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的孤独情事》鹿山LuShan

6、硬糖

　　肖战要送小伍上楼，小伍摇摇晃晃的拒绝了他的好意。慢慢的走进电梯，过高的酒精浓度，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对了许久，才打开公寓门。客厅里一片黑暗，只有电视反射出微弱的光，映出沙发上的苍白人影。电视上在播小伍的恋爱节目，节目中，小伍甜蜜的搂着自己的假想恋人，低头在她的秀发上偷偷印下一个吻，这美好的一切都被摄像机精准的捕捉下来。老谷面无表情的盯着闪烁的荧屏。
　　惶恐，一阵惶恐纠紧了他的心脏，顾不得酒精的折磨，小伍着急的去抢遥控器，砰的撞到茶几上，膝盖剧痛，劈手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
　　房间又恢复了漆黑，一切静的可怕，老谷的声音很低沉：“嘉成。”
　　小伍的心一颤。
　　“打开。”
　　家中没开空调，室温冷得他的指尖都微微颤抖，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不要...不要看了，求求你。”
　　老谷没有看他，好像身边没人似的自言自语：“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痛啊？”
　　小伍抓紧沙发扶手。
　　老谷的手突然钳住他下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他们的鼻息交错，小伍看到他全是血丝的眼睛，眼角下的泪痣闪着悲伤的水光。
　　“我一直想，我们就这样下去也好，至少，至少…”你还是我的，他说不下去，终于只是别过脸去，有隐隐的水意。“我就算挖开我的心给你，你也是不要的，对吗？”
　　小伍抓住他的衣襟，他想说一些话语让他好受一些，可是嗓子灌了铅。
　　“嘉成”他拉开小伍的手，悲伤的摸摸他的头发，“我还是装不下去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说完，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摔门离去。
　　小伍僵硬的坐在沙发，一瞬间他想说服自己相信这只是他的噩梦，现实中老谷还在他身边，还宠着他，爱着他，一切如常。可是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提醒他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终于失去了他，他唯一在乎的，深爱的人。他终于什么都没有了。
　　凭着本能的，不顾自己膝盖的疼痛，小伍追了出去。拉开公寓门，老谷麻木的站在电梯门前，并没有按键，只是盯着来回上下的红色数字。
　　“谷嘉诚。”小伍的声音哽咽了。
　　老谷应声转身，接住迎面而来的拥抱。拥抱如此之紧，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然后是一个吻，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融入骨血的吻。交缠，啃噬，老谷的嘴唇划过小伍的额头，鼻尖，嘴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舔舐着，他们的呼吸交融，眼神交缠，彼此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有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一个吻有多少含义，是片刻的温柔缱绻，还是两个溺水的人唯一的呼吸方式。跌跌撞撞的拥抱，紧迫的留下黯淡的指印。扯掉的衬衫，凌乱的吻，毫无章法，他的头发，他的手指，他的锁骨，他的肌肤，不知谁的心跳，在空气中剧烈的舞动。
　　他的嘴唇，暗红色的邀请，他的泪痣，鲜艳的灼伤人，他不能离开他的皮肤，否则如溺水的鱼，他不能放开他的拥抱，否则则无法呼吸，无法再靠近，凭借无休止的亲吻来获得氧气。
　　他的身体贴着他的身体，他伸手拉下他的头，火从眉梢眼角，烧到鼻尖唇角，划过心脏，蜿蜒而下，轻柔的擦碰，忍不住啮咬的战栗，皱褶的床单，咬唇亦不能克制的声音，粘腻的凝结着在月光下。
　　突然暂停的节奏，他的目光凝视着他，银色的项链在空中轻轻晃动，他轻轻咬住不安分的吊坠，眼眸落在他汗湿的头发，英挺的眉毛，最后落在星光点点的泪痣上。床像漂流在海上的一叶孤舟，吟唱着他们的情事。
　　嘶吼，他的放肆，他的包容。他的汗水，滴落在他的舌尖。
　　他的蹙眉，渴求更多的亲吻，他的手臂，想要再紧一点儿却了无缝隙。
　　即刻死去，也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