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神族》Annatar

70、异变

　　下到大街上，才发现人比想象的还多，平时鲜少有行人的大街人头攒动，今晚似乎整个皮埃蒙特、都出动了，也难怪会动用禁制。
　　活动的中心在密尔广场，因为道路暂封，所以并没有人使用代步工具，而是都散着步走向城中心。不出所料，大多数人的装扮还是冷冽的哥特系，繁复的黑红纱裙，高高的黑礼帽和夜色一般的斗篷，给人一种这城中住满了没带镰刀的死神的错觉。这么一来，我裙子的长度显得十分特立独行，但好在没露出多少肌肤来，不会遭受白眼。
　　密尔广场并不远，为了烘托万灵节的氛围，空中放了许多惨白的浮灯。此时广场上除了穿的黑漆漆的居民外，还有一个个供参与者取用糖果酒水的小货亭，只是气氛怎么看都跟“抢”不太沾边。
　　艾洛看到有免费的糖，立刻兴冲冲的拉着我向那些货亭靠近。魔族的确喜欢糖果，虽然一个个都满脸的高贵冷艳，但都无一例外乖乖的排在糖果铺前，好像一群等着领奖励的小孩。
　　万灵节是全民节日，所以只要出示进城时守卫给的身份牌就可以领取一份糖果，要是再想吃可就要付钱了。这里的官员打了一手好生意经，用来招待的糖果都是味道一流的顶级品牌赞助货，消费对象又大多是贵族，没什么人在意在这种时候破费一点，更何况所有得到的钱也只会被用到城市建设上，并不像神族那样会有偷偷克扣的行为。我虽然只是假装成贵族，但好在有个靠谱的丈夫提供经济支持，所以铺张浪费点给自己宝贝儿子买糖哄他开心这种事绝不会含糊。
　　对于这么个重要的节日来说，如果大家都只是吃吃吃的话未免有些太单调，所以广场的另一边还有许多类似才艺展示的展台，可以看到如何做巧克力、如何在蛋糕上用糖霜画画甚至如何在自家院子里种出上等可可豆，对甜品如此深厚的热爱几乎让我肃然起敬。
　　带孩子来参加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主办方也贴心的想到增加了不少小孩子的动手环节。由于孩子们家教都很好，不会出现有人被抹一脸糖霜的现象，小小的贵族们一板一眼学的像模像样，坐在其中的艾洛更是一脸认真地学着怎么把熔化的巧克力倒入模具，和父亲一样秀挺的雪白鼻梁勾勒出的角度格外赏心悦目。
　　我站在大人们中间，对自己的儿子是这群孩子里最好看的这个事实十分满足，却忽然感觉有人拍我的肩。我转过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塞了一个圆圆的小东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立刻全身都绷了起来。
　　又是Mairon的纹章！
　　那人想必是早预料到了我会猝不及防，趁着我低头的片刻已经拉开距离。我来不及多想，寻了方向便追上去，完全没去考虑后果。
　　顾不及一路上魔族的冷脸，我几乎有些粗鲁的推搡出一条路来，脑子有些乱糟糟的，很快感觉到不太对劲。
　　为什么这时候找上我？为什么这次做的这么明显，而不再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间接地宣告存在？
　　我眯着眼睛看看不远处和我一样挤在人群里那个连脸都没来得及看清的人，他的动作显得要从容得多，却始终和我保持着不近不远刚好能让我跟上的距离，让我不得不猜想这是想把我引走。
　　但就算是我多心，我也不该再追下去。既然Mairon已经去追查，我的职责就成了保护好自己和艾洛，更何况我不觉得自己能在对事情背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查出什么来。刚才随便就被从艾洛身边引走，真是太蠢了。
　　我皱着眉停下脚步，踮着脚找到艾洛所在的棚子，厚着脸皮准备再挤回去。挤到一半，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几声惊叫，听上去还很稚嫩，是孩子的声音。
　　不好！还是迟了吗？
　　我再也顾不得礼貌，使出全身力气向艾洛所在的方向挤过去。原本我在神族中算是高挑的，但魔族的平均身高显然比神族高出一截，所以我看不到那边的情况，简直急得像踩在火炭上。过了半天，我从人群缝隙里隐约的看见艾洛还好好的坐着，这才松了口气，一边焦急的叫道：“艾洛！你还好吧？”
　　这时我已经靠近人群边缘，那边的场景看的愈发清楚，几乎是刚喊完话，就看到艾洛的面前还站着一个黑衣人，瞬间让我的瞳孔缩了缩。
