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酒过三巡 ...
-
自行车没了，严锡只能改坐公交。
其实他算过了，再买一辆二手的，顶多花五十，要是坐公交，那还得来一百。
哪个比较划算，傻子都能一眼决出分晓。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严锡把一切计划地很好，就是现实有点骨感过了头。好不容易抽空去了市场，结果发现那些二手自行车消失地干干净净，所有店门前一水整齐划一锃光瓦亮的新货。
找不着旧的，只能问新的。
嚯，好家伙，一张口，随随便便一辆都接近三百大洋。
严锡很郁闷地问车行老板：“老板，你这儿的二手自行车呢？”
车行老板看起来也格外郁闷:“别提了，前两天不我们这不知道被哪个孙子举报了，现在上头抓地严，哪个敢不要命往外摆。”
严锡：“呵呵，真是个好孙子。”
好字说地格外咬牙切齿。
李宽是个心细的，一连几天看见严锡从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到店里，转头逮着店里人少的时候拉过他问：“严哥，怎么不见你骑自行车？”
“别跟我提它，伤心！”
边说还边挤眉弄眼地抹了把眼泪，李宽就用一副翔塞了满嘴的表情看着他。
“……严哥，别演了，真的挺丑的……”
对于李宽都敢说他丑这件事，严锡感到非常不满。好歹他也曾靠脸吃饭，如今竟然落魄到受到来自颜值界底层人民的批判。
心思转了几转，严锡一把揽过李宽的肩头，和蔼可亲地笑：“宽子，来来来，敢不敢去给客人笑一个。放心，哥会给你收尸的。”
李宽一把拍掉严锡搭在肩膀的手，瘪瘪嘴既有生气又有难过地道：“严哥，我去干活了。”
叫你自己浑身是毛却老说别人是猴！
看着李宽伤心跑远的背影，严锡边笑边加以感叹。冷不防被人一巴掌扇中后脑勺，这一掌下手死狠，如同拍熟西瓜一样咚发出一声闷响。
严锡呲牙咧嘴捂着头回头一看，王哥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怒挑着眉，探出半个身子努力伸手够着打他。
“你个兔崽子，外卖单子都叠三四层了，你还有功夫在这闲磕牙？！滚去干活！”
“诶。”
严锡灰溜溜的滚了。边滚边做了个感悟总结——多行不义必自毙，因果报应。绝对是因果报应。
而另一边，剧组拍摄已接近尾声，再有一个星期杀青。吴昊由于戏份少，提前一个星期完成所有拍摄任务。一旦完成任务，演员也就没有留在剧组的必要性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严锡恨不得跳起来，四肢上下联动鼓掌以表示自己内心的欢欣雀跃。
总算不用忍受这祖宗嗡嗡在身侧打转，一弹接一弹地连续发问为什么。
世界总算要清净了。
吴昊也知道自己没机会再缠着严锡，走的那一天，问的为什么比平时还要多十倍。
其实严锡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忍耐力一级一级提升大有长进，至少能面不改色接受吴昊三个小时的连续纠缠。但无奈今天对方的破坏力跟开了外挂似得，比他的忍耐力足足强上两倍。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被吵得实在受不了了，严锡头一横，非常郑重地道：“吴昊，你回去跟你爸妈商量商量，别叫这名，改叫吴十万吧。”
“为什么？”吴昊困惑的扑扇着水亮的眼睛问他。
严锡：“额……”
你这不就把答案说出来了么？多明显一事实！
然而吴昊就是个认死理的孩子，追着这一个问题活生生缠了严锡半个小时。直到接送接送的保姆车来了，才拉着严锡的袖子，忽闪着水汪汪的圆眼，改问道：“你电话号是多少？以后我给你打电话行么？”
严锡面上笑地慈眉善目，心底小马哥式奔涌咆哮。
吴十万！你跟我有仇啊？我是上辈子杀你全家了怎么着，阴魂不散地报复我啊！
当然为了最终能把吴祖宗送走，严锡还是把手机号写给了吴昊。
吴十万同志攥着纸条，泪眼婆娑地抱了一下他，不舍地道：“那我走了，我打电话给你，一定要接！”
“啊啊，知道了，你要是打给我，我一定接。”
前提是如果你能打到我手机上。严锡在心底默默补充。
电话号，当然是假的。
他这个人现在没什么别的愿望，就是等着解约后活地安生点，用攒的钱开个小店之类。娱乐圈的牛鬼蛇神一个都不想再招惹。
除此小插曲外，日子还是一天重复似一天的向前滚动。
王哥最近很少来店里，就算在店里呆一会儿，屁股下也跟有根电钻似得，焦躁地坐不稳当，通过来回踱步才能稍稍缓解，让严锡看的直眼晕。
“我说王哥，你去医院陪嫂子吧，这有我和宽子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本来是一番好意，可惜人家根本没承情，看着严锡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嫌弃：“宽子我倒是挺放心，你就算了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王哥没过一会儿就口是心非地收拾东西，火急火燎地离开。
