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三足鼎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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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秦修远由许子晋引荐，进到艺人部打了招呼。
星湖旗下的艺人、经纪人、艺人助理统一规划到艺人部管理。虽说是打招呼，其实也就是大致地走了一圈，部门里根本没有几个人。
经纪人和助理从来都是跟着艺人跑，鲜少能有待在公司的时候。手里艺人越红，越往往在公司见不到身影，平时往来沟通，匆匆一面就要离开赶行程。
反之剩下的，只能乖乖坐冷板凳，手中的牌不硬气，不受待见也无可奈何。
所谓经纪人，统筹安排艺人的商演洽谈、广告拍摄、拍戏、记者会、各类文化经济活动。看似扮演着一个无足轻重的中间人角色，实际上却是握有艺人星途的生杀大权的重要一环。
一个优秀的经纪人，对于艺人而言意味着事业尚未开始，却已先成功一半。
从今天起，他也是其中一员，手里握着除了他自己的，还有不知是谁的命运。
秦修远平摊出手掌，看着掌心简洁的纹路，微微凹下去的眼窝上，眉头绾出一个隆起的结。
“怎么，最近改看手相了？”
许子晋将说着将白瓷的茶杯放在秦修远摊开的掌心上，杯底有些热，茗烟袅袅，茶香馥郁。
许子晋坐到秦修远对面的沙发上，手里也捧着一杯。
“尝尝，朋友前两天出差带回来的，说是叫什么老君眉，还挺贵的。”说罢举杯抿了一小口，脸立刻就苦哈哈地瘪下来，“也不知道这茶有什么好喝的，又苦又涩，偏偏你打小起除了这个，别的都不喝。”
秦修远举起茶杯在鼻子前晃了晃，细长如眉的茶叶悠悠地在杯底打转。
“不是老君眉，是君山银针”秦修远手捧着杯子，不疾不徐的纠正。
“茶是好茶，只是泡的方法不对，难免苦涩。下回减少投茶量，换玻璃杯泡更好些，水泡到六七分，用盖子…… ”
“你一说起茶来，话就格外多。”许子晋撇撇嘴，不耐烦地打断，“我又不喜欢喝茶，讲给我听也没用，对了，一会儿你走的时候记得把剩下的拎走，搁在我这也是浪费。”
秦修远一被打断就安安静静不做声，捧着杯子慢慢的地啐。
茶的确很苦，但是秦修远还是一口接一口喝着。
比起味道，更重要的是心意。
许子晋放下茶杯，向后一仰，随意的靠在沙发上，陡然严肃起声音。
“阿远，现在除了少数高层知道你的身份，其他人还不会把你和吴家联想在一起。艺人部素来与吴中成有牵扯，行政又有林阿姨牵制。我一个公关部总监，明里暗里能帮你的有限，这回只能靠你自己。”
秦修远表情依旧淡淡的，点头表示了解。
早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吩咐人最大限度地摸清星湖的底细，哪一支派系暗流涌动，哪一位艺人如日中天，他探出去的耳目早就抛出回音。
看着秦修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许子晋只当他不了解情形的严峻，叹了一口气，单手松松勒地有些发紧的领带，娓娓道来。
“阿远，你走的这五年，星湖内部势力已经被瓜分的七七八八，目前而言，三足鼎立。”
“第一大势力自然是身为最大股东的吴叔叔，但因为身体缘故，甚少直接参与公司事务。”
“至于吴中成么，脑子不怎么样，但手下有个叫邵红的助理还算精明，这些年被指点着投资了不少子公司，底层基础深的很。”
提到吴中成，许子晋神色鄙夷地补充“艺人部的经理叫徐雅，是你二叔的人，多亏这一点，星湖新晋的艺人没几个是干净的。”
“行政和人事这方面，林阿姨趁着吴叔叔生病这段时间，顺利揽过来。”
至于这一方势力，许子晋也感觉头痛。
一边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一边是未来的丈母娘，看起来没什么冲突，可就巧了，丈母娘是兄弟的标准型后妈，里头的恩恩怨怨，说起来都绕嘴。
自此往后，他势必会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左右为难。
心下苦水一片，许子晋顿了顿复又道：“林阿姨这头虽然针对你，说到底还是为了小韵小昊。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不是太过分，吴叔叔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修远本来一直笔直地坐着，安静地听，时不时点点头给予些微反应。偏偏到了这里，却破天荒的插了一句嘴。
“他向来如此，就算动作过分也是一样。”
“打住！”许子晋竖起一只手示意停止“你们父子之间的问题我不予评判。我只说一件，吴叔曾开会想把你提上来，只不过除了少数董事几个还在观望，其他的几乎都在反对，说你一个军人，没接触过专业事务，空有体力没有大脑，公司交到你手里只等着倒闭。”
说道激动处，许子晋咬牙切齿：“我当时真想把你大学成绩单往他脸上摔，顺道还能说一句，睁大狗眼瞧好了，你有脑子倒是考给我看看！”
秦修远挑着眉看许子晋，不置可否。
“当经纪人是第一步，要让董事会承认你的能力，不过就算承认了，想在这种局面下再杀出一条血路来，难！不是一般的难。要是你没去当兵……”
“我知道，可我不后悔。”语气沉静而又一板一眼。
是的，他不后悔，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
许子晋看着对方沉静的表情，也不再多嘴，捧起端在茶几上的被子，握在手里暖着指尖。
秦修远啐了一口茶。
一个吴中成，一个林怡，是么？
不，也许连“他”也要算在里面。
