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沐春风》沧笙醉梦

33、第三十三章

　　“陶臻！”陈清河开车到山脚下，心里马上就凉了半截。找个地方如此渗人，饶是他都觉得后背阴凉，小风阵阵骨子里透着些寒意。

　　“陶臻！你在哪？”

　　陈清河拿着后备箱里的备用手电筒往山上走，他有点后悔自己单枪匹马的来，应该再多叫一些人。可是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没信号。

　　所以就只能是自己往上边走，刚才他一路看，都没见着人。今天找到也就罢了，若是找不到……

　　陈清河深吸一口气，白默这个恶作剧，很可能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而陶臻！而陶臻……

　　“陶臻！”

　　“新四军久在沙家浜，这棵大树有荫凉。你与他们常来往，想必是安排照应更周祥……”

　　就在这个时候，断断续续的音调传进陈清河的耳朵里，虽然在小树林里听见戏文这个事情十分叫人毛骨悚然，但是女鬼也好，神仙也罢，他必须要过去看看。

　　陈清河提着手电寻着声音而去，这家伙捏着嗓子唱来唱去就这一段，越近就越清晰。

　　“陶臻？”陈清河远远地看见有个人坐在地上，正在那不亦乐乎地玩土，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谁!”听到声音的陶臻马上站起来，他惊慌地向四周围看着。“是白默吗？是你吗？”

　　陶臻不过是站在原地询问，但看在眼里的陈清河却感觉心里一阵发酸，眼底里涩涩的渐渐模糊，他快步跑过去伸手就将陶臻抱在怀里，似乎要将他揉碎一般。

　　“陈清河？”陶臻对于陈清河的怀抱不熟悉，因为这家伙从来没拥抱过他，但是对于他的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

　　那是爱人的味道。

　　“谁他妈的让你乱跑？”陈清河依旧是抱着陶臻，他恨恨地在陶臻耳朵边上吼。“谁让你瞎跑的，谁准许你瞎跑！”

　　“哎哎，聋了聋了。”陶臻十分不给面子地往外推他。“陈总啊，黑天半夜也不能随便揩油啊！”

　　于是陈清河放开他，这家伙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感情搅的烟消云散。

　　“大晚上在山上唱戏，鬼也被你吓死了！”陈清河找着陶臻，心里长呼一口气。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刻意打趣道。

　　“实话，我唱得不错吧！”陶臻当然看得出陈清河眼底里的焦急，但是他并没有做任何的表示，甚至连一丝感动或者蕴怒都没有。“想当年，我也是在学校里上过晚会的。”

　　陈清河把陶臻的平淡看在眼里，嘴上不说，脸上不表示，但心里却是很动荡的，甚至还有些失落。因为他从未拥抱过陶臻，他以为他会欣喜若狂，他会像得到宝贝一样把这个拥抱长久地保留着，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糖，像……

　　可是陶臻没有，他当然看得出陈清河眼底里的失落，但是他并不想做任何表示。嗨，别幼稚了。

　　“不错。”陈清河定定心神后长呼一口气，他面向那边的游乐场，眯起眼睛来看。“我正想着哪个老大爷会到这来听戏。”

　　“回去吗？”陶臻站在陈清河之后，他觉得有些冷。“我好饿。”

　　“走，带你去吃饭。”陈清河转回头来的时候，眼底里已经是清澈如水。

　　附近没有吃饭的地方，就算有，陈清河大概也不会进去，他那高贵的嘴巴不能忍受粗豪的烹饪，所以他一脚油门，全然不顾山脚下的这个烂摊子，把陶臻带进了县城。

　　“你开得这么快，我……”陶镇坐在副驾，皱着眉头看陈清河。

　　“你不会要吐吧。”

　　“我……”陶臻撇撇嘴巴。“我觉得还是这豪车好啊，开的快，还稳，爽爆啦！”

　　陈清河找来找去，最后终于妥协在一家装修还算讲究的火锅店前，他指着门头十分不解地看陶臻，说这样的装修怎么可以做火锅店呢？

　　这倒是很符合陶臻的口味，他边往进走边笑，转头吐槽陈清河。“陈总，在这开高级西餐厅，高凌那么有钱他都不敢的你信吗？”

　　“我觉得未必。”陈清河在后边摇摇头。“小县城也是有需要享受的客源的。”

　　“那你开咯开咯。”陶臻才顾不上管他，要知道他可真的饿坏了。

　　火锅店人不多，所以点了菜很快就上来，鸳鸯锅刚摆上不一会菜也齐啦。

　　陶臻站起来往锅里下肉，手一闪，咣叽，溅了陈清河一身的辣油点子。

　　“这身西装三万多，衬衣九千八。”陈清河低头看看，面无表情地开始报价。“早上用的洗面奶一千二，做头发一百八十八。”

