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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血契约 ...


  •   影昭刀锋快至,崔弋昭猛地扑到阿舛身边,用整个身躯护住她。刀刃插进崔弋昭的后背,贯穿的他的整个身体,血顺着刀锋流了阿舛一身。“你……”影昭略有迟疑,一股腥热从口中吐出,这次竟是红色的血。影昭冷笑一声,声音却有些弱:“你……是知道我是你的影卫,才拿你的身体来报复我吗?”
      崔弋昭强忍住痛:“你不可以伤害她!”
      影昭眼露哀伤:“是吗?一千六百年前你这么说,你转了这么多回世,还这么说?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了她居然都能强留一魂在她身边,你刚才哄我,也只是想让她活着,对不对?”。
      “你……说……什……么……”崔弋昭的血没有止住,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他软软地塌了下来,神志也渐渐有些模糊。他听不懂影昭在说什么,甚至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影昭和崔弋昭本是一损俱损的状态,她也渐渐抽去体力,她咬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刀抽出。
      崔弋昭一声闷哼,已经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为什么,刀抽去之后,竟然恢复了一些力气。
      影昭恨恨道:“我不是为你,我还不能死,所以你也不能死。你是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不会再陪你轮回转世!”
      崔弋昭心中一疼。他知道,当他从那个神秘人口中得知影昭是她的影卫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影昭和芜垣有着旁人解不开的渊源。
      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除妖人,必有一心甘情愿之人流尽全身血液,同时以紫萤火焚烧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得一影卫,同生同死,承受轮回之苦。主人忘记前尘往事,影卫却会生生世世带着记忆找寻主人。”
      崔弋昭眼角湿润,他不知道影昭和芜垣有什么样的过往,他不明白影昭的前身以什么样的心态撑过了这一千多年,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干瘪无力:“你……做影卫……之前……名字……”
      影昭身体一僵,不可思议地看着崔弋昭:“你……不是……他……”
      崔弋昭心中明白影昭说的是谁,他脸色更加晦暗。他缓了缓用尽自己能用的力量,转过身来,却因为血流的太多滑倒在地,但他却用最坚定的眼神直视影昭:“我想知道……”
      影昭木纳,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抬眼,或怀疑或悲戚或痛恨或辛酸地看着崔弋昭,嘴动了一动,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崔弋昭微微笑,点点头:“原来你叫茄夜,很好听。你刚刚……见到了那个人,他也劝你……不要杀她,是不是?”崔弋昭动了动身子,认真地看着影昭:“我……愿意……跟你解除影卫的契约,你……就可以不用受我受的苦了。我很感谢,你……在妖窟救了我。”
      影昭脸色变得煞白,不再说话。
      崔弋昭慢慢往前挪了一点,挪到影昭跟前:“趁……我流这么多血,不用等刻意,我从小……从小不学无术,不记得解除契约的咒语,我猜……你……一定知道……你告诉我,从今天起……”
      久久,影昭没有说话。
      崔弋昭催促着:“你快点,花烙和厉风肯定能察觉这里的结界被破。你再不快点,咱俩都活不了。”
      影昭说:“破除血契代价太大。”
      崔弋昭呵呵笑了两声:“我不怕!”话音刚落,崔弋昭脑中白光一闪,他微笑,看着帽衫男出现在影昭身后,轻轻说着什么。崔弋昭没有犹豫,将沾满血的右手覆在影昭心口:“我,崔弋昭和本尊芜垣以有限的生命无法承受生命之重,放弃轮回,以救赎,以忏悔,以谢罪……”
      影昭身体轻轻颤抖,心口处一暖。她知道,血契解除了。
      崔弋昭笑着:“原来这么简单,你快走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一阵掌风带着肃涩的杀气掠过崔弋昭的脸,像锋利的匕首快速地划开无数道口子。崔弋昭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眼前的影昭已经被推出去重重摔向玉石墙上。
      影昭又吐了口鲜血,这次有些发黑,她歪嘴一笑,喃喃道:“这次不用再看到紫色的血了!”还没来得及放松,整个人已经被厉风揪住领口提了起来,再一次被摔在地上。影昭动也没动,厉风一脚又将她踢飞出去,砸在崔弋昭身旁,已经没有什么生气了!