三方势力，看似稳固却又岌岌可危的局面。
低垂眉眼，修长而分明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杯沿。杯中茶水渐落，露出被浸泡后舒展的叶子，一来一往，一升一降，就如同某些事物更迭交替。
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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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湖五十三层。圆弧的玻璃幕墙。
吴中成懒洋洋地仰坐在沙发上，发福的肚子下裤腰大开，闭着眼，一脸飘飘欲仙地享受着男人的服务。
打从上回提起严锡，吴中成就觉得心里有把水草来回地搔着痒，坐不能坐，睡不能睡。吩咐邵红新找来的几个男人，要么长相不对胃口，要么脾气实在腻味。
来来去去，就留着这么一个。
男人长相也不错，眉目之间有几分某人的影子。长相倒是有三分像，就是气质相去甚远，一点冷艳孤高的脾性也没有，随便地几个诱饵抛出去，乖乖地就上钩了。
哪像那个，简直就是一匹烈马。可要是一旦降服，也这样跪在面前，面色潮红……
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他兴奋的不得了。
“今天怎么这么快？”男人边起身边抹去嘴角，轻挑着眼尖，勾人地笑着，是半点荧幕上的清新都没有。
“真是个妖精……”吴中成拉起男人，伸手就往对方后身探。
一把按住他作乱的手，男人前身上倾附在耳边道：“不行。一会儿有通告。”
吴中成也是识趣的，不满归不满，还是收了手，转而在男人的脸上拍了拍，眯着眼笑：“晚上在酒店等我。”
男人勾起嘴角轻佻一笑，拿起外套，拧开水瓶，边漱口边向外走，到门外恰好遇见邵红穿着保守的套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夹着文件立在门侧。
男人上下极快得打量一遍，然后收回目光，像忽略空气一般忽略过邵红。
单单一个动作，蔑视意味明显。
邵红像没看到一般，推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道“徐盛，多听听徐雅的话。虽然你最近上升的速度很快，但欲速则不达。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闻言，被唤作徐盛的男人连头也不回，语带不屑地予以嘲讽回击：“不过一个小小的助理，想来教训我？你，还不够格。”
说罢衣服一甩搭在肩上转身离开，留邵红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握着文件夹，手指反复地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开门，吴中成合着眼侧躺在沙发上，屋子里弥漫着不可言说的味道，浓重而刺鼻，熏的邵红直皱眉头，压抑下翻涌的恶心感才开口：
“吴董，艺人部的徐经理打电话过来，说新一年的艺人合同已经签署完毕，基本保持上一年艺人规模，没有签新人。”
“没签新人？未来一年竟然还得翻老牌子。”吴中成依旧合眼躺着，语气颇有些失望。
邵红没有继续吴中成的话题，将文件夹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音调没有起伏地继续报告：“您让我关注的秦修远今日已经来报道。因为徐部长没在本部，暂时还没有分配工作。”
听到“秦修远”三个字，吴中成霍然坐起来，抄过文件夹，急切地翻开，然而只有一张简单地不能再简单的履历表，表上的男人平头，五官深邃俊朗，目光犀利，似能穿通纸张，与他四目对峙。
“什么时候为他分配艺人？”
“最短一个星期内。毕竟公司有好多三四线的小明星没有经纪人，这方面资源短缺，就算新的经纪人也不会闲置太久。”
吴中成将文件夹向茶几上一扔，表情阴鸷：“吩咐徐雅，安排几个棘手的艺人给他。”
“只不过一个新人，为何……”
邵红有些迟疑。
“邵红，我记得你一向不是多嘴的人。吩咐你什么，就乖乖去办，要知道听话的狗才有肉吃。”
缩在袖子里地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指甲深陷在掌心。邵红的语气依旧恭敬。
“是，吴董。”
看着邵红的反应，吴中成满意地勾起嘴角。
床/伴，他喜欢够味的，稍稍地不听话，可以视作为情趣。而对于饲养的狗来说，会卑躬屈膝地摇尾巴讨欢心就好，不听话，那就只有打。
说到这个，吴中成的心头又开始悠悠荡起来，细细麻麻的痒。
徐盛的味道很鲜。但是总觉得还远远不够，要是再多一些烈性，再向那个人多靠近一些，就好了。
五年不见心头草，倒是还想再看看那匹烈马驹子。
不过他自认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当初那些话那一脚，即便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某个位置还在隐约的疼。
想到这，吴中成不悦地将目光一扫，恰好扫到桌上的半翻开的简历，突然一个念头浮出水面。
忍不住眯起眼阴测测地笑，肥肉横生的脸上挤出层叠的沟壑。
“你说，女票女昌丑闻够不够棘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三足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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