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柴晏 ...
-
自那日梅梓墨食髓知味以后，就成了闻了腥味儿的苍蝇，日日缠着萧唤云，只想着厮混，直到萧唤云忍无可忍，扬言要废了他的皇后位，他才消停了许多。然而梅梓墨这种人，就是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做事有时候全凭本能。惹火了萧唤云自然是要哄的，至于如何哄，他却是相当釜底抽薪。
梅梓墨受伤第四日，自称伤情反复，告了病，不上朝了，竟然还顺手给胡漓放了个假，将一应朝堂事，连着军务，都扔给萧唤云处理。
萧唤云自然是欢天喜地，忙得废寝忘食，常到深夜，回去还要给梅梓墨折腾一番，没几日就病倒了，梅梓墨无法，只好又带着胡漓做个“垂帘听政”的皇后，着实把二人都郁闷的不轻。
这样双方交战了一阵，直到宫外传来了消息，驸马柴晏要回京了。
萧唤云得知这消息时，正在喝药，何岩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几乎是扑倒在地，声音哽咽着说道：“皇上，靖安驸马回京了！”
柴晏，字靖安，今年三十有四，十五年前以弱冠之龄中了探花，先帝亲自为他加冠，后又娶大公主为妻，任一品大学士，若非资历尚浅，只怕宰相的位置也早就是他了。传闻他多智而近妖，博闻强识，是个奇人。然而好景不长，八年前大公主难产而亡，只留下一个刚刚出生的男婴。柴晏与大公主伉俪情深，公主死后，他便心灰意冷，自此辞掉官职，深居公主府，全心全意抚养幼子，再不问朝中事了。
大公主与萧唤云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却感情极好，连带着柴晏与萧唤云也关系相当，然而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私交，使得大公主成了皇位争夺的牺牲品。大公主的死，让柴晏愤怒又心灰意冷，他聪明绝顶，很快查到了大公主的接生婆是三皇子做得手脚，然而先帝对此，却不为所动，甚至私底下妄言：“公主终究是女子，怎抵得上朕的皇儿金贵？”
柴晏表面上辞官归家，实际上却暗地里和萧唤云联络，直到萧唤云逐渐把握了朝中的局势，他才放下心来，于三年前携子出游，却未料到，三年后的萧唤云，竟是此种处境。
萧唤云在御书房里见到了柴晏。三年不见，柴晏比他记忆里更有了些生气。他不似一般书生似的孱弱，反而生的身形高大，三年里，他带着儿子游遍大江南北，皮肤被晒得黑了一些，身体却比之前刚康健了。今年入夏时，他与儿子正在蜀中，得知梅梓墨挟天子以令天下的消息，日夜兼程，却过了黄河便停了下来，只因为柴晏的儿子柴庭病了。柴庭这病病的不轻，柴晏足足停留了一个月，才再度带着儿子上路，紧赶慢赶，到京城时，已是快要入冬了。
“皇上。”柴晏见到萧唤云，颇有些干涩地唤了一声。
萧唤云见柴晏风尘仆仆，身上穿的竟然还是短打，不禁有些百感交集。
“姐夫不该回来。”萧唤云轻声道，“便是回来，也是不该先来见我。”
柴晏名声在外，梅梓墨若是忌惮此人，又见他与萧唤云关系不一般，只怕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听萧唤云如此说，柴晏却笑着摇了摇头：“我远离朝堂多年，纵有才名，却手中无权。”
萧唤云手指微颤：“姐夫……”
“皇上，臣需你稍安勿躁，耐心等待。”柴晏如此说，随后便告退了。
他说的隐晦，萧唤云却明白柴晏的意思。他是准备打入梅梓墨的势力内部的，他手中无权，却有名声，梅梓墨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帮他在朝中多拉拢清流，造好了舆论，日后才好为废帝登基做准备。
柴晏推门而出，御书房外，已站满了宫女太监，各个都低眉顺眼地，而这些人前，一个青衫书生拱手道：“皇后娘娘有请，请驸马随下官走一趟。”
“臣身为外戚，去见皇后娘娘似是不合礼数吧。”
胡漓摇摇头。
“大梁礼数，自来不拘小节，何况柴庭世子已在御花园，驸马迟迟不去，只怕会叫世子不安呐。”柴晏刹那间攥紧了拳头。
大公主与柴晏成亲时，先帝为示恩宠，封了柴晏一个亲王，虽是虚名，但好歹也是有了世袭的爵位，是以胡漓称柴庭为世子，倒也一点没错。
柴晏进京时，把柴庭安置了京郊一处朋友的家中。那朋友是江湖人，又行踪诡秘，他本以为柴庭不会有事，谁成想，他前脚进京，后脚梅梓墨就把孩子给挖了出来。
这梅梓墨的心机之深，实在在他意料之外。
也或许……柴晏深深地看了胡漓一眼。
梅梓墨是在御花园接见了柴庭。
柴庭今年十岁，刚大病了一场，又赶了许多路，一张小脸蜡黄蜡黄的，然而身量却比京城里的诸多贵胄子弟高一些，许是因为自小游山玩水的缘故，他并没有什么娇气，反而对舞刀弄枪的，很有些兴趣。
梅梓墨于是拿了随身带的匕首给他玩，还兴致勃勃地教了他几招。
柴庭在外头本就玩的野了，见着兵刃，两眼放光，把父亲曾经的嘱托忘了个一干二净。
“往这儿刺可不行，敌人若是有些经验，一侧身就躲过去了。你要刺就得这么刺，如何？这个角度，若是敌人反应快些，也得削掉一块腿肉，若是反应慢，让你刺中了小腹，只需一抖手腕，往上一挑，刹那间便可开膛破肚。”梅梓墨谈的兴致勃勃，攥着柴庭的手腕演示了一番，柴庭连连点头，一张小脸崇拜地看着梅梓墨。
“梅叔叔，你懂得真多！”
柴晏和胡漓到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柴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