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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得寸进尺 ...

  •   “都他妈住手!!”在混乱的拳脚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喝。

      一时间,动作骤停。秦修远在众人回头的缝隙间,看清了缓缓露出的那一道修长身影。
      只见严锡低垂着帽檐,手里抄着的半截酒瓶,正对着光瓢男的后脑勺,横眉立目红着眼眶。

      “你们再动他一下试试?”

      “你这又他妈是哪来的?”光瓢男不以为意地一哂,反手就要去夺“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有种你捅……”
      光瓢男突然哑声。只见那碎酒瓶已经抵在后颈,尖锐的瓶尖已经在皮肤上压出凹陷,随时能穿破皮肤。

      “你说我有没有种。”

      “别……别,兄弟,都是误会,有话好好说。”光瓢男假意服软,却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色给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亦然心领神会。
      说时迟那时快,当刀划过来时,严锡勉强靠着眼尖,及时撤回了手,但是依旧被划破了袖子。

      光瓢男看准时机一脚正蹬中他的胸口,将他踹在地上。随后不屑地啐了一口:“电影看多了?在这装什么英雄?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话音刚落,光瓢男不解气的又要添上一脚。正当口,却被人一脚踹中后心。
      秦修远那一脚力量之大,光瓢男一口气好悬没能上来,但还没等缓过劲来,眼前便是天旋地转,随即而来的便是落在腹部的几次重拳,瞬间嘴里弥漫开血腥味。

      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不是刚才的保守架势,现在活像个阎王,不死不休。
      光瓢男这次是真的怕了,被打得满地哭着告饶,涕泗横流好不凄惨。

      严锡也被秦修远的这个架势懵住了。
      方才他看清是秦修远的一刻,没来得及思考,抄起酒瓶子就上了。快到Anans来不及伸手拦住。
      但显然,秦修远这个实力,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他现在甚至怕秦修远徒手把光瓢男打死。

      幸亏保安到的及时,光瓢在被打成重伤之前,场面得以终止。不过,最后光瓢鼻青脸肿,哭着抱着保安的大腿求救的样子,严锡看着还挺解气。
      不仅保安,随后连酒吧老板也出面了。Anans是老板的朋友,自然帮偏理,而对方那一伙听说要报警处理,立刻就熄火了。
      开玩笑,他们身上都带着“东西”,最怕就是进局子。因此只能吃个哑巴亏,灰溜溜地带着一身伤走了。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人群逐渐疏散开,酒吧又恢复了正常营业。
      严锡拍拍胸口上的脚印,凑到秦修远身边来,刚想问他是怎么打起来的,有没有受伤,就听秦修远冷冰冰地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看你被人围了,想帮你……”

      “帮我?”秦修远沉声打断,“你受过训练么?”

      严锡摇头,刚想回一句没有,却被秦修远低声质问住。
      秦修远的语气依旧是冷静的,甚至冷静到有些不近人情。

      “没受训过就往上冲,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被认出来怎么办,被拍到又怎么办,你认为自己能解决?”

      严锡一听脾气也上来了,阴阳怪气地回:“呵,我解决不了!行了么?对不起,行了么?我这个人就是发贱,行了么?!”

      “你……”

      眼见两个人要吵起来,Anans赶紧出来打圆场,一手把严锡拉走,摸着严锡的胸口不住地问:“Are you OK?Are you hurt?”
      严锡头撇向另一边,气到完全不想说话。
      可偏偏这个时候还有来火上浇油的。

      一直躲在旁边的瘦弱男人这时候慢步走出来,怯生生地拽住秦修远的衣角道谢。
      “秦哥,今天多亏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你哪里受伤没有?我实在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严锡听闻男人的话,勉强听出个事情大概。
      定睛一看,此刻的男人看着又软又弱,头上脸上都乱着,好一副我见尤怜。
      本以为是见义勇为。但好家伙,这不是之前他去接门柱子那回,和他眉来眼去的男人吗?

      严锡不住地冷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门柱子才是英雄,英雄救美的英雄。自己算什么?算个笑话!

