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人渣谈恋爱》夕页

8、假性人格分裂

　　邓禹依旧靠我极近，灼热的拇指摩挲过我的下颌，额头抵住我的额头，以我从未见过的深情说道：“小傻子，我在问你，手还疼不疼？”
　　这是他第三遍问这个问题了，或许，他此时是在关心他的女友。而我停留在了汪秘书这个身份里。
　　我有些尴尬，力所能及地避开他的眼睛，迅速摇头，小声道：“不疼。”
　　邓禹抽身离开，理了理衣衫，背对我沉声而语：“那个人我已经开了，不想再听到辩解，汪秘书不必与她纠缠。”
　　“可是错不在她……”
　　“那错在你？”他厉声打断我的维护，“管好你自己。”
　　和方才轻吻我的邓禹判若两人，我在怀疑他是否人格分裂。
　　“错在她的主管，邓总难道真的不知道吗？”我不准备就此作罢。
　　“既然汪秘书知道我清楚其中曲折原委，为何还要来劝说？”邓禹直截了当。
　　邓禹和刘峻是清楚其中猫腻的，他们故意委屈新人孟涵，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愿再给她。或许财务部门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邓禹在用这种方式警告部门主管；或许有什么样的理由，孟涵非走不可，而邓禹不便明说。
　　没错，我实在不需要帮一个算不上熟络的新人说话，既然各有天命，我又怎能强求？
　　闷声离开邓禹办公室，心情颓丧。
　　坐在椅子上良久，直到照镜子看起来面色无常了，才敢走向休息区。我只是对孟涵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情就已经跟着她糟糕起来。
　　小时候写过很多读后感，都没有这种感染力来的深厚。孟涵没有流眼泪，只是淡漠地叹了口气，那种失落无以言表。
　　她很礼貌地跟我说了谢谢，然后坚强地离开。
　　而我对邓禹却没有那么礼貌，除了工作有接触外，我下班赖在办公室不走，来电不接，给了他十足的坏脸色。办公区的灯一一熄灭，连代打卡的同事都替人打卡开溜，我还窝在座位上给手机充着电看小说。
　　小说写得很烂，三观基本倾斜倒塌，逻辑混乱不堪，可我只看男女主角如何互虐互爱。为此总是被刘峻评价为肤浅少女。
　　正看到男主为给女主创造生存条件而不得不选择先置之于死地，我的心跟着女主抽痛，也跟着男主悲叹之时，邓禹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好的男人。”
　　我吓了一跳，反驳道：“就是因为世上没有好男人，女性才会通过文字创造。难道绝世之好不准人想象？”
　　“你为什么更愿意活在假象里？”
　　“因为现实已经太现实。”
　　“可你发脾气的时候真的很幼稚。”邓禹语气轻柔。
　　可这更令我生气，我讨厌他的阴晴不定，就像讨厌初春的乍暖还寒，总有逗弄人的意味。
　　“邓总请回吧，不必与幼稚的我讨论这些没营养的小说，我没有见地，说不出什么能够令邓总信服的大道理。”
　　“可是你能让我感到幸福。”他胡乱说情话的时候简直不害臊。
　　他从背后用双手环住我，替我锁屏，然后顺手将手机扔进我的小背包，再顺手环着我起身。“先吃饭，有什么怨念，填饱肚子再说。”
　　你能你独裁，我哪儿敢有什么怨念？
　　为了不被公司摄像头拍摄到暧昧场面，邓禹一路上状作本分老实，一上车就原形毕露，仿佛要使出浑身解数逗“女友”开心。
　　我放平了心态想，我本身也不是他的正牌女友，生不生气他都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来处理，既然他已入戏，那我也就尽些职责，适可而止吧。
　　车子起步后平稳驶向他家的方向，他认真握着方向盘，认真地跟我讲：“我说你是小傻子，你还真是不太聪明。我若是平心静气地叫你别替那孟涵争取机会，你保准会奋力一试。”
　　我有些讶异，他确是故意让我死心。
　　“财务主管没有查验，这错误定然是要承担的，已经扣了一周的薪水。但表格的确是那孟涵做错的，她无法抵赖，也无法推脱责任。我认为我的处罚并不过分。”听他平和的跟我解释，我心中舒坦释然许多。
　　“可是你也并没有查验就签了字了，为什么不用处罚？”据理力争还是要的。
　　邓禹伸手来揉我的头发，伴随着一声轻柔的“嘶”声，无奈又宠溺。
　　“财务部门的问题太多，我要整顿他们，必然需要突破口。你觉得误导了顾客更严重，还是我检查出来更严重？”
　　“骗子，阴谋家。弃卒保车，过分。”我不遗余力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引来的只是邓禹爽朗一笑。太过分了。
　　他家里堆满了小零食，糕点水果的分量很难让人相信这房子是男性独居。
　　“苏丽文买的，你要是介意，我待会儿收拾收拾扔了去。”邓禹见我撇嘴看着它们。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只是觉得零食太多掩埋了你的男子气概。”
　　邓禹正准备撸袖子洗菜做饭，听我这么一说，一把搂过我的肩，将我压制在狭窄的臂弯中，鼻尖贴着我的额头威胁道：“你最好介意。”
　　我有些羞恼，即便是演戏，偶尔也要借位的。
　　“噢。”我一边答应，一边从背后的餐桌上摸起一颗巧克力糖。
　　他松开我，无奈地嗤笑一声。“吃吧吃吧，从小就没见你浪费过粮食。”
　　我剥开巧克力放进嘴里，含含糊糊问道：“什么从小？你小时候见过我啊？”
　　“我以为你不好奇呢。”邓禹把水开大冲洗青菜，说话也跟着大声起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你学长啊？”
　　“你说的是小学啊？大我一、二、三、四，整整四届，我哪里记得你。”嘴里包着巧克力，数数字还掰了掰手指头，我都被自己的样子蠢到。
　　邓禹见到我这蠢样，也是微微一笑。
　　“是啊，一个小妹妹，放了学找不到家，站在路边哇哇大哭；丢了饭盒怕回家挨骂，还是站在路边哇哇大哭；跟同学闹了别扭，走在路上抹眼泪。你小时候还真是爱哭。”
　　我被这段悠远的回忆惊诧到无话可说，原来从那时起，邓禹就记得我。
　　“惊喜吧？”
　　还真是。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