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七十年没有见异思迁》夏音羽

26、悲爱

　　Bucky一直到离开后都没有回过神。
　　索尔他们完全误会了，他自己也因为大家的话而误会了，他们包括Bucky自己都在认为轴心世界的Steve如此拼命三郎完全是因为冲冠一怒为蓝颜，然而事实上他确是痴情于佩姬，和他们所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至于他为什么每次都出现在Bucky家附近？因为他家就在附近，这个解释也完完全全是说得通的。
　　再不济，他还有个女朋友叫做莎朗卡特，这一切还需要谁再来解释什么吗？
　　轴心世界里的Steve对Bucky不是爱情，一群人自作多情连带着Bucky一起自作多情了，那位Steve哪怕再落魄，也不会喜欢Bucky。

　　Bucky有点闷闷的。虽然他暂时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一切，然而他不可能不在意。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就会爱他的全部，并希望他的全部也都爱着自己，这种纯粹唯一的爱看起来很幼稚，可这是常人的常态心理。更何况，那个Steve为何不趁早出来和大家说明，却要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后才偷偷告诉Bucky自己来的真正原因呢？
　　Bucky觉得简直是 what the fuck。他突然无比庆幸轴心世界自己的死亡。如果他活着，如果他心中对Steve怀抱着爱，现在一定已经活活气死了。

　　托马斯似乎看出了Bucky的郁闷，他多少次看见他另一个世界的Bucky妈妈露出这种郁闷的神态，所以他也有自己的见解。
　　“知道吗，妈，我觉得你不要因为轴心世界的爸爸对你说了这些话而太难过。他或许有别的苦衷。”
　　“什么苦衷？”Bucky看向托马斯，托马斯道:“事实上，看你们刚才的对话，我仿佛看见了我父母当年的影子。那时候，他们总是互相撒谎，伤害对方。我爸说他不爱我妈，我妈说我不是他儿子，到最后发现，那些冷漠绝情甚至有些狠毒的话，其实没有一句是真的。他们最糟糕时还动手。”

　　“噢，天。”

　　Bucky简直无法想象Steve动手打自己的情形。那样的他该多么令人伤心和失望？那个世界的自己，应该非常绝望吧？

　　而托马斯徐徐地，带着深切悲伤地道：“我爸那时背弃诺言娶了一位政客的女儿。那人极其小鸡肚肠，总是让我妈下不了台，可我爸总是护着她。后来一次因为伤害到了我，我妈和我爸前妻发生争执，差点一枪崩了他，于是我爸打了他一巴掌。我妈从小养尊处优，没有想过自己有被其他人比过去，并且遭到抛弃的那一天，更没想过爸会打他，气得只是捶我爸。”

　　“你爸认错了？”Bucky心中已经忍不住将那个渣滓Steve骂了一百遍。要是他在场，他保证一定会出手相助。

　　“没有。当时他一直不肯道歉。他认为是我妈错了。所以那次闹得挺凶的，我妈抱着我哭了一晚上。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么绝望。”
　　”真是不幸。”Bucky自动带入了自己，觉得那场景的确让人绝望。他再度想起方才那个 Steve说自己来是为了佩姬的话，心中不禁更加郁闷。他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托马斯回忆一般道：“我爸前妻有了个儿子，叫做查尔斯。整一个花花公子，到处喝酒酗酒。明明比我小三岁，可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纨绔子弟。不过他遗传了我爸的头脑，也挺聪明。每次我们看见彼此都想着怎么整对方。我爸更护着他，那个时候。直到......”

