。”苇娘面容整肃，只略点点头，回头却笑脸相迎，请一干人等同入。
南宫垢同丰康然一行人等进了院门，只见那院子虽不算大，却收拾得甚是齐整，除主屋外，左右两侧也建有偏房，想是供下人住宿。更可喜的是院内用竹子引了山上的清泉下注成池，池中锦鲤成群，而那清池却也不见溢出，想是另有通道流出院外。阿紫自进了山谷，闻得那草木馨香之气，便觉熟悉亲切，眼睛已微微泛红。南宫垢回头一瞥，已知阿紫必是起了思乡之情，遂轻握了她手以作安抚，也暗示她不可失态。阿紫知他好意，遂缓收了情绪，抬头望他一眼，感激他相慰之情。南宫垢知她情绪已平复，遂轻轻一笑，收手而立。身后丰康然一路行来，仍觉恍惚，此时在身后，看到南宫垢和阿紫的小小动作，忙移目作他视，心中却暗暗妒他兄妹亲近。
此时，阿紫方看到院中已有仆妇丫头十多个站在一起，有小丫头忙打起帘子，苇娘跟一众人等进入主屋，屋中几凳明亮，虽家具略旧，却是上好的材质；帐幔高悬，一色青粉，虽是八成新，却胜在比新帐多了些柔软伏贴。屋内清香四溢，想是才薰了香，也防夏日蚊虫。阿紫看到虽陈设简单，但可见主人格调高雅。那苇娘又忙引阿紫转过屏风，抬步进入一间纱厨隔断的屋子，这一间却是阿紫的卧房，贴墙立了衣柜，雕花大床，床边设了衣架，一窗向南，窗下设有妆台，台上一色水粉胭脂簪花头饰，竟全是簇新的。苇娘自进得门来，一边唠叨介绍一边察看阿紫的脸色，见她仍是一派波澜不惊，竟不能察之喜怒，一时心内忐忑，唯恐其心内不喜。又忙忙打开衣柜，阿紫见那柜中新衣满满，全是高档的绫罗所制，耳边厢听得苇娘犹自絮语：“这是我家老爷命人花了三天的工夫依姑娘的身材制成的各色锦衣，若姑娘不喜，只管说出来，咱们再令人重做。”
阿紫道：“倒叫你们堡主费心了，我如何穿得了这许多。”说完遂回身返至厅内。苇娘只听得一句，却仍喜怒莫辨，忙又跟了出来。因方才所看的是阿紫往后的卧房，所以其他人一概未进。及返至庭中，苇娘忙请大家落座，然后招呼一众仆妇进来与客人见礼，方才对阿紫道：“这些人日后都住在这紫澜院中，任由姑娘差遣。”阿紫听了轻皱了眉，随即又展眉轻道：“苇姨见恕，阿紫飘零江湖，向来独来独往，实不惯这许多人共处。只因偶然的机缘，应了堡主相邀，却不料竟令堡主糜费良多，更劳苇姨费心张罗，实令小女感愧莫名。只是当日应邀之时，也蒙堡主许我清静，方敢应邀。故不敢劳动这许多人力供我一人驱使。我只要逢儿与我做伴就好，一应琐事，我二人皆可自理。故还请苇姨将这些人另行安排，也不至白白浪费人手。”那苇娘忙道：“这如何使得？姑娘是请也请不来的贵客，传了出去倒叫江湖上笑话我们风云堡如此怠慢贵客。”那丰康然也道：“姑娘莫怪，并非我等有意扰姑娘清静，只是这紫澜院地处偏僻，姑娘又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一旦姑娘有所需时，也得个熟门熟路的小厮或丫头往来传话不是？不若将这些人等减半，姑娘挑一些顺眼的留下来照应饮食起居可好？”南宫垢瞧阿紫面有难色，知她仍不情愿，便笑道：“阿紫，莫任性。少堡主虑的是。你不妨从这些人中挑一两个来作伴，平日里帮你洒扫应门，你也多一些自在不是。我们也不能驳了大家的好意。”
阿紫听到这里，方抬眼看向面前的这一群下人，只见最小的也就十五六岁，大的却有三十上下，以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居多，个个穿戴齐整，精明外露。此时人人都盯着阿紫，只盼能留下来，因为堡主声明凡在紫澜院服侍客人的下人，月钱翻倍。只有最后排的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肤色微黑，颊有几粒雀斑，此时若无其事，只东张西望地傻笑。阿紫便随手指向她道：“就留她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初入风云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