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木桑木桑

24、缝隙

　　“辽辽，对不起啊。”
　　宋辽猛地听到他道歉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偏着头看他。顾葛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宋辽这才反应过来，她跟顾葛之前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之前，有些事情没处理好，心情不太好，辽辽，你不会往心里去吧。”
　　宋辽被立慎的事情几乎忙昏了头，早就忘了这件事情了。现在被顾葛这么一提起，哪里还有那种生气的心情。
　　“嗯，我没有生气。”
　　宋辽诚恳回答。但想到之前听到别人说起的事情，宋辽的脸色还是变了变。她慢下步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问。
　　“怎么了？”顾葛走了几步发现宋辽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才发现宋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
　　“顾葛，你和思敏？”宋辽小声问。
　　“你说什么？辽辽，我没有听清楚。”恰好被路过的汽车鸣笛声盖住，顾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问话。宋辽脸色一白，这句话却再也开不了口。
　　“没事，走吧。”
　　俩人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着，宋辽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顾葛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到。
　　“辽辽，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走累了，我们坐车回去吧。”
　　“嗯。”
　　顾葛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脸。
　　“辽辽，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顾葛终于忍耐不住，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没什么，顾葛，我只是有点累，想好好睡一觉。”宋辽仍旧选择回避他的提问，避重就轻的回答。
　　顾葛看出她明显躲闪的神情，虽然知道她是在敷衍，目光还是在看到她眼角的青黑时软了下来。
　　“好吧，我们快点回去吧。”
　　说完，顾葛抬手招了辆出租车，两人并排坐在后座没有交流。前排的出租车司机直觉他俩就象是闹别扭的小情侣般，无声的摇头笑笑。
　　等到宋辽下了车这才发现目的地不是学校，这是？
　　“我妈非说宿舍住着不好，就自作主张在学校旁边买了个小公寓，走吧。”顾葛平淡的一边解释一边在前边引路。
　　宋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晕乎乎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呐，拖鞋。”顾葛打开大门，从鞋架上拿过一双没有开封的鞋子递给她。“这地方，我都没有住过几次，不过还好，都有按时让保洁阿姨做打扫，冰箱里有些水果，我去拿点。”
　　很整洁，这是映入宋辽眼里的第一印象。不知怎么的，看到这双新开封的拖鞋，宋辽心情突然欢快了起来。
　　“辽辽，你想吃什么？”
　　“橙子。”
　　正在冰箱里翻箱倒柜的顾葛听到她的回答，脸上溢出一抹宠溺。
　　宋辽静静端坐在沙发上，眼神不自觉的四处游荡。
　　“呐，辽辽，给。”顾葛端着切好的橙子放在小茶几上，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宋辽心脏突突跳了几下。
　　“这两天可真是忙的够呛，辽辽，身体还撑得住吧。”
　　“嗯，还好，立慎哥没事了比什么都好，我还可以。”宋辽按耐住狂跳的心脏，故作轻松的说。
　　“不过，以后的事情也不好办啊。”顾葛不是故意打击她，只是这些事情总归是会要来的。“万一出现排斥，天啊，真是不敢想象。”
　　宋辽沉默。
　　“不用担心啦，傻丫头，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吓着你了。”顾葛摸摸她的头，安抚的说。“立慎命这么大，怎么会轻易就离开呢。”看到宋辽的脸色都白了，顾葛十分懊恼自己干嘛要跟她说这些事情，真是恨不得乎自己大嘴巴子。
　　“嗯，我知道了。”仍旧是很低沉的声音。
　　“好吧，呐，跟我来。”
　　顾葛把宋辽带到客房，把她安坐在床边，抖抖被子。
　　“睡会吧，都有黑眼圈了。”
　　“那你......”
　　“我没事，我可是男生，你好好的什么都不要想，睡醒了才有精神。乖。”顾葛看着宋辽害羞的脸颊差点控制不住亲吻上去。
　　宋辽不好意思的低头尽力掩饰自己已然羞红的双颊，却连耳朵根也侵染的粉红。
　　顾葛实在没有忍住，轻巧捏了捏她的耳垂。
　　“乖乖睡觉，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吧。”
　　宋辽只得连连点头。顾葛这才满意的走到门外，顺手带上门。
　　宋辽环顾四周，房间很温暖，很舒服，舒服到她自己不经意间枕在柔软的枕头上沉沉睡了过去，连嘴角都带着笑。
　　顾葛在她睡着后悄悄打开门，看见她睡的香甜，忍不住蹲在床边看她的睡颜。手指轻轻滑动在她的脸上，她像是受到了侵扰般打开他作乱的手指。
　　“不扰你了，辽辽，好梦。”
　　顾葛低喃，“还有，辽辽，我喜欢你。”
　　他走了出去，关上一室温和。
　　我希望这句话是在你清醒时对你说，但似乎总是没有这个机会。辽辽，我还不够强大，也不够圆滑，我还保护不了你。我只能等待。
　　顾葛坐在门外的地毯上，将头仰靠在门上。澄澈的双眸里染满了忧郁。
　　睡吧，我守着你。

