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云景第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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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云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长公主非常照顾我，身体调理了好久也稳定了不少。我的心里真的很歉疚，对她有罪，是我毁了这好生生大作为的人。为我，她付出了余生前进的脚步，她不允许我这样说，只能记在这纸书上了。我倘若也能习武，定要完成她的所有期愿——景隼4年初夏
“窦初，怎么在这里坐着，在做甚么？”是我熟悉的人，我晓得是她，我清楚她说话的语气，还有木轮椅的嘎吱声，我暂且不回答她，收起碳笔拍拍屁股上的灰。这才转身过去，她就在我背后，吃了一屁股的灰。
她呸呸吐了几下，我哼笑一声绕到她的后面：“你靠那么近做什么？”
这东西连理结构也只有擅机房的那些巧匠才能想出来的了，这世上怕是没几人。也亏得这少数的几人。
她好大脾气，欲要来揪我的耳朵：“好你个景窦初，给了你国姓，你现在还吹胡子上眼了！”佯怒的样子真叫人失语。
“我哪里来的胡子，你许是在这深宫里锁久了，脑子都不好使了。”我躲过她那双不安生的爪手，她见势抓也不成，便放弃了，“罢了罢了，我与你这小孩子闹个什么劲！告诉我，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见她放了手，捏上轮椅后面的把手，“是烟裳小孩子才对吧，我可没与你吵。”我向前走推着她在这尚文殿前转悠，“小樽师傅给我留了文课，我先前就在写这课业。”
“怎么不去堂内写？”烟裳柔下性子问我，这女子一贯强硬，好生会强迫人的，这不下一秒她就躁了，“是不是堂内那些个庸士又贬斥你了！？”
“不是~你这火燥脾气改不了么？”我苦着脸皮笑否认道，打算躲过这个话题。
烟裳的脾气向来如此，什么都得如她愿，她总说自己这是真性情，呵。她是她那皇帝哥哥最疼爱的妹妹，你若是被她捧在手心里呀，保准在这宫中安然无事喽……这是烟裳的侍女告诉我的，她见我和烟裳顶嘴，还说这宫里也只有我一人能这样与她说话顶嘴了，她只是刀子嘴罢了。
她那哥哥真的很宠她，她战功快要盖主，她的哥哥像宝似得捧着她，噩耗传来宫中时，景隼差点急火攻心走了，长平原一战虽然传了捷报，云景却也没有多占风头，派出去的万千将士死了大半，让人痛心疾首。
这其中，明明最该死的是我，可这野风火动一直没有刮到我这里，我想定是那个人替我掩了下去，这人是谁，清楚的人自然明了不已。
进宫的这段时间，我确实不好过，我这身上的东西实在无奈，这世上能有几人愿意再亲近我？难得难得。我也怕呀，怕再害惨了某个人。
……怎么的，我又往那方向想了，扇扇自己的鼻子。
不过，烟裳的侍女说的话，可信。
就一个恍惚，烟裳便反手擒住了我放在轮椅把手上的手，骂咧道：“你老实与我说，别断了我的话头！”
看来她是非要我说了，其实烟裳心里早有数目，我哎了一气没有挣扎，“我说你，我都没捉急，你便替了我了。”
“你是我带进来的人，岂能被那俗世子嘲讽了？”她着实是个嘴刀子，让人受不了。
脾气火大的皇帝大小姐，嘴巴子千万得不容小觑。那件青雘色的衣服与她的容貌相配，可她这脾气，绝不是一般人能恭候的，让人大跌眼镜，打个措手不及。
顾子曰，当识人，识人不必探尽，探尽则多怨。
我是认识了她的真面目，罢了，我将她搬到了殿院前，有几个扫地的小侍内在扫地上的落叶。
我不说话，让她自个儿郁闷去，这招总能管用，果然，她不再说什么，我推着她来到一处石潭。
这里的石圈门原本都有门槛，自从这事后全被皇帝下令敲了，以前愣是哪个小公子绊倒都没有遭到报应的石门槛，终于是砸成土块了。
“你呀，遇事容忍什么？只会让那些人气焰更旺了。”她愤愤地说道。
“怕什么，我不是有你么。”我故意这样说，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再倚靠她，她吸了大口气是准备骂我了，我急忙打住她，“停！我晓得你要说什么！”我突然大声喊道。
绕道的侍女险些摔了御膳，白了我好几眼才扭着屁股走了。
“我护得了你一世吗！”我们两开始吵了，都吼着嗓子。
这鹅卵石铺的路颠簸，她震得说话都带了颤音，修花草的侍女紧闭着嘴巴不敢笑出声来，头都快埋到草丛里了。我可不管，噗嗤一声饮了这杯笑酒，继续推着她往前走，又过了一圈石门，到了平整的石灰地。她扁嘴，凶厉无理的样子似那书上的毛脸雷公。
我不以为然，俯身倾耳道：“他日，该是窦初来护你了。”
她也是纤弱女子啊，心中的难过与痛我怎能不知，她拥有万千荣华身心却怕孤单落寞，征战千万，皆是女子，岂有异者乎？木兰尚能对镜贴花黄，她景烟裳清寡半生，半身夭折，心中哪能没有柔软之处？
烟裳被这话吃了一怔，掩嘴低头轻笑，反手拍掉我的手，自己捻着轮子滑出去好远，之后灵活地转了一个圈面朝我，太阳也在她那方向，她与太阳一同面对着我，她的头发在风与阳光中扬动散发出金色光韵。
我笑着迎上前，她头上没有带厚重的冠饰。烟裳说她戴不惯那些个沉重，她的侍女将她几盒子饰品都藏了起来，侥幸被闻人丫头看见来我这里抱怨了，口是心非就是烟裳了。皮甲可比冠饰重多了，没见她将皮甲丢了上沙场。她半生戎马巾帼不让须眉，可惜……再也不能了。
她棕色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间，与日月同辉。
“这话可是你说的，满堂的人都听见了！”她张开双手上下颤颤，表示这满堂的人都会来给她作证，我是逃不了约反悔不得的。
我微笑着点头，她难得的小孩子较真性格。“我说什么，你尽管信就好。”
一阵风扫过来，掀起我白色的亚麻衫，如今我的头发也及到半腰了，初到这里小樽师傅便将我的头发擅自削去大半截，我十分生气，结果当然是被打得趴下来。背上的伤痕到现在还没有消，恐是要结成疤了。
会很丑吧。
自那时起，我哪次没有认真他便作势要削我的头发，我虽不似那样的重视发肤受之父母，可这实在过分，后来在书堂里我翻看书籍，督见那一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岂容得我反应泪早就满流了。
我是个不知出生的人。哪里是家，父母是谁，我一概不知，唯有背上被刀痕隔成两段的“窦初”纹身了。我还是有名字的。
这世上，烟裳收留我，小樽师傅教养我，我觉得再也没有人能比她俩更重要的人了。我如是想。
远边跑来一个红衣金发女孩，跑跑跳跳很是活泼，她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一身淡黄色锦绣衣裳，宠溺的看着她。
“籥儿，走慢点。”
这宫中来历大的人多如牛毛，那两位来头可大，与烟裳是同辈出生，青梅竹马，感情能好到天上去。我只是一个横脚插入的人罢了，不足挂齿。
那闹腾的人来了，我先酿酿气。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云景第一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