      崔弋昭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当他反应过来,厉风已经再次上前。崔弋昭扑到影昭身上,后背承受着厉风愤怒的连击。他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他似乎看到了一只黑色的蝴蝶……在他终于承受不住,慢慢合上眼睛的瞬间,他傻呵呵地想着,看来自己并不弱,是防守型选手。
      花烙拦下发疯的厉风:“可以了,他们死了对咱们没有好处!”
      厉风情绪慢慢控制,眼睛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缪缪,废了她的武脉!”
      缪小渣干净利落的挑了影昭的武脉:“你打她成这样,估计不废她,她也动不了武了。这些除妖人,狡诈地狠,你不要跟他们生气。”缪小渣看到冰椁中的美女,兴奋地叫了一声:“这就是阿舛吗?长得真好看。”
      厉风走进帮忙收拾阿舛的衣服,花烙看到阿舛身上的血,眉头紧皱:“这血……”他仔细闻了闻:“是崔弋昭的血……看来刚才影昭没有得手是他拦下了。”
      厉风哼了一声,狠厉之色还没有消散:“他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貉!要不是你拦着我,我绝对让他们灰飞烟灭。”
      花烙摇摇头,叹口气,他知道厉风心病难消,不是崔弋昭救了阿舛就能解决的。他凭空沾出一枝雪梅来,放在阿舛身上,轻轻念了一句,那雪梅幻化成一件白衣穿在阿舛身上。
      崔弋昭迷糊中又走进那一团迷雾,当迷雾渐渐散去,他看到帽衫男忧伤的眼睛,他尽可能不去看他,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你……是芜垣?”
      帽衫男点点头。
      “我第一次见厉风他们,你也在?”
      芜垣又点点头。
      “他们都看不见你,只有我能看见……是因为我是你的骨魂拥有者吗?”
      芜垣转身看向远处,往迷雾深处走去。崔弋昭知道他想告诉他些什么,便紧跟着去了。
      名牙站在狼族的审判台上。
      狼长老酩山问:“狼王是你杀的吗?”
      名牙说:“不是!”
      “那为什么有兄弟看到你满身是血的站在狼王跟前?”
      名牙眉头紧锁:“我……是真的不不知道!”
      “那天你为什么会和狼王在一起?你不是接到刺探厉风和花烙的任务了吗?”
      名牙道:”我那天领了任务,往山下走。狼王突然让盖逻传信,说他在后山等我!我去的时候,是真的见到狼王了,狼王说有事跟我说,之后的他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全不记得了……再记得的时候就是狼王浑身是血在我面前……”名牙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把发现花烙的气息的事情讲一讲。
      “你看这是什么?”狼长老崎峪手中晃了一下手中的物件,名牙却看的清清楚楚,那是花烙的梅花坠……听花烙说,凡是有点岁数的妖怪都知道,花烙的梅花坠是不能丢的。
      名牙心中暗自骂道,该死的花烙,这赌注下的太大了吧。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狼长老崎峪审视着名牙,这个从小长在他身边的孩子,他从内心不愿意承认是他杀了他们敬重的狼王。
      “那是花烙的梅花坠……”名牙知道,他只能实话实说,不然,他和花烙就是杀死狼王的凶手,而不是嫌疑犯。
      “他的梅花坠为什么会在现场?”
      “他说,他来看看我,结果不是时候。”此话一出,下边听审的狼群一阵喧闹。
      “安静!”狼长老酩山一声大吼,狼群立马安静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狼长老麓尾有些暴躁,他手一挥,只见几只小狼抬了什么上来,仔细一看竟然是戮力!他心一惊:“怎么?戮力大哥……”
      “你还装!”狼长老麓尾一把扯开戮力的胸口破烂的衣服:“你仔细看看,这难道不是你的杰作吗?”