　　“直到......？”
　　“后来我爸发现他前妻的儿子是她和一个科学家生的，与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们断绝了关系。”
　　“所以说，这件事对你妈来说是不是个好消息？”
　　“并没有。”

　　托马斯耸耸肩，叹口气道：“我妈他并不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他其实很温柔，很爱笑，虽然年少时有点娇气，还容易发脾气，可很会迁就人。我爸让我外公倒台后，我们家差点一贫如洗，可我妈他可以在我们家最穷的时候在酒吧弹几天的琴，给我买机器假面熊，买许多机械材料帮助我完成我的钢铁超人。年末他会陪我一起种下许愿孢子，还总祈祷我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健康成长。更重要的是，他非常善良，不计前嫌，听说我爸被戴绿帽子很生气，而他前妻害怕地企图自杀时，是我妈救了她。”

　　Bucky点点头：“他肚量真大。”
　　托马斯微微笑：“不像你吗？你们脾气很像。”
　　Bucky道：“很难说。不在那环境下，我无法判断。可这一切光听起来就让人很难受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接受。但是你妈是怎么受伤的？”

　　托马斯沉默了，好半晌道：“我们那里有个邪恶宇宙海盗集团，叫做九头蛇。”
　　九头蛇，好家伙，他就知道。
　　Bucky点点头：“又是九头蛇。是不是还有个红骷髅？”
　　托马斯道：“是的。红骷髅是九头蛇的首脑。他其实当年也是他策划害死了我爸的妈和妹妹，却嫁祸给了外公。我爸误会后，才决定和我妈一刀两断。他甚至认为我妈是九头蛇的杀手。可那真是太搞笑了，我妈枪法很好，却从来不杀人，他连苍蝇都不会去伤害。”

　　他顿了顿，继续道：“红骷髅绑架我爸，企图盗走他的财产和机密，我妈和我爸的几个兄弟都赶到了。那时候情况很复杂，我也年纪很小，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听说我妈中弹时其实还有救，他为了停止毒气泄漏到我爸所在的房间，拖着伤口爬了很长的距离关了开关后，因为触动机关，被反锁在了操作室。我爸徒手无法将他从里面救出来，耽搁了很久。”

　　“所以他失血过多？”
　　“是的。”
　　“为此，这就是为什么我爸最后找到了本该被我妈藏起来的我。”托马斯有些伤感地道：“我妈一定隔着铁门对他说了我的下落。”
　　“他们还可能说了更多的话。”Bucky道。他很了解自己到性格。如果他明白自己可能性命不保，他不会保持沉默。
　　“这就不知道了。我爸从来没有说过当时的情形。我想也许那个时候，我爸明白我妈是爱他的后，应该感动了吧。”
　　“你说过，他在那里对他求婚了，而你妈答应了。”
　　“是的。”

　　托马斯想着，眼里泛起泪花：“我一直想，最后的结局是我爸救出了我妈，然后妈一直坚持到获救然后就这么醒来该多好。想一想他之前受过那么多委屈，伤过那么久的心，我爸和他的误会也没有完全解开，如果有一个美好的结局，能够让我爸和他道歉，他们彼此谅解在一起，那该多好。”

　　Bucky安慰他道：“最起码，听见你爸的求婚时，他一定非常高兴。而你爸听见他的回应时，也一定明白他深爱着自己。他们当时应该和解了。尤其你说，你妈出事这十年来他从来没离开过他的身边，还为了他和你外公不停地打官司，我觉得你妈如果知道一定很开心。而且植物人在这个世界都不算绝症。听你的描述，你们的世界科技水平一定比我们发展更高，迟早有一天你妈会醒的。”

　　托马斯苦涩地瘪瘪嘴，道：“我也这样希望的，我爸也是这样坚信的。每年他都告诉我我妈一定会醒。但是十年过去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在沉睡当中。我们问主治医生他醒来的几率，医生描述说，因为当时缺血，我妈的大脑很大一部分功能已经死掉了，剩余部分不但没有修复还有损耗下去的迹象。他说我妈还会做梦，或许在梦里还有小部分知觉，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梦里的世界也会逐渐崩塌，对他而言，一切只会越来越黑暗，越来越难以辨别。说实话，我曾经想过要制作一个盗梦机，让我自己进入他的梦里。”

　　Bucky忙道：“这是个好主意。”
　　托马斯苦笑道：“可是，失败了。它能够正常连接其他人的梦境，我可以在那些梦境里戏弄他们，甚至盗走他们的梦和睡意，让他们失眠而保持清醒，然而机器对我妈完全不起作用。现在我爸保持每天和他说话好几个小时，企图让他听见，仪器显示，妈的脑电波对于我爸说的一些词汇能有微量反应，不过后来这种反应变弱了，越来越弱......”