      严锡气到不欲多留,低声和Anans道了别,看也不看秦修远一眼,转身就走。
      Anans想拉住他,却抓了空手,只能快步追在身后大声的喊他。最后在酒吧前头的停车场喊住了他,说太晚了不好走,要送他回家。

      送他回去的路上,Anans还在安慰他:【我想秦是担心你的。只是语气重了一点。】

      严锡沉默着,什么也不想说,默默开着车窗吹了一道的冷风。等车开到楼下了,他的情绪也都尽数平静下来。

      Anans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严锡一顿拍胸脯保证后,也只能一脸担忧地离开,让他有事多联系。

      送别Anans,严锡强撑起的情绪如同气球泄个彻底,一上楼就逃也似得进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多一会儿,门锁声响起,秦修远也回来了。看看时间,也没和那个男人多留,大抵和他走个前后脚。

      他听见秦修远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卧室门前,听到了那轻轻的敲门声,也听到了秦修远轻声询问道:“睡了么?”

      可他此刻不想起床,也不想开门,更不想面对秦修远。
      他想地清楚,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生气的立场。今天晚上他过于冲动,身为一个想要翻身的艺人,根本没考虑到冲动的连锁后果。如果被拍到,打人,gaybar,哪个都不好处理。
      换到秦修远的角度思考,他的举动也确实是在添麻烦,而不是帮忙。
      况且,说到底其实什么也没帮上,不是么?

      只是理智想明白了,心里却还是有些难过。
      秦修远那些责难的话,清清楚楚地宣示着,自己不过只是一个他负责的艺人。
      朋友也算不上,说好听是同事,不好听的话只是个产品。
      他这段日子的纠结,这诸多的慌张与不安,多像一个一头热的小丑。两方对战,独他兵荒马乱。

      想到这,严锡忍不住将被子蒙过头,似乎这样,隔绝的就不止是那些令人心烦的声音。

      *****
      正常情况,凌晨三点的秦修远按照生物钟,应该平躺在床上,安稳入睡。文件都处理完了,手头也没有着急要紧的要务,本该是一夜好梦的晚上。
      但他失眠了,翻来覆去没有睡,心燥的厉害。

      今天的事情,他不觉得他的处理方式有错。唯一少许让他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他看到严锡被刀划中、踹到在地之后,些微出离的愤怒让他忍不住想下死手。

      他全力的一拳不少于百来公斤,打中要害部位能一拳休克。
      控制了再控制的结果,不过是他选择了相对柔软的腹部,但该有的力道一点没收。

      可严锡的愤然显然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分明自己都是正确的、没有差错的言行。

      实在睡不着,秦修远起身决定去书房,想着既然睡不着,不如把要和吴中成那几个皮包公司的数据再熟悉熟悉。

      然而一开门,便看见客厅沙发上窝着个模糊的黑影。

      “严锡?”

      对方没有回应。

      秦修远以为是睡了,可走到身前,才发现严锡抱着膝盖,无声地哭着,流了满脸的泪。
      他心下顿时一紧。连忙俯下身来问:“哪里不舒服?”

      思及此,秦修远也顾不得许多,径直撩开了严锡的上衣。却见雪白的胸膛上只有一点淡淡的瘀伤。
      怕有其他损伤,秦修远仔细的摸过严锡的每一根肋骨:“这里疼么?还是这里?”

      严锡不反抗也不说话,像个玩偶一样,只是坐在那里,默默流泪。
      见此,秦修远也不敢再拖延下去。手脚麻利地给严锡套上外套,便驱车赶往医院。
      他心急,忍不住开快许多。加之晚上的车辆稀疏道路通畅,只十几分钟,就到了附近的三甲。挂了急诊后,看诊的医生问他症状,严锡还是不说话,只是哭。
      于是只能把把X光和CT都拍过。医生拿着片子,浑身上下检查遍了。最后的得出的结论是:看不出什么大毛病。

      “可他这个状态……”
      “啊……那有可能是只是单纯喝多了。”
      秦修远:……
      怎么忘了这一茬——严锡的酒疯能够延时待机。
      但不幸中的万幸,严锡好歹没有像前两回那样,如脱缰野马。
      医生又道:“这样吧,他自己现在无法主诉病情。以防万一,我建议你们留院观察,天亮再走。”