      名牙上前仔细一看,那伤洞像极了他的必杀技,他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一个连环陷阱,他不知道是什么人要这样设计他,这样想着,不由得心中有些慌乱:“这不是我……”
      “戮力之前告诉手下说你绝对不是杀害狼王的凶手!说这是阴谋!他竟然被他自己包庇的凶手给杀死了,还是死在你的绝杀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狼群的喧闹声也逐渐变大,名牙看着同类的兄弟们眼神凶狠地逼向他,他怒吼一声:“不是我!”
      崔弋昭跟着芜垣走进迷雾,他只能依稀看到芜垣的身影,他快走了几步,却被什么拌了一下,仔细一看,竟是一对狰狞的爪子露在外面,再仔细一看,冰下那只妖怪恐怖地张着血盆大口,要生吞了他一样。崔弋昭吓了一跳,连往后退了几步,顿时被他看到的景象吓傻了:一层厚厚的冻冰下全是妖的尸骨,有的像是活得但一动不动,有的连血带肉面目狰狞,有的亦然成了森森白骨……
      “不要看,看多了你就回不去了!”芜垣终于开口跟他讲话,可声音十分虚弱,气若游丝的感觉。
      崔弋昭急忙憋开眼睛:“这是什么地方?”
      芜垣眼神有些涣散:“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下次需要你自己来了。我上了你的身,已然是大忌,我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崔弋昭听的懵懂,总觉得自己有好多想问的,却一时也不知道问什么好。
      芜垣叹了口气:“你记得去找茄夜,她会告诉你!我只能在这个地方开口跟你讲话,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你能学多少就是你的造化了!”
      崔弋昭听到芜垣要教他妖术,他面色一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是除妖人一族……妖术怕是学不会了!”
      芜垣并没觉得奇怪,他咳嗽了一声,学崔弋昭的口气:“其实……我也是除妖人一族……只不过当年犯了忌讳被除妖一族给除名了。”看到崔弋昭大惊失色,终于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崔弋昭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静静看他咳嗽。
      芜垣突然停住咳嗽,冲远处灿烂地一笑,崔弋昭顺着她眼睛看过去,竟是阿舛。
      阿舛穿着白色的衣服缓缓穿破迷雾而来,芜垣笑着说:“花烙又给你做新衣服穿了。”
      阿舛说:“不让你再来这里,你也不听话。你怎么能承受这里的煞气?!”
      芜垣满脸的不在乎:“放心,这次肯定是最后一次。”
      阿舛问:“他过得怎么样?”
      “你们心连心,他过得还不错,就是前两天又受了点伤!”
      阿舛微笑:“总是新伤旧伤的,我也习惯了!男子汉,总要多些历练!”
      芜垣道:“阿舛,我要教这个小兄弟一些除妖人的法术,可能需要花些时间,你在旁边看着我们好不好?”
      阿舛点点头,静静地坐在一旁。
      芜垣说:“你要细细听,能记多少是多少!晚上要勤加练□□有一天你能帮上忙!”
      崔弋昭赶紧坐下,虚心接受芜垣的教导。可能是他和芜垣的天生缘分,他记得很快,竟然忘记的也很少。直到芜垣有些冒虚汗,阿舛终于开口:“芜垣,你们进来太长时间了,该走了,不然……”
      芜垣点点头:“这些你也够用了,如果有一天你能找到碧水逐玉,就更好了……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崔弋昭定下心,把自己最想问的问出了口:“他们说,厉风和花烙中的是芜垣诅咒……”
      芜垣点头,眼中一黯:“你不要与他们为敌,如果有可能,替我对他们好一点……”他又动动唇,没继续推了说下去。
      崔弋昭看向阿舛,阿舛却笑着:“你们呀,真拿你们没办法……”
      芜垣回头跟阿舛招手:“我们走了,不会再来看你了。你多保重!”
      崔弋昭便跟着芜垣又重新消失在迷雾里。他再跟芜垣说话时,芜垣就不再开口说话,只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忧伤再次拢在芜垣的眸中,看的崔弋昭都觉得芜垣好像要死了一样,虽然现在他死了已经一千多年了,只剩下一魂。
      崔弋昭猛然想起:“我应该去哪里找影……茄夜?”刚一回头,被芜垣推了一把,他立马失重向下沉去,远远地,他转头看时,芜垣已经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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