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神族》Annatar

87、吉埃拉

　　基尔加文山在瓦特海姆南方矿石资源稀疏的地带。基尔加文山虽然叫“山”，但充其次只是个稍高一点的丘陵，跟瓦特海姆境内的其他丘陵一样，都因为土壤中金属含量过高而光秃秃的没什么植被覆盖，仅有些生命力极强的特殊植物稀稀落落的散布在低坡上。
　　当看到这座山的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Mairon会说有人在这里刚巧再一次找到安度因黄金的概率很小了。这里风景不好，附近又没什么歇脚的驿站，实在不像个郊游的好地点，更何况矮人是出了名的宅。
　　把那只铁羽毛的大鹰安置在山下，Mairon很轻车熟路的带着我和艾洛往山上走。发掘出安度因黄金的山洞在两处山岩的夹缝深处，如果不刻意挤进去，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山洞，更别提这个夹缝很窄，我侧身通过都有些难度。好不容易摸到山洞里，里面因为照不到阳光而漆黑一片，Mairon点亮了旅人专用的照明灯，牵着我和艾洛向深处走去。
　　虽然基尔加文山不大，但这洞穴竟然很幽深。我们顺着坑坑洼洼的石路走了半天，忽然看见路边堆着许多散落的石块，洞壁上有个不浅的大坑，看着像是用爆炸溶液炸出来的。
　　这样看来，我们所寻找的答案再了然不过了。
　　但Mairon还是走上前去，仔细的在山洞壁上和碎石里检查了一遍，然后面带遗憾的看向我们。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他说。
　　“没关系。”我耸耸肩，“要是那么容易就找到了就不叫冒险了对不对？”
　　Mairon被我逗笑了，他走上来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抱起艾洛，拉着我向来路走去，“接下来就得去找费埃拉和吉埃拉了。”
　　“那怎么找到他们？有什么找到转世之人的诀窍吗？”我问。
　　他颇为神秘的对我笑笑，“有，名字。”
　　我愣了愣，“什么？什么意思？”
　　也许是我的样子太呆，所以他忍俊不禁的又捏捏我的脸，“我对新世界的设定还有一条，就是重生之人的名字都与从前相同，所以他们两个还应该叫费埃拉和吉埃拉。”
　　我捂住脸不让他捏，“唔，那岂不是主神的名字也和从前一样了，听起来很偷懒嘛。”
　　他不置可否，只是笑着拍拍我的头。
　　“说起来，你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才在重建世界的时候做了这些设定啊？比如资源还在原来的地方，种族还和原来一样什么的。”我好奇地问。
　　“大概是不希望那么多人一整个纪元的努力都归零吧。”他的目光很柔和，“你可以认为我是把世界还原到大火之前的状态，那个时候还活着的人都复活，小部分人强制觉醒，资源也都回归它们曾经所在的地方。虽然我没能亲自告诉复活的人们去哪里找他们需要的东西，但他们还是自己发现了这个规律，这样各族的文明科技都得以留存，生产水平也能快速恢复到从前的水平。至于为什么种族保持与从前一致，是我觉得这样能避免觉醒的人因为身份变化而为难。”
　　我看着他眨眨眼，“你还真是考虑周到啊。”
　　他笑了，但没有像平常一样摇头。
　　“当然，”他对我说，“我对这个世界寄予厚望，希望它能逃离过去的伤痛与阴影，不要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我有些紧张，“难道世界还可能再毁灭一次吗？”
　　他低头看着我，深色的眸子在灯火照映之下像是枯树干中迷路的萤火虫，闪着温暖细碎的光。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轻声说。

　　在基尔加文山扑了个空之后，时间也不算早了，我们便去了附近的莫纳亨，也是费埃拉和吉埃拉曾经的故乡。倒不是指望他们重生后还能住在这里，只是Mairon说瓦特海姆的人口登记非常详尽准确，查名册能很快捷的缩小范围，顺便也能在城内休息。
　　莫纳亨是瓦特海姆南部的一个小城市，它的名号却比南部首府利特里克更加响亮，因为它是一座“工匠之城”。矮人最好的工匠、锻造师甚至各式手艺人基本都在莫纳亨居住，据说这还是因为当年的“锻造师传奇”费埃拉和吉埃拉曾居此地才形成的传统。不同于瓦特海姆其他区域所流行的学徒制，莫纳亨有几所小型的学校，可供不同手艺的工匠进修。只是受限于场地设施，这些学校的规模都不大，招生的标准也高得很，差不多是矮人们心中的梦想学府了。
　　在简单的检查之后，我们进了莫纳亨城门，空气中那种原本若有似无的烟灰味立刻变重了些。如果说奥法利的建筑风格是呆板，莫纳亨的就只能用对付来形容了，一个个灰头土脸不说，形状都显得笨重臃肿，好像都是被什么人用锤子锤进地面似的。浓重的黑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不断飘出来，好像每个人都在忙着打铁锻造。
　　我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想拉住Mairon吐槽，却发现他正直勾勾的盯着某处。也许因为这里来学艺的人很多，所以街道比之前我们去的矮人城市都拥挤些，只不过没什么人闲聊，大家都行色匆匆。
　　不过还没等我开口问，Mairon便率先拉住了我。他一边抱起艾洛一边紧盯着某处，伪装过后的深青色眸子里闪着某种喜悦。
　　“还算走运，我们刚巧碰到了要找的人。”他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很不起眼的、挤在人群里的矮小身影。他似乎腿脚不太灵便，走得有些一深一浅，还戴着大大的帽子，怀里抱着一个鼓囊囊的纸袋。
　　“这是那对好兄弟里的一个？”我低声问，“你怎么认出来的？”
　　Mairon嘴角带笑的拉着我不着痕迹的跟上去，“那是吉埃拉，我见过他所以记得他的气息，而且他身上有安度因黄金的魔力残留。”
　　这样的运气让我也有些高兴，点点头不再多问。Mairon拉着我很巧妙地一路跟过去，吉埃拉似乎没有察觉，在莫纳亨歪歪斜斜的小巷子里左拐右拐，终于停在一扇门前准备开门。待他进门后正要关门时，Mairon一个箭步上去扶住门，吉埃拉显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把门推上，门却纹丝不动。
　　“吉埃拉，别紧张。还记得我吗？”Mairon低声用矮人语说。
　　吉埃拉错愕的抬头，在黄昏的光线之中似乎有些吃力的认出了来人，“陛、陛下，竟然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