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纪》Bluebeans

13、第13章

　　“我们做个交易。”她艰难的吐出心里盘算好的话。
　　他并不答。
　　沈菁接着又道：“你放我走吧，我会赔给你双倍的价钱。”
　　她的话刚说完，陈四看着她的目光便又阴沉了几分。
　　沈菁以为他是嫌钱少，连忙又补充道：“三倍也行，五倍，十倍？这样，我给你十万块！”
　　陈四的脸色很难看，他的手捏紧了身下的床单。然后，在水果刀还抵在他腰间的情况下，他竟然丝毫不顾及的又将手抚向了她的胸口！

　　沈菁大惊：“你不要命了？！”
　　她狠狠的推开他的手，抵在他腰间的刀尖再度往前推进几分。直到他忍不住痛的闷哼一声，她才停下手来。
　　他看着她眼中的恐惧，以及眼角隐隐的泪痕，抿了抿唇，嘶哑的声音低声道：“我不要钱，你也别想跑！”
　　他的话冷而坚定，沈菁顿觉心凉了半截，她手不由抖了一下：“你……。”
　　陈四看着她，再度强调的道：“我不要钱！”她并未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大手已经悄悄的伸向她手中的水果刀。
　　很快，沈菁还未来得及反应。陈四就趁着她走神的片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她的刀夺走，‘扑’的一声被扔到很远的墙角处。而沈菁，也重新被他压制住。

　　沈菁回过神来，不由急忙挣扎起来：“不要，陈四你放开我！”
　　陈四压在她身上，这次却未再乱动。他只是阴鸷的盯着沈菁泣哭的双眼，良久，他才嘶哑的问了一句：“你讨厌我？”
　　沈菁咬了咬唇，并不敢点头，但也不想否认。
　　于是，她试探着说道：“我不讨厌你，但如果你坚持这样对我，我以后肯定会讨厌你的。”
　　看着她颤抖的长睫，陈四的喉结动了一下，忽然问道：“那你会不会……。”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不太适应的侧过头，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会不会喜欢我？”

　　沈菁被他这句话惊得瞠大了眼，喜欢他？她忍不住腹诽，这人是在痴人说梦吗？
　　但想到如今的处境，沈菁忍下心中的不情愿，推了推他结实的胸膛：“如果你不这么强迫我的话，我想会有点可能的。”
　　陈四隐在暗处的眼眸中不自觉显出些失落来：“只是有点可能吗？”
　　沈菁听出他语气中的犹疑，连忙抢白道：“你还想怎样？我总是需要些时间才能够接受你吧？”
　　听到这话，陈四眼中的阴鸷减缓了些许，他沉默着，似乎在斟酌着怎样才是最好的做法。
　　沈菁看着他的脸色，心下暗自猜度他的心思：“现在的社会早就不是以前的年代了，你想想看，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体，可我的心还是会想着离开。不如我们试着和平相处，培养出了感情，我的心自然会在你身上。那么，我以后也不会再想着逃跑了。”

　　她的话令陈四的眉头轻蹙了一下。她不由心跳在嗓子眼，这话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陈四会相信么？
　　幸好，只沉默了一会儿，她便听到陈四嘶哑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似的问道：“如果我对你好，你就不会再想着逃跑了？”
　　沈菁连忙点着头道：“当然了！我又不是铁石心肠，但是前提是这种事情上你不能再强迫我！”
　　陈四看她一眼，他的侧脸藏在阴影里，表情并不清晰。
　　许久，才听到他低低道：“只要你答应不跑，怎么样都行。”
　　他看着身下沈菁的面孔，抿了抿唇：“你，你别再想着逃跑了，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他眼中的认真让她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于是连忙收回目光试图转移话题：“那你能不能松开我了？手腕被你捏得好痛！”
　　就着从窗子外照进来的皎洁月光，陈四这才注意到沈菁的手腕上被自己捏到的地方已经一片青紫了。果然，他眼睛中似有些愧疚般地松开她：“我不是故意的。”

