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活动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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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锡是被尿憋醒的。
迷迷糊糊地感觉膀胱发涨，闭着眼在被窝里蠕动了一阵，却实在抵挡不过这汹涌而来的尿意，挣扎了片刻，最终投降。
睡眼惺忪的起身，身体自有记忆的走向卫生间。
此刻天色尚未全亮，窗帘拉着，屋里光线昏暗，堪堪能看清个物体轮廓。
而经验告诉我们，看不清东西总是要出事的。
严锡一路闭着眼，先是拉开门，边走向马桶边拉开裤链向外掏家伙，最后在马桶前站定，一手伸到衣服下挠挠肚子，一手伸出去掀盖子。
盖子没掀着，倒是摸到了……一条腿？？
这下严小爷全醒了，睡意登时消得一干二净，想留点困倦的尾巴都不可能。
“门柱子？！你在做什么？？”严锡瞪大了眼睛，惊诧的问。
想必是由于刚睡醒，脑子不大好使的缘故，某人不仅直接喊了外号，并且连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都没看清楚。
有人脑袋混沌，可有人却清醒如常。
秦修远少见地有些窘迫地别过头，避免直视垂着的“某家伙”，尽量维持着平时冷谈的表情，稍稍与严锡拉开距离后，清咳了一声：“上厕所。”
闻言，严锡的第一反应是：天呐！喜怒不形于色的秦修远也能有这样慌乱的时候？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了？稀奇稀奇……
诶？等等？他说什么？上厕所……上厕所？！！
严锡在自己与秦修远身前扫了好几个来回，恢复正常的脑转速在短短几秒内回馈出所有信息。
他，严锡，褪了半截裤子手扶“钢枪”，正对着同样褪了半截裤子坐在马桶上解决人生三急的秦修远，的下巴。
距离很近，近到【哔——】能轻易感受到秦修远呼吸间吐出的热气。
甚至再近一些，再下压一些，还可能会碰上秦修远的颜色浅淡的嘴唇。
场面淫/靡，若能忽略这诡异的气氛。
他现在有点懵。
懵到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嘴巴嗫嚅了两下，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底有只小人猛地蹦出来，歪着头耸耸肩，两手一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好尴尬！快想办法！
脑内CPU已达到100%，严锡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未没像现在这样转的这么快，应急方案一个接着一个在脑内闪过，文艺点说是一念三千鸦杀尽，换成人话，那就是点子多到爆但没一个能用。
妥善解决的方法严锡是不知道，但他知道最最不能的就是保持现状。
于是什么主意都没有的严小爷只好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提好裤子，一本正经的后退，一本正经地关门前还一本正经添了一句：“打扰了，您继续。”
全过程脸上若无其事，而脑内，一片风暴。
最后一句话出口时，严锡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装什么一本正经？还打扰？还请人家继续？
严锡深深觉得，他一定是人起来了，可脑子还在枕头上仰头睡着大觉，根本没跟着过来。
*****
对于早晨的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口不言。
从认识到现在，但凡对上秦修远，自发生成尴尬体。
但尴尬这种事儿一回生二回熟，经历地多了，影响力会极大的减少。哪怕尴尬等级逐步提高。
于是待到一顿饭后，严锡那点生硬的别扭随着早餐的汤汤水水一块入肚，什么痕迹都没留。转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问道：“能回来住么？狗仔队不追了？”
秦修远坐在办公桌前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随口回答：“这儿已经暴露给了媒体，短时间内都不安全。”
“不安全？不安全你还带我回这里？”
语毕时，只听手指敲在键盘的咔哒声一顿，秦修远快速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冷淡且不悦，似乎还掺着点……责备？
看的严小爷小心肝一跳，虚汗直冒。
难不成刚才哪儿说错了？可翻来覆去琢磨也琢磨不出哪里不对。
于是严锡宽慰自己，就两句话，嘴再笨也不至于两句话就戳中块误区。
这边正纠结着，那边秦修远已经恢复如常，敲下最后的回车键，合上电脑，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个蓝色的文件夹，随手丢给严锡。
“看看这个。”秦修远拿起保温杯，啐了一口茶水。
“什么？”严锡伸手稳稳地抓过文件夹，一脸疑惑地翻开。迎面开行的便是五个大字——活动计划表。
跳过标题，视线直击正文。只见正文起第一行写着：6月7日 《Rainbow》 杂志样拍试镜 30%
第二行：6月15日电影《薄荷里的时光》首映会 50%
第三行：6月17日电影《铁血歌》 三虎试镜 20%
……
活动的日期从六月稀稀落落地一直延续到八月，每个月都会有十多个活动，大多为试镜一类，后面都跟着不同的百分数。
毕竟也曾混过新人时期，这种毛遂自荐多赶场子的行为，只为增加曝光率，红不了也能搏个脸熟。
不过他算是幸运的，出道半年便有机会出演一部纯爱电影的男二，一个外冷内里更冷的富二代。
