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花想容》水芷凝晰

8、第八章 遇险

　　翌日，小莲为我梳着头发：“小姐，薛南今日一早来报，说是已将东西悉数送到城外了。”顿了顿，见另外两个丫鬟在屋外洒扫，便疑惑道：“小姐为何不让霜儿说出昨日之事。”
　　霜儿似是仍有些后怕：“是啊，小姐，霜儿当时可吓坏了。”
　　我含笑道：“我都说了，是薛北嘛，有什么好被吓到的。”
　　话毕，见这俩丫头并不相信我的话，由是便只好“晓之以理”，分析到：“你们看，我如今在翊鹊宇过得可好？”
　　霜儿：“嗯。自然是极好的。”
　　小莲：“嗯。徐夫人十分看重小姐。”
　　“这就对了呀。人呐，要懂得知恩图报。如今，对徐夫人，我虽无以为报。但既然我并没有什么事，那便要少给人添麻烦才是。这，也算是感恩了，你们说是不是？”
　　闻言，小莲和霜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着，小莲忽地惊道：“小姐，你的胎记…”
　　霜儿也齐惊：“啊？不见了？”
　　“嗯，昨日医好的。”我淡淡道。
　　“我就说小姐有些不一样了，一时却又想不出是什么，原是小姐的胎记没了。”小莲喜道。
　　霜儿：“太好了小姐。要不要霜儿这就去告诉袁妈妈，徐夫人若知道了，也定会为小姐感到高兴的。”

　　唔，这丫头，这会儿脑子倒是转得挺快……

　　我淡淡道：“这等小事，就不必特地禀报了吧。”
　　小莲也说：“嗯。待徐夫人见着小姐，自会发现的。”
　　霜儿看着我面前的铜镜，似是感叹道：“小姐，小姐原来生得这般好看，就连那刚来翊鹊宇的雪萝姑娘，长得那般美，霜儿瞧着，却也不及小姐如今这般清丽。”
　　“雪萝？”
　　像雪一般美丽的藤萝……
　　呃，想象不出来……
　　小莲：“嗯，是掌管前厅的方妈妈昨日刚买回来的花魁。”

　　随后，用过早饭，我便去了凉亭练字。小莲知我不喜跟前总有人站着，所以未等我吩咐，便带着霜儿她们在院子里玩箜竹去了。

　　唔，伶俐…，不，苏阙，在做些什么呢……

　　我下笔，在纸上划出一个“苏”字……

　　忽地，上次来送字轴的那个芬儿又来了。
　　“阿音小姐，徐夫人请小姐前去。”
　　徐夫人……
　　想是今日回来的吧。
　　我应道：“好，我知道了。”

　　这次，是小莲和霜儿随我一同前去的。
　　来到东面的那处院子，却见楼下并未有人守着。走至楼梯口，小莲和霜儿便自行停下了脚步，看着我上楼。
　　我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却见楼上朝向南面的那间屋子外，今日却并不见任何丫鬟，记得前两次来时，都是有两个丫鬟守在门外的。
　　我就这么走着，待快靠近门前时，却听到…像是袁妈妈的声音，由是放慢了脚步。

　　“徐夫人走时曾嘱咐奴婢，无论有没有人来送信，过了酉时都要将信交给阿音小姐。如徐夫人所料，确有人给小姐送信，于是奴婢便照徐夫人吩咐，换了小姐的信。奴婢恐有要事，亦担心小姐安危，由是未及禀报徐夫人，便私自拆了小姐的信，徐夫人请看……”

　　“哦？”

　　“没错。竟只是一张白纸，一个字也没有。奴婢也不知……”
　　“阿音可有何反应？”
　　“阿音小姐只初先那几日吃得少了些，整日整日地呆在房里，直到三日前，才又见她在凉亭里写字。此外便没什么了。不过……”
　　“袁妈妈接着说便是。”
　　“奴婢也只是听小姐外屋的丫头说，小姐好像…哭了两回。”

　　唔，她们换我的信…就只是为了…看我的反应？？

　　还事先算到会有人给我送信？！这徐夫人…果然非等闲之辈…

　　“你下去吧，叫阿音进来。”

　　闻言，我头皮不由得麻了一下。
　　她知道我已经来了？！

　　待我进屋，屋内这一袭紫衣装扮的人却先含笑道：“阿音，快来，让我瞧瞧。”
　　“阿…音见过夫人。”
　　我疑惑着，而徐夫人好像并不打算问我是否听到她们的谈话了……

　　我不动声色地时而瞥瞥徐夫人，隐约觉得轻纱之下的那张脸似是笑容可掬……

　　“夫…人今日可是要看阿音的字？”我打破沉默。
　　“不急。”顿了顿，似是有些诧异：“你的脸……”
　　“回夫人，阿音昨日得见一位世外高人，这疤便是那位高人给治好的。”
　　“哦！如此倒是要好好感谢一下那位高人。”

　　唔，外出的机会又来了！

　　“夫人所言极是，阿音明日便备些厚礼去向高人道谢。”话毕，满心期待地望向徐夫人。
　　唔，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了……
　　而听我语气如此欢快，徐夫人倒并没有责怪我不成体统，反还莞尔：“嗯。如此也好。只是记着身边一定得多带些人才是。”
　　我暗喜，乖巧道：“嗯，阿音明白。”
　　徐夫人似是有些欣慰：“去吧。”
　　虽自觉有所进步，但现下我的字，要入徐夫人的眼，恐怕还得练完一水缸的水吧。她既不提要看字，我自是快速利落地从她跟前消失了。