　　沈菁这才松下一口气，甩了甩剧痛的手腕：“算了，那既然我们说好了，就快睡吧！”
　　陈四却仍然纹丝不动的压着她，沈菁推不动他的身体，不由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他又变卦了？
　　“你……？”
　　她话未说完，便听陈四又道：“但是，如果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又想逃跑，那到时候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说这话时，口气忽然变得很重，眼睛也阴阴的盯着她。沈菁只觉身下升起一股寒意，连忙道：“你放心吧！我，我困了，快睡吧！”
　　他这才‘嗯’了一声，松开钳制她的双手，慢慢在她身侧躺下。

　　闭上眼睛，沈菁却怎么也睡不着。但她并不敢动，直到听见身侧陈四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这才睁开了眼睛。黑暗中，沈菁看着头顶黑漆漆的虚空，开始发起呆来。
　　本来想着至少帮助柳芳芳逃走了，那妈妈就可以得知她的消息来救她，现在芳芳也被抓回来了，这下可怎么办。而且陈四本来平日里就是专门帮着村民们抓村子里逃跑的女人的，他一定对这种事特别有经验，这就意味着她逃跑的几率又少了几分。
　　而且，陈四此人那么冷血，他虽然说了暂时不会动她，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他的话实在不能信，还是快些想到办法离开才是。

　　想到柳芳芳，沈菁也有些担心她。虽然因为怀着孕的原因，陈自山不敢对她怎么样，但这次被抓回来以后肯定会对她看管的更严的。她有心想帮她，但现下自身都难保，也没法去想再远的事。胡思乱想着，直到凌晨才熬不住的闭上眼睛睡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窗外已是艳阳高照了。沈菁一看天色，连忙‘噌’的一下坐起身来。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人，床上的另一床毯子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尾，窗子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映着空气中漂浮的灰尘。

　　沈菁穿好鞋下了床，打开门。院子里陈四正蹲在地上洗菜，听见声音，便抬起头来。
　　“起床了？”
　　“嗯。”
　　“饭等下就好。”
　　“嗯。”沈菁点着头，脸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到陈四大手在水中洗着菜，不由觉得惊奇。她向来见到他时，他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这会儿做着家庭煮夫的活儿倒让沈菁很是有些不习惯。这本该是由她来做的。

　　闲着也是闲着，沈菁想了想，便走到他旁边帮忙择起菜来，陈四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你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吃么？”问完这句话，沈菁便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她这不是废话吗？！
　　好一会儿，陈四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娶老婆？”她小心翼翼的欲打探敌情。
　　陈四倒也不烦她，她的问话他都一一回了。
　　“娶老婆很贵。”
　　沈菁噎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说她便宜了？
　　白了他一眼，她又继续道：“可是你买我的价钱好像也不低吧？”
　　陈四眼都未抬：“因为你比她们都长得漂亮。”

　　沈菁又被他噎了一下，她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句句都让她无言以对！但她才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吸了口气，依然不屈不挠的提问：“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这么老？我才二十一。”
　　陈四不自觉洗菜的大手僵了一下，他抿着薄唇，似乎为自己辩驳似的道：“我们村子里三四十岁没娶的都多了去了。”
　　沈菁瞪着眼睛：“三四十岁都没娶？天呐！那不是老光棍了？！”
　　陈四点点头：“村子太偏，没有女人愿意嫁进来。只有于婶每年会带几个女人进来……。”
　　他说到这里，突然话头一顿，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沈菁心一惊，连忙低下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择着菜。
　　陈四眼神复杂的盯了她一会儿，见她似乎并没注意到于婶这两个字，这才重新低下头去，沉默的洗起菜来。
　　沈菁眼珠一转，也识趣的不再发问了。

　　午饭是简单的两菜一汤，陈四的手艺算不得太好，但还能下口就是了。沈菁也不敢挑剔，毕竟要她来做的话只怕都能生生把菜给烧糊。吃完饭，沈菁主动提出自己洗碗，没想到陈四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说完就快速地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沈菁只好清闲的坐在厨房门口晒太阳，好叫他抬眼就能看到她，免得他总是猜忌她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