　　“森妍那孩子还是不愿意回家吗？”一个打扮得体的妇人试探着问。
　　“没，那孩子还真是个倔脾气。”梁思敏叹口气，有点疲惫地回答。“不用担心，我会把森妍好好的带回来的。”
　　“注意你自己的身体，家里这么多事情，你爷爷非要你去做。”
　　“妈，也是那是看重我，我没事，都还好。”梁思敏打断她母亲的话，“等森妍回来了，就能给我搭把手了，这些话可不能让爷爷听到。”
　　优雅的妇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说对孩子没有一点好处，于是干脆转移了话题。
　　“思敏，你的婚事。你爷爷有主意了。”
　　“哦，哪个人？”梁思敏很是风轻云淡，彷佛说的不是她自己的事情一样。
　　“林立瑾。”
　　梁思敏听到他的名字就在瞬间想起来那个人的脸。做事杀伐果断，不拖泥带水，她还蛮欣赏这个人的。
　　“挺好的。”
　　“思敏啊，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
　　梁思敏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脸上是极力掩饰的厌恶。上心？这个大家族里根本由不得她说不，何时轮的到她自己做主。借由咖啡杯遮掩，她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丝微笑。不过，这个家族是时候该易主了。
　　“妈，没事，不用担心，况且那个林立瑾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这还只是爷爷的想法呢。还早呢。我还有时间。”
　　梁思敏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对面那个妇人也心有灵犀的不再言语。
　　这种封建独裁的日子终于快要到头了。
　　“小姐，老爷子喊你进去。”
　　“嗯，我马上去。”梁思敏放下手中被子就要起身，对面妇人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的。这是种无声的安慰。她安抚的笑笑，快步走了过去。
　　那个妇人毫不掩饰面上的厌恶，不过片刻就消磨的一干二净，举起被子，轻抿一口，仍旧是优雅得体的豪门名媛。
　　“爷爷，”梁思敏站在门口礼貌敲门，得到同意后这才走进去。
　　一个老人正靠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看起来很干练。
　　“爷爷，天凉，您身子不好，应该多注意点，周叔叔，麻烦您帮我拿张毯子过来。”梁思敏看向一直站在他爷爷身边的人，十分有礼节的说。
　　“不用了，思敏，爷爷找你来是有几件事情要说。”
　　梁思敏摆出正坐的姿势准备聆听，十分得老人的满意。
　　“爷爷身体越来也不行了，公司的事情不能好好分神顾到，你爸又是个没主见的，公司也是时候交给你了。你就替爷爷好好看着你爸，可别让你爸乱来。”
　　“爷爷，您的身体医生也都说了没什么大事，您可不能这么乱想，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梁思敏打断他的话，有些忧虑的回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妈也没生个男孩，虽然你是个姑娘家，但好在是颗好苗子，这个家以后可就全部托付给你了。”
　　梁思敏迟疑半饷，这才点头答应。
　　“第二件事情，就是你妹妹的事情。”老人仿佛陷进了沉思。“那孩子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这么多年了，我就算睡着也会想到你妹妹。你妹妹总是恶狠狠的盯着我，质问我为什么当年要抛弃她。唉，我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看你妹妹一面。思敏别怪爷爷狠心，找到你妹妹，让她回家来吧，不要在外面在过苦日子了。”
　　苦日子？梁思敏心里想，人家可不待见你这个有钱爷爷呢。面上却仍是应承着。
　　“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时候找个好人家了。”
　　“爷爷 。”
　　“正好我觉得那个林家孩子不错，你有空多与他接触接触，我已经安排人牵线搭桥了，你觉得怎么样？”
　　“嗯，爷爷做主就好。”
　　梁思敏思量半天，忍住心里那团火，温顺应到。
　　“好了，你下去吧，我想睡个午觉了。”
　　“好，那爷爷注意身体，思敏先走了。”
　　梁思敏轻手轻脚的退到门外，拉上门。面上一瞬间变的狠戾。
　　“老爷，小姐会不会太年轻了，这么大的担子恐怕担当不起啊。”
　　“老周，你可小瞧这孩子了，这孩子可是这么多孩子里最像我的，光凭能在我面前掩盖住自己真正的情绪这一点，就可以算是青出于蓝了，我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忍耐力。等着瞧吧，这孩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般说着，老人就闭上眼，继续躺在摇椅上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