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劫》小妖未成眠

2、第 2 章

　　我此时万分希望奉行在这儿，有他在哪需要我自己去打探消息。奉行小心肝一定早早就打听好来告诉我，哪用得着我自己去打听。
　　可惜后悔已经没用了，祖宗我只好自己亲自打听。
　　据肖大娘的说法，他们肖家庄之前一向安宁，最近出了个狐狸精惯用美色男人，他们肖家庄一些年轻小伙子都被狐狸精迷得失去理智，成亲的休妻没成亲的离家出走，结果不出几日，就发现这些小伙子死在南山，死因无一例外都是被挖心。
　　“那一定是只九尾狐狸精。”肖大娘恶狠狠的，无比肯定的说。
　　“为什么？”我很虚心的向肖大娘请教。
　　虽然我觉得管一个凡间女子叫大娘有损祖宗我的颜面，但折颜有一句话说得无比正确，那就是入境随俗。虽然本祖宗的年纪大得足以当她的老祖宗，但我还没有傻到说实话的地步。况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她们就能这么肯定祸害她们的一定就是九尾狐狸精。
　　“姑娘啊，那些死去的小伙子那可都是被挖了心肝的。”
　　“所以呢？”我着实是想不通为什么这就可以和九尾狐联系在一起，白麒要是知道非气死不可。
　　“都说九尾狐狸爱吃人的心肝。这不是九尾狐狸精做的还会是谁。”
　　我早说过凡人的想象力忒丰富了。臂如东华一个好好的面瘫青年样貌愣是给凡人整成一副慈眉善目的老者的样子，而九尾狐这种同龙族、凤族一样的远古神祗，在凡人眼里就成了吃人心的妖怪。须知九尾狐的心头血能保人一命，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只要服用九尾狐的一口心头血，你的命就算保住了。
　　我原意是想找个人来练练手，但如今牵涉到我的两个老同窗，我就不得不走这么一遭了。况能叫东华和白麒欠我一个人情的事，祖宗我没道理不做。
　　此刻我正蹲在南山的一棵梧桐树上，等着那倒霉的妖怪自动送上门来。
　　这几日的打探和蹲守已教我肯定这食人心的妖物正是只狐狸，只是我想不通的是，好端端地她吃人心做什么。但这并不重要，只要能让我大一架也算是那狐妖有几分造化了。今夜是那狐妖动手的日子，祖宗我就守在这儿，等着她自投罗网。
　　三更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一男子携着个美貌妖娆的女子往我这儿走来，女子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妖气，应是那闹得肖家庄不得安宁的狐妖了。
　　但凡打架都得讲究个时机，眼下男子正与狐妖纠缠在一起，委实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个凡人男子有点怪怪的，仿佛刻意收敛了什么。
　　是什么呢？祖宗我认真的思考这着。
　　是仙气。想不到凡间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竟会出现仙气，祖宗我来了兴趣。
　　眼下我倒不担心这男子会不会出事了，依我的眼力，男子的本事还在狐妖之上。虽说少了一个练手的机会，但是如果能拐个有本事的人回去，祖宗我也就不虚此行了。虽说这男的唇红齿白，剑眉星目，长得委实像个娘炮。但神族多出娘炮，当年在水沼泽本祖宗见多了这种娘炮，我魔族多一两个，祖宗我还是可以忍的。
　　我兴致勃勃的蹲在树上看着地下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交手，红的自然是那狐妖，白的就是那修仙的男子了。看这架势，男子还占据上风，唔，看来不需要我出手了。
　　我有点遗憾。
　　“好相公，你就舍得对奴家动手吗？”狐妖一边动手，还一边娇声撒娇，顺便向男子抛媚眼。
　　如果是个意志不坚的，恐怕就会被勾走魂连动手都忘了吧。可惜男子不为所动，出手一招比一招快，招招都不留情面，可见是要置狐妖于死地了。
　　虽然是个娘炮，但他这样反倒委实合我胃口。我琢磨着该怎么把他拐回我魔族，给本祖宗当个下属，为我魔族效力。
