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客栈》千祜

4、chapter 4

　　从此以后，客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每天都会像往常一样，做着各种各样的杂活。我问过每一个经过的仙人，却都没有老板娘的消息。

　　时常会想起那个梦，觉得是不是和老板娘的离开有什么联系。我到了梦里的那个地方，想着如果是真的，应该会留下酒杯什么的。结果出乎所料，什么也没有。

　　那只猴子后来怎么样了？我问太白金星。

　　什么猴子？他回答。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梦啊！难道老板娘也是一个梦？这里其实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后院一直都有那样一棵树，只是我颠倒了梦与现实，变得迷糊不清？

　　除了这个可能，我再也找不到别的原因。时常会想起老板娘的样子，总觉得若是真能遇见那么美的人，应该便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可是那终究是一个梦啊。

　　没有仙人的时候，我多数时间都在后院的树下坐着。上面的树叶像是翡翠一般，折射过阳光之后，更是美妙动人。随着时间推移，它却永恒不变。

　　直到一片叶子落在我的肩上，就像是有一个人在拍我的肩膀，我便开始担心起来。

　　原来，细云界也有秋天。

　　我开始担心它的叶子会掉光，落在地上，就想碎去的镜子。我从那些碎片看着自己的样子，就感觉像是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碎片里。

　　一天天，一年年，树叶一直在掉，却永远掉不完。我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还不如想想如何打发过往的仙人。

　　我开始厌烦去服侍他们，开始变得越来越懒。我坐在树下，便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想动。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我想我真的应该去找一个老板娘。

　　有人管着，也许会好些。

　　没过多久，客栈来了一个小和尚。那是一个我不曾见过的新面孔，稚嫩可爱，却又从容沉稳。

　　他的眼睛像是死水，却又如同寒冰。只是一眼，似乎便将一切都看穿。

　　通常来说，细云界是不可能出现佛的，西天的佛们没事都不会往天界跑，就算有事，也应该会走南天门。

　　他确实不是仙人，因为仙人不会一直盯着我看，所以我也知道，他应该是为我而来。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又要待到何时，往后又该前往何处。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将他待到了后院，见到了那棵树。在我看来，整个客栈最珍贵的应该便是这棵树。然而他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显得有些不屑。

　　你想见老板娘吗？他问。

　　这和我期望的有所不同，但是我还是老实的回答。

　　想。

　　那就跟我来。他说。

　　那我能带走这棵树吗？我指着那一片翡翠说道。

　　怎么带？他问。

　　绿树不是树苗，它在这里已经根深蒂固，自然不好带。原本我以为这个问题对方会帮我想好，现在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时候正是天界大门打开的时间，客栈里面没有别的仙人。我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如果能见到老板娘，再回来也不迟。

　　出了客栈之后，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舍。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情绪，让人觉得心酸。我原本以为会因为离开客栈而欣喜若狂，现在才发现自己又错了。

　　你是不是傻？我想如果老板娘在的话，一定会这样说我。

　　我们朝着东边而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走了多远，终于看见了一扇门。这里是细云界，那扇门，应该便是通往天界。

　　老板娘去了天界吗？我忽然不太关心这个了，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还有哪些神仙欠我人情，在小和尚的目送中，我走进了那扇大门。

　　白沙之上的光影，一串佛珠诉说的经纶，一切都像是幻影。门的那边，注定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