　　Bucky一愣，却见托马斯抹了一把眼泪，轻声道：“我们一直在自欺欺人，其实我妈已经快要离开了，他的知觉已经接近于零，不可能再醒来了。我和外公现在已经接受这件事，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能够好好地为妈妈办理好后事。外公已经将妈妈喜欢的手表、琴谱都整理了出来，准备一同下葬。他一直说，他自己也行将就木，因为担心自己死了儿子还是冻心症的状态会受人欺负，所以希望死前能够亲手停止他的呼吸，将他带走。这样最起码，他能够亲眼确保宝贝儿子葬在家族的墓园，享受最后的尊重和荣誉。”

　　“但是你爸不会同意的。”Bucky道。
　　“他当然不同意。可法律支持我外公，因为明文规定，能够决定我妈生死的只有他的直系亲属和配偶。我爸没有娶我妈，他们没有婚姻关系，所以他没有阻止这一切的权利和资格，而我未成年，不能做任何决定。我爸因为这件事非常愤怒，他试图说明或者找人假证曾经和我妈有过婚姻关系，但是我外公总有办法反驳他。我爸又不能强行带走我妈，因为他一刻也离不开呼吸机。”

　　Bucky恍然大悟：“这就是为什么你让我假装你妈然后说和你爸结婚？”
　　托马斯点头：“是的。而且我想告诉你，不同世界的你和爸总有着不同的故事。难得的是你们之中虽然总是磨难重重，充满误会 ，却又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所以我觉得不管那个Steve说了什么，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未来你和这个世界的Steve最好也能一直相信彼此地活下去。”

　　“我知道了。”Bucky苦笑：“你为了劝我真是煞费苦心。”
　　“毕竟十年了我一直没有机会。”托马斯伤感地道：“我好怀念我妈的拥抱。我还喜欢看他弹钢琴的样子，他笑起来真美。”
　　“如果要我说，托马斯，我想你妈更希望你尽早回去，健康长大，然后成家立业，好好地创造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妈一定是这样想的。”

　　托马斯笑了。“我想你是对的。他会这样希望的。他去就我爸时有留下一段视频给我，那时他已经做好发生意外的准备，只是心中放不下我。他留言说希望我能够完成我的‘钢铁侠’，成为小超人。而现在，我做到了。我可以单独一个人打倒上万的联盟军。”

　　托马斯展开双手，做出飞翔的动作，Bucky温柔地笑了：“这个钢铁侠我得说帅呆了......你真是一个天才，托马斯。你妈妈如果知道了，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嗯。”托马斯站在Bucky面前，摩拳擦掌，干劲十足地道：“说起来，妈，咱们不如尽快一点解决你这个世界的问题吧。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Bucky苦笑起来。
　　看见长着托尼脸的孩子对自己这么殷勤，又行为做事这么可爱，真是让人矛盾不已。然而他深深喜欢这个孩子。

　　“首先，我在这个世界的麻烦，是这个孩子。”Bucky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托马斯疑惑地问：“它怎么了？”
　　“为了生下他我可能会难产。更糟糕的是，可能助产的药物我都有过敏性。现在连动手术都很困难。Steve他为了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现在还在和其他人谈判。”
　　“谈判什么？我不明白。”
　　“应该是如何使用‘宙斯之脑’帮助我度过这次难关吧。”

　　托马斯恍然大悟。可他又疑惑：“宙斯之脑是什么东西？它类似于许愿瓶么？”
　　“不，当然不。可是貌似那玩意儿有办法帮到我 。”

　　托马斯陷入了沉思：“如果是这样 ，我最好能够到现场，并且了解到情况如何，Steve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Bucky微微一笑：”去家里等他吧。现在估计他们也快谈完了。等谈完后再看看能做什么。“
　　托马斯自然非常听从Bucky的意见，立刻跟着他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