　　嗯，虽有些事眼下还弄不明白，但这徐夫人对我确是没有恶意的。如此，今后在这翊鹊宇，我便也无须那么忐忑地呆着了。

　　翌日，思及上次有些出行不利，由是我便吩咐小莲准备了三套普通人家的衣服。
　　待换好衣服，我又将头发束回了自己以往的独髻，竟感觉…好生自在…
　　而小莲和霜儿也卸了翊鹊宇的丫鬟发式，梳了个寻常百姓家女儿的发式。
　　我轻快道：“嗯。还是这样舒服啊！”
　　霜儿乐道：“小姐小姐，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农家三姐妹？”
　　“霜儿，别胡说。”小莲抢先道。
　　我笑笑：“唉呀，小莲，别那么严肃啦，我们就是三姐妹啊。记住待会儿出去，我就是你们的阿音姐姐了。”

　　唔，阿音姐姐……

　　不知不觉中，我竟好像习惯了这个名字，这个曾经属于我的名字……

　　小莲、霜儿齐笑道：“是。阿音姐姐。”

　　出了徐府大门，路过那个紫竹丛生的巷子，路过那祥记羊肉铺，我一路上都暗暗注意着……
　　并未发现那日跟踪我们的人…

　　嗯，街市上人来人往，应该更不会有意外了吧……

　　想到要去鸣翠山，我心中便不甚欢喜。
　　唔，他会来吗……
　　会不会又在街上遇到了呢……

　　我按捺住心底蓦地涌起的激动，若无其事地四处打望着。
　　然而，自以为不动声色，却还是被小莲率先看出了端倪：“小姐，哦，不，阿音姐姐，姐姐可是在寻那日那位公子？”
　　我镇定道：“没，没…，不是啊……”

　　假装没发现她和霜儿在偷笑，我转而对霜儿说：“霜儿，我们去买榛子酥吧。”
　　唔，只知道松儿喜欢吃榛子，也不知道他，嗯，其他人，喜欢些什么……

　　霜儿嬉笑道：“哈，小莲姐姐，小…，阿音姐姐不要你了。”

　　后来，在小莲和霜儿的提议下，我们便陆续去买了榛子酥、珠花、手镯……
　　嗯，还有…玉簪…

　　霜儿噙着笑：“小姐，这珠花送给小女孩，镯子给老奶奶，那这玉簪……”顿了顿，“霜儿觉着，小姐应不是自己要戴吧，看这式样应是…男子用的…”

　　唔，这个霜儿…是越发地喜欢打趣我了……

　　我镇定道：“我就是要留着自己戴的呀。”顿了顿，假意斥责道：“你别老想这些无用的，记住了，是阿音姐姐，别再叫错了。”
　　想是我脸上的红晕有些明显，小莲朝霜儿挤了挤眼：“好了霜儿，别惹阿音姐姐生气了。”
　　我努力掩住自己心中不知何时泛起的些许慌乱，看了看小莲和霜儿。
　　唔，要是松儿在她俩面前说话的话……
　　应该…会被吓着的吧……
　　如此，得想个什么法子提前告诉松儿千万不要说话……

　　然而，待走进鸣翠山，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得了那说书先生口中的“路盲症”了。
　　唔，上次，上次不是自己走在前面，没有要苏阙带，便轻松找到了那流水的地方，然后发现了竹屋的吗……
　　怎的今日却…找不到路了……

　　一来一回，算起来是走过两次的路了呀！！

　　约摸在这林间晃了一炷香的时间，小莲担心道：“小姐，你莫不是忘了怎么走？”
　　我犹豫道：“好像…是。”
　　霜儿担忧：“啊？小姐，我们不会迷路了吧？”
　　“先坐下休息会儿吧，让我想想。”

　　小莲拾起几片青黄的叶子，轻轻为我扇着：“小姐莫急，慢慢想。”说着看向霜儿，说到：“霜儿，你去看看附近可有流水，好给小姐取些来解解渴。”
　　闻言，霜儿迟疑道：“小莲姐姐，我…我…害怕。要不我留下陪小姐，你去找水？”
　　“那好，我去去就回。你且寸步都莫要离开小姐。”
　　“嗯嗯，我知道了。”

　　我努力回想着，唔，上次是怎么找到的……

　　少顷，却忽地听见附近的草丛中似有异动。
　　我警惕道：“谁？”是时，霜儿扯着我的衣袖，怯怯地缩着。

　　唔，大片的草动……

　　察觉到情况不妙，我便连忙起身大喊到：“薛南！薛北！薛南……”
　　“姑娘可是在唤这两人？”一道男声响起。
　　唔，黑衣人？
　　这是…只在裕仙居听说书先生说过的呀……
　　今日却让自己给撞见了么？？！！

　　见四周已被黑衣人围住，而薛南薛北被抛了出来，我拔高声音微微颤抖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唔，只有薛南薛北，看来小莲应是安全的……

　　“姑娘不必担心，他们只是晕了而已。我等无意伤人，只要姑娘乖乖随我等离开。”适才的男声响起，声音丝毫未显凶悍，反倒有点“以礼相待”的意思。
　　“小姐……”霜儿很是恐惧地紧了紧抓着我衣袖的手。
　　我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将霜儿拉至身后。
　　看眼下这情形，他们完全可以直接上前将我们杀了，或掳走，但却并没有这么做……
　　如此，或许真的…无意伤人……

　　我看向为首的黑衣人：“好，我跟你们走。”话毕，随即转向霜儿，低声安抚道：“好霜儿，别害怕。小莲很快就会回来，你就在此等着，别乱跑，待薛南薛北醒了，就赶紧一起下山，记住了吗？”

　　嗯。他们应该会回去找人来救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