      万一严锡真的有什么症状,秦修远不敢赌,于是只好遵从医嘱,拉着严锡到观察区的座椅上。
      大半夜的,观察区没什么人,座椅都是空的。
      不知道严锡是折腾累了,还是哭累了。乖乖地打了两个哭嗝,砸砸嘴,没一会儿便困的东倒西歪。

      虽然已经入夏,但是医院的长椅冷硬冰凉,并不舒服。
      可条件就在这摆着了,秦修远打算凑合着,也合眼歇一会儿。但没过几分钟,身体左侧明显有什么东西压过来了。
      睁眼一看,正是睡的迷迷糊糊的严锡,手脚并用地朝他的怀里拱。秦修远忍不住皱眉。
      “别拱了。”
      “冷……”

      严锡脸上挂着泪痕,看样子似乎方才睡梦重也在哭。红着眼眶,就像不知受了多大委屈,看着怪可怜。
      秦修远心一软,再就没阻止,任由严锡爬上膝盖,坐着他的腿,靠着他的颈窝。整个人蜷成一团,窝在他的怀里。

      “嗯……”严锡抽泣了一声后,发出舒服的喟叹。

      虽然人少,但观察室还是时不时有人进出。秦修远将严锡的脸仔细地遮住,然后自己也扣上了外衣的兜帽,以盖住眉眼。
      没办法。尽管允许严锡的作为,但他还是感到些许的羞耻。

      “叔叔,我憋得慌。”严锡戳戳他的胸膛,小心翼翼露出半张脸,很小声的抗议。

      很好,醉酒的第三阶段,严小朋友登场了。

      “忍着。”秦修远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真是个坏叔叔……”严锡又戳他,甚至变本加厉扣他的衣服。嘴一瘪,又小声哭起来。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凶呀?”
      “就像今天,那么多人围着叔叔,锡锡很担心叔叔。我没想添麻烦,我只是想帮忙的!可叔叔骂锡锡骂得好凶啊……”
      说着严锡的哭泣逐渐抑制不住,仰着头抽噎着问他:“叔叔,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秦修远看着对方。那双眼眸被眼泪浸润着,白痴灯下亮晶晶的,一片袒露无疑的难过。

      “没有。”秦修远叹了一口气,抬手虚虚地圈住严锡,语气是他也未察觉到的柔和。
      “我没有讨厌你。我也只是……担心你受伤。”
      严小朋友的哭泣终于暂停,喜出望外地睁大眼睛。
      “真的?”
      “真的。”

      这下严锡的情绪明显高昂起来,“我就知道,叔叔不讨厌我。你看我优点那么多……。”
      说着努力认真地掰着手指,一一给他细数。
      “你看我会做饭、我会演戏,我还会,我还会……哦,我还会勇敢!叔叔,你不知道,我今天其实特别害怕,我的手都破了……”

      手破了?
      秦修远眉头一皱,握起严锡的手仔细查看。确实手上有几处细小伤口,大概是酒瓶的碎片划伤的。
      “不疼不疼。”严锡傻呵呵地乐着,“叔叔,给我呼呼,我就不疼了。”说着愉快的举起手掌,凑近秦修远的嘴。

      而这边,秦修远抿唇犹豫着,一脸的为难。
      这怎么还……得寸进尺?
      但严锡一脸乖巧地望着他,大有一副不给吹就要哭闹的模样。于是反复挣扎,再三踌躇,秦修远终于认命般地把脸靠近。
      “呼……呼呼。”
      秦修远呼气出的一瞬间,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今晚的自己一定是哪个部位坏掉了。

      但不论如何,严锡这下是真的开心了。在秦修远还在怀疑自我的时候,雀跃地捧住他的脸,对准嘴唇,大大地啵了一口。
      !!!
      唇上残留着柔软的触感,似有若无地轻微的酒气与漱口水交杂的味道。一切的一切,让秦修远猛然怔愣住。
      尽管他的表情还算平静,但头脑的一瞬间空白让他没能来得及阻止严锡的贴蹭。
      现在严锡正近搂着他的脖颈,心满意足地蹭着自己的脸颊,嘿嘿的傻乐。

      行动间,秦修远并没能注意有人进了观察室。
      “妈妈!快看!他们在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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