　　“我不是不小心来着嘛！”陶臻小眼神瞥着他的衣服，其实心里一颤一颤的，这辣油点子粘上可能就洗不掉，而且这位绝对没谎报价格，陈清河上身的衣服，必定是定制版……“大不了我给你洗。”

　　陶同学仗着跟陈清河那点的小情分，十分不要脸地开始给自己脱罪。

　　“用搓板给我揉还是用洗衣机给我搅啊？”陈清河带着一脸一身的油点子，再饿也没什么胃口，他阴沉着脸坐在对面，活像尊佛一样，不动筷子也没有吃的意思，搞的陶臻先是不好意思吃，再来就是无奈地冲着他傻笑了。

　　“肉老就不好吃啦！”陶臻陪着笑，挥舞着小爪子在陈清河眼皮子底下开始狼吞虎咽。

　　这样的生活真好！陈清河木木地看着面前吃的很兴奋的陶臻，其实心里也是极美的，很久没有和陶臻一起吃饭，都忘了他见着吃食的死德性了。可是现在的陶臻和之前的那个陶臻已然是不同的，被他的‘关心’拉进这个大漩涡，被他的‘旧爱’给搞成现在这副模样。所以他也开始改变，白默看不透陶臻的样子，但是他却明白的清清楚楚，陶臻这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他在让着白默。让他沾沾自喜，让他得寸进尺，然后……厚积薄发。

　　爱情是相互的，既然陶臻把他看的透亮，他没理由看不透陶臻，也正因为陶臻知道这点，所以才狠着劲纠缠了这许多年。

　　可是眼下……

　　陈清河叹了口气，白默。

　　吃完饭，陈清河就建议陶臻去酒店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再回工地。

　　“不行。”陶臻听完后，摇摇头拒绝。“我现在不能离开那，因为树欲静而风不止。”

　　“那好。”陈清河点点头妥协，因为他此时也是如此。“对，这个给你。”

　　陈清河从口袋里把银行卡又一次拿出来，他想了想后才伸出手去。“你拿着吧，难免有用处，不要觉得这是我在施舍你，像之前一样，这是我的好意。”

　　“好意我心领，钱你拿回去。”陶臻看着陈清河的眼睛。“我再一次告诉你，我需要你的爱，你的陪伴，你的所有。但我唯独不需要的，就是你的钱。”

　　陶臻说完这话，就拉开后车门坐进去，再一次把陈清河晾在那。

　　得！陈清河真有点想仰天长啸，这年头，他眼巴巴地给人送钱，送不出去不说，居然还被拒绝遭冷眼，这是什么道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陶臻窝在后座上玩游戏，而陈清河则一直懊恼地看着那张银行卡，他居然又有点失望。

　　陶臻回简易房，关门时发现陈清河也蹭了进来。

　　“咦？你不是应该去白默那嘛？”陶臻略诧异。

　　“什么叫我应该去。”陈清河刚才去找那包吃的，还好没有人打劫，放在办公室门口，这才提了回来。“要论先来后到，也是你在前，毕竟你我刚才拥抱过。”

　　“不会吧……”陶臻把电脑打开，他转身抱着胳膊看正在脱衣服的陈清河。“难不成你和白默……没有？”

　　“你成天都在想着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陈清河脱掉衬衣，很嫌弃地嗅了嗅身上的火锅味道，皱着眉头满脸的厌弃，转身去拿陶臻的盆接水。

　　“那那次不是被我撞见你们俩身上的沐浴露……”陶臻心想大晚上的，既然都问到这不该问的地方啦，干脆就继续问下去。“他还睡你的床，盖你的被子。”

　　“陶清河不也睡你的床盖你的被子吗？”陈清河拿过香皂洗脸。“难不成你们俩也……”

　　“哇哇哇哇！”陈清河没说完，陶臻就尖叫起来，他疯了似的在地上乱转跺脚。“你他娘的可真龌龊！”

　　不过说起来……陶臻看着陈清河的后背，开始默默地欣赏起来，陈总难得在他面前毫无顾忌，此时不看更待何时！这么说陈清河还居然是清白之身啦？陶臻想到这，突然捂住嘴巴，他想笑，想大笑，想狂笑。那个白默不是一天挺能的吗？不是厉害吗？不是自命不凡吗？不也没搞定陈清河啊……

　　“你笑什么？”陈清河拿毛巾擦脸，他看着陶臻撇嘴，这家伙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算盘。“那一包吃的都是你爱吃的，谁也别给，你出不去买不上。”

　　陶臻的床有点小，但还好宽是一米五，他尽量贴在墙上睡，给陈清河多留点空间。

　　倒是陈清河没那么多的心思，大晚上折腾的爬山，简直要快累死，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