　　虽说在场的全都是些黑衣人，但那人却穿的很不一样，是无比朴实的贴身款衣裤，连头发和大部分脸都包在黑布中，简洁得和背景格格不入。
　　我愣在原地，艾洛和他同时转头看向我，这个蒙面人有一双分外清澈的蓝眸，平静的几乎不带情绪，让我隐隐觉得熟悉。
　　但此时可不是管这个的时候，我把手按在腰上，准备一个不对劲就把剑抽出来，冷着脸喝道：“你是什么人？离他远点！”
　　他却好好的看着我，没有要说话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我急着上前查看艾洛的情况，见他这样也失去了耐心，正欲再度开口，艾洛却突然弓起身，剧烈的咳嗽起来。
　　“艾洛！”我大惊失色的冲了过去，黑衣人比我更快，在我靠近前就已经飞身离开原地。我无暇去追他，而是连忙半跪着去看艾洛。他的手紧紧的捂在嘴巴上，眼睛极为痛苦的闭着，连小小的眉头都拧在一起。可我刚想伸手碰他，他却腾出一只手推开我。
　　我并没有看到黑衣人动手，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伤，又是为什么咳嗽。可看着他捂嘴的样子，好像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在不停摇头。
　　我急得满头大汗，抱住他就想去找治疗师，艾洛忽然用惊人的控制力停下咳嗽，惨白的脸色衬得双眼明亮的不像话，隔着手对我极轻的说：“我随时都可能失控，妈妈，你快躲远点。”
　　失控？我愣了一下，猛地想起两年前在神族皇宫艾洛神力失控的事，难道这次也是这样，所以艾洛才想让我离远点不被波及？
　　就在我思考的这短短几秒里，艾洛的发色就以可见的速度变浅着，强烈的力量波动已经影响到了易容药剂的效果。
　　不行，这时候更不能走开。我因为害怕而血流加速，撞得太阳穴砰砰直跳，我不知道他失控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但留他在这里独自面对危险绝对不可能。于是我迅速的撑起自己的防御罩环绕在他周围，然后隔着光罩抱起他寻了个人少的方向就想快点离开。
　　一切都发生的突然，来参加万灵节的魔族们依旧围在棚子周围，全程都一眼不眨的看了下来。见我要走，有人挡在我面前冷声道：“站住，你的光罩为什么是银色的？”
　　我正急得不行，看到这种不长眼的便闪过他继续往治疗院跑。没想到那人转身扯住我，眉眼间全是冰冷，直勾勾的看着我怀里的艾洛。
　　“这小孩有古怪，”他眯眼，“你们是不是神族派来的奸细？”
　　艾洛的头发的确变浅了不少，并且有越来越浅的趋势。而艾洛捂着嘴的指缝里已经渗出红色的痕迹，无论怎么看都不容我再在这里耽误下去。我甩开他的手，挑着眉厉声道：“你在说什么可笑的话，难道看不出现在我急着要去看治疗师吗？”
　　说完，我不等他回答，就转身想走，却发现身后的人已经围了上来，显然想堵住我。
　　“你们干什么，耽误了治疗你们负得起责么？”我的手因为紧张几乎陷进了光罩里，但表面还是维持着冷傲的态度，希望吃硬不吃软的魔族能被我唬住。
　　可我背后的人冷笑了一声，“我就是治疗师，不如让我来看看吧？”
　　看来不解决这个人他是肯定不会让我走了，我回过头，怒极反笑，“发生了这样的事，各位不去追行凶的人，却来为难我们这两个受害者，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现在这么大动干戈，竟然只是为了拦住一个母亲和她重伤的孩子？我阿斯加德的贵族们就是这样对待同胞的？”
　　被我这么一说，好面子的魔族们都有些犹豫了。这个时候我又趁热打铁的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问：“我能走了吗？”
　　可那个自称治疗师的男人却咬着牙向我伸手，“不行，把我看看他你们才能走。”
　　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还是紧咬不放。我不可能真的把艾洛交给他查看，但当众动手只会更麻烦。这个当口，艾洛忽然挣开我的手臂，向那男人扑了过去。
　　“艾洛！”我猝不及防的瞪大眼，却见艾洛整个人都化成了一团光芒，我的魔力化成的光罩只坚持了不到一秒，就轰然爆裂开，一股极其强烈的气浪瞬间席卷而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又隔了这么久……上周末去看男神演唱会了，美色当前就全都忘记了(*/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