　　狐妖大约是看出男子立意要置她于死地，冷笑道，“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好郎君，你我做了那般久的夫妻，如今竟是要置我于死地。如此就莫怪奴家不顾夫妻情义了。”说完就是一连串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奇怪的是原本占据上风的男子此刻竟落了下风，被狐妖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且还时不时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莫不是受伤了，我要不要出手相助，教这男子欠祖宗我个人情，好顺利把他拐回南荒呢我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不待我思索出解决之道，那狐妖陡的冷哼一声，道：“不愧是白麒帝君的孙女，便是怀有身孕，身手依然了得。素闻九尾狐的心头血有疗伤奇效，真真不枉我做了这么久的戏。”说着便欲袭向她的心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这，这，他他他，，他竟是个女的。祖宗我竟有看走眼的一天。怪不得她时不时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原来竟是怀孕了。哦，对了，那狐妖说什么来着，他是白麒的孙女，奉行说她逃婚把四海八荒闹得沸沸扬扬来着。
　　我想练手结果被人截了，我想把这人拐回南荒，让神族丢脸，结果却告诉我这是个女的，还是白麒那唯一的且逃了婚的孙女。父神你玩我呢吧你。
　　我甚是无语，不过考虑到如果今日我见死不救的话，他日白麒知道了非找我算账不可。况，我转念一想，若今次我救了白麒的孙女，那么白麒和神族就欠我一个人情，这笔买卖委实划算得很。
　　眼见白麒的孙女就要命丧狐妖之手，祖宗我果断祭出桑宁剑，这桑何与苍何具是出自碧海苍灵，由我和东华一起打造的名震四海八荒的神兵利刃，用来斩杀一区区狐妖已然是大材小用，不过眼下白麒的孙女即将去见父神，我也只得一剑取了狐妖的命。
　　狐妖既已丧命，我也收了桑何转过头来打量着白麒的孙女，此刻她已恢复女子的样貌，看着我的美眸里溢满不知名的感情，好似故人重逢的惊喜，又有被抛弃的怨恨。
　　诗经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祖宗我今次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了，白麒的孙女果真是个美人儿。奉行曾说白麒家的女孩儿在四海八荒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今日一见，方知不是浪得虚名。
　　我说过我是喜欢美人的，虽然这美人看我的眼神有爱有怨，不过祖宗我大人大量，就不予计较了。这美人既是白麒的孙女又颇有胆量逃婚，这性子就颇合我的胃口。
　　我朝她有善的笑笑，正欲向她自我介绍一番。不料美人眼含热泪，扑进我怀里，“师傅，小白总算又见到你了。”
　　祖宗我呆了，虽然美人投怀送抱是件好事，我也乐得吃点豆腐。但美人说什么来着。“师傅，小白总算又见到你了。”小白，这名字谁取的，这么有才。呃，不对，她刚叫我什么来着？师傅。祖宗我几时收徒弟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是死了十九万年，才刚醒来没多久么。
　　怀里的小白身体颤抖了一下，流着泪抬起头看着我，“师傅你忘了吗，三万年前，在鹊山梧桐树下，对了，那时候你还是只是魂魄来着。”
　　我本想说：“姑娘，你认错人了吧。”不过看她流着眼泪努力想要我认下她的样子，我也只好认认真真的回想了一下。别真是我无意中欠下什么债没还来着，到时奉行非哭给我看不可。
　　这么一想，我倒真想起来了，小白她确实是我的徒弟。十九万年前我死于轩辕剑下，虽说后来奉行将我葬在章尾山，但轩辕剑乃万剑之首，造成的后果就是祖宗我的一缕残魂在四海八荒游荡，中间发生了什么祖宗我忘得是一干二净。我真正有记忆的是在三万年前，在鹊山时，一只受伤的红狐狸滴了一滴心头血在我身上，我这才算是醒了过来。
　　佛家讲究因果轮回，而我们魔族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小狐狸也算是救了我，且我看她弱得很，就收她当徒弟，教她些许本事。“小白”这名字还是我给取的。我还道是谁这么有才，原来这么有才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