不过想想也是，王哥人到中年才得了第一胎。老板娘怀胎九月，预产期一日日临近，高龄产妇又是头回生，换作严锡，他也会一颗红心七上八下地颤。
这厢还正感叹着，突然诺基亚小直板嗡嗡地响起来，严锡拿到眼前一看，是个未知号码。凑到李宽身边，带着狡黠得神情一乐：“猜是诈骗还是推销？赌一包烟，我押诈骗。”
李宽正低头正按着计算器，头也没抬地回答：“严哥，别闹，我这算账呢。”
“没劲。”
严锡失望地撇撇嘴，按下接通键，一瞬间传来标准温和的女声，彬彬有礼地问：“您好，请问您是严锡先生么？”
去，果然是诈骗，刚才就应该拉个人赌就对了。
“啊，是我，什么事？”
“这里是星湖娱乐股份有限公司，请您于下周四到公司本部接受新一年活动安排，具体事宜将由您的新经纪人为您说明，请问您还要什么问题？喂，您好？喂？严先生，您能听见么……”
严锡默不做声地挂掉电话，一颗心慢慢地下沉。
新的……经纪人？
*****
老板娘生了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乐得王哥周三特地停业一天，在店里请朋友亲戚还有他们这些伙计喝酒。
席间高声笑语热热闹闹，王哥挨桌敬酒。严锡一声不吭，自斟自酌闷头喝着自己的。
那通电话打得实在闹心，本以为这一年能顺风顺水的挺过去。临到终了，却还是功亏一篑。
当初与星湖签了十年，签下的第四年出事之后，星湖没有解约，也一直没有安排任何活动，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让他成了大半个圈外人。
唯一与过去牵扯的就是这一纸合同，最终还是变成引雷，轰地炸响。
新的经纪人？到底是谁这么有勇气，敢接他这么盆脏水。
有了新的经纪人就意味着可能被安排新的通告。严锡很清楚，像他这种出过恶性丑闻的艺人，翻盘洗白几乎是不可能的。一旦重新踏足这片领域，成为众矢之的再所难免。
未来的一年，大概会很难熬。
不知自己和尚未谋面的新经纪人会变成什么局面，严锡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雪白的泡沫翻腾着挣扎出杯沿，马上就要漫出来的瞬间，却又像被谁一把拽回杯沿。
与他何其相像。
仰头，举起杯子一口尽，微苦的酒味弥漫整个口腔。
喝光这一杯，恰好王哥轮到他们这一桌。
王哥喝得有点多，已经面红耳赤，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酒气。
许是喝多了的缘故，王哥今天格外感性。一把挎住严锡脖子，提起瓶子为严锡满了一杯，吐字模糊不清地说：“今年是咱哥俩认识的第五个年头。虽说平时总骂你，可那是真把你当弟弟。别人不清楚，但我知道，你以前跟我们这群人都不一样。”
听到王哥的话，严锡也没表现出多大诧异来。从以前，就隐约能察觉到王哥知道他的过去，未必事无巨细，但也能笼统知晓个大概。这么一听果然没错。
王哥拍拍严锡的肩膀，自顾自的继续：“你不说，我也从没问，可哥信你什么都挺地过去，现在和以前比虽然苦了点，可日子啊，总是越过越好的。”
严锡难得沉默，举起杯子碰了王哥的，似醍醐灌顶般哑着嗓子应了一句：“嗯，我记得了。”
*****
酒过三巡，所有人都喝得很尽兴。
王哥喝多了就开始哭，少年夫妻同甘苦，熬到今日终于熬出这份家业，一时感概，难免失控。
至于严锡，喝到后半场陡然画风一转嗨的要命，管他认识不认识，上去搂着肩膀头就一顿亲亲热热的喊兄弟对着瓶子吹。
李宽看严锡喝得眼睛都直了，不放心地过来劝他。严小爷则一副拦我者死的架势，死活扣着酒瓶子不放。
李宽没变法，只能坐看严锡喝高。
一直闹腾到晚上十点多钟，人群三三两两的散了。李宽搀着严锡到住的楼下，本来打算一路送到家，结果却听严锡道：“宽子，送到这就成，挺晚了，你快回去吧。”
“可是……”李宽有些不放心。
“我就住三层，爬个一分钟就到。再说现在也稍微醒点酒了，不会出事的。”
见严锡眼睛红是红了点，但说话清楚，条理分明，没哭也没闹。李宽想想也是，就三层楼，不送就不送了。
“严哥你小心点，回去记得好好休息，那我……就真走了，有事打电话。”
“知道了，快走吧。”严锡不耐烦的挥手。
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啰嗦，不就三层楼能出什么事。况且他现在清醒着呢，一点没喝多。
严锡边踩着楼梯向上走边想。瞧这走的多顺溜！
走到二层时，只见一切无恙的严锡，不知为何突然毫无征兆地蹲下身伸手摸摸地，又使劲按了按，然后露出个困惑不解的表情来。
“楼梯是重新装修啦，怎么这么软……嗝……”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酒过三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