剧情其实很老套。从小就缺爱穷得只剩钱的男二，最开始玩弄了灰姑娘女主真切的感情。待伤心的女主奔赴男主的怀抱，男二又猛然发现自己是真爱上了女主，于是想尽一切恶毒手段拆散两人。
当然了，各种手段必须以失败告终。结局，男女主happy ending，男女二孤独终老。
瞎子都能看出来，这剧本的水分有多大。但是男主的扮演者是当时正火的小生，这意味着哪怕片子再烂，还是会有一堆脑残粉来捧场。
可想而知，这部电影上映后被喷了多少口水。某瓣上的评分只有4.2，毫无悬念地成为当年众多烂片里的一员。
网友们炮轰剧本，炮轰男主演技，炮轰电影的全部，但却独对男二赞赏有加，以至于评论都是这样的画风：
【为什么这样的剧本也能拍成电影？投资方是不是钱多地没地方花啊。】
【电影情节狗血不说，男女主的演技……对不起，我收回，男女主根本就，没！演！技！眼泪靠挤，生气靠吼，浮夸到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在看的是儿童剧。】
开场十分钟就想退票，全剧组都在侮辱我智商。是男二逆天的长相和时刻在线的演技支撑着我看到结局……
【同意同意，男二每回一出场赏心悦目好治愈啊。每一个眼神都特别冷，且冷得超级妖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三星全部给男二，全剧唯一一个有演技的。女主在他面前出丑那一场，嘴角那忍不住轻轻一翘，我去，苏地我整个人简直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了！特别是他意识到自己喜欢女主那一场戏，一直毫无情绪地表情一点点转变，人物形象瞬间就活了。】
【某某当红炸子鸡，不要有颜就觉得这男主当得心安理得。看看人家男二，颜值甩你一万条街，演技就更不用提了。】
【冲着我家偶像来的，但怎么办，全程除了男二，谁都看不见啊！】
……
谁能想到呢，电影上映后，男主没能锦上添花，他却声名鹊起。
此后，就开启了霸屏时代。到出事之前，他已如日中天，而那个小生却早就风光不再，成为二三线之流。
所谓白云苍狗，世事无常。
想到这严锡忍不住自嘲起来，还说别人，其实他才是最该感叹世事无常的那个人。看看现在混得，唉！
严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合上夹子后转头问道：“这就是我往后三个月的全部活动？”
“视情况会有所改动。”
“那这个百分数”严锡困惑地皱眉“又是怎么回事？”
“成功率。”
严锡：“……？？”
秦修远面无表情的精简回答成功使严锡愣住了。
成功…率？这一大堆10%、20%的，就是能成功获得角色的几率？满目望去，最高的都不超过百分之五十？这概率是不是有点太低了？逗他？
“呃……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10%的成功率，很高。”
“百分之十也叫高？”
严锡忍不住挑眉反驳。
怎么？当他没混过娱乐圈？
刚才浏览时顺带这简单看了一下这些试镜后附的角色介绍，发现这些角色是清一色的配角。而且还不是男二，大都是一配配到八千里外的小角色。
就算他现在身价不行了，也不至于试镜一个五十集剧里只出场半集就光荣便当的角色时，只有10%的胜算。
看出了严锡的不服，秦修远也不急着解释，抿了口茶水，然后从从容容抽出一份相同的文件夹。
“越是小人物，其喜怒哀乐越是容易共鸣。”秦修远慢慢地解释，声音低沉而清晰。“”《铁血歌》里三虎是四次出场，每况愈下。”
闻言，严锡狐疑地低头，去看三虎的出场。
《铁血歌》背景是在上世纪30年代，正值国运衰祚内忧外患，三虎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力车夫，每人等在墙根下，又或大街小巷地拉人。
第一次出场是他拉客，客人问他日子可还好，他笑嘻嘻答，老婆孩子凑合着过。
第二次，是主角之一出了地下总部的门口，三虎急着起身去抢客，拱手作揖。
第三次，他慢慢拉着车，车蓬下堆着三个人，全身蒙着布。
最后一次，三虎依旧在老地方等着拉客，蹲着没说话，只是抽烟。
看到这，严锡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只有20%的成功率。
从辛苦工作艰难讨日子到家破人亡后的麻木，三虎这个角色，虽然很不起眼，但却浓缩了那个时代所有小人物的影子。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很能打动人心的角色。所以，抢这个角色的人一定很多。
除此之外，三虎的台词极少，全部情绪要靠肢体呈现，这很考验演员的功力，能不能演绎出来，说实话，严锡自己都没底。
以他看来，百分之二十都算高估啊。
但是不知为什么，就算这成功率低，也依旧不能减少严锡的兴奋。
“想演。”严锡的语气也带着兴奋的意味。
想演，很想。
他从来没为一个角色这么兴奋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完整剧本都没看过，只是一个简介就看得血液沸腾。
不得不承认，秦修远挑得这些曝光率不是最高，但确实能赢得口碑最好的。
都说隔行如隔山，秦修远按照入行资历，按说也就将将能出新手村。而这几个月的表现，也更像一个甩手掌柜而非经纪人。
当初接受他时，严锡便觉得秦修远一定是因为新人不了解，所以才被坑了。
可经此一事，严锡对秦修远真正刮目相看。
行啊，有两把刷子。
严锡突然对往后的合作期待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活动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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