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节操是路人》栗田野

3、回到N大

　　大学三年也没交多少朋友，好多人见了也只觉得眼熟，名字是叫不出来的。这与高中所期待的很不一样。
　　沈洛允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有五个，大学同学周黎天以及其双胞胎弟弟周泽越，蔡卷耳和她从小相熟的秦昂，最后一个是沈策。这其中，她对沈策的感觉最复杂，懊恼、感动、心慌……好多情绪都曾因他而起。
　　周黎天是她的室友，名字取得好，要么逆天，要么犁田。
　　拖着行李打开宿舍门，刚要跨步又生生停下，惊愕地看着一室的垃圾。
　　“啊，你这么早就回来啦？”周黎天悻悻地笑着说。一张貌美如花的脸瞬间尴尬起来。
　　沈洛允站在门口想了想，把行李留在了门外，进去拿扫把打扫。“在家里也没什么，猜到你会在，就来了。”
　　周黎天下床穿鞋去拿另一把扫把，盯着她的脸肯定地说：“骗人！你以前不到报名就不来的，宁愿一帮人挤火车也不肯早到！”
　　被她这样拆穿，沈洛允还觉得有这样了解自己的朋友真是一件开心事。
　　等到宿舍收拾干净了，周黎天窝在床上望着对面正在整理床铺的身影，忧愁地说：“洛啊，你说我弟不会是个基吧？”
　　沈洛允拿着抹布的手一抖，故作平静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看到沈洛允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她就变得有些激动了，“你看啊，我弟像我，多帅一个人啊，居然大四了都还没有女朋友，这太奇怪了！”
　　“眼界高吧。”
　　“眼界再高也不能啊！我们N大，全国出了名的美女多，怎么可能一个都看不上？而且，不光我，连我妈也在担心这个！”
　　周黎天的话让沈洛允心里一沉。周泽越是同性恋，这事只有她知道。她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那一次周泽越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拿着手机看得入迷，眉眼间尽是温柔，与平时大不相同。然后她过去了，发现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男生的照片，长相清秀，与他……很相配。
　　好配。她看到照片想到的就是这个，反应过来时一惊，瞪大眼睛望着周泽越。
　　周泽越不慌不忙地收了手机，揉着眉心有点疲倦地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爱他。”
　　他用的是“爱”这个字，沈洛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知道连连摆手说自己不会告诉黎天。
　　他说这样最好，告诉他姐就意味着这事儿麻烦了，解释什么的都累，更别提坚持下去了。
　　现在周黎天那神经迟钝的都有点发觉了，再不采取措施就真麻烦了。周泽越说他在等他，尽管沈洛允不是腐女，听到时却觉得心脏抽搐了一下，钝钝的痛。
　　沈洛允指着周黎天捂着肚子用力笑，静谧的空气一下子被打破了。“你和你妈真的想好多哎！笑死我了！我没有告诉过你吗？周泽越有喜欢的女生了。”
　　“谁？”周黎天惊喜地问。
　　“呃，”沈洛允想了一下，鉴于自己和周泽越真没什么默契，不如等他来了再说，“这个得他亲自讲。”
　　后来不管周黎天怎么哀求，沈洛允都不再提了。
　　．．．
　　沈策看着手机上静止的对话框，狠狠拧紧了眉头。
　　沈洛允：我已经上火车咯！不好意思啊，没早点告诉大家。
　　沈策与沈洛允的私聊记录如下：
　　沈策：不是明天才走吗？
　　沈策：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
　　沈策：你就这么恶心我？
　　沈策：沈洛允，说话！
　　只有自己的对话框。
　　沈策捏捏鼻梁，心中涌起一股深重的无力感。
　　手机震动着，沈策立即睁开眼，看到“姚且云”三个字时眼神变得很不耐。接通电话，不待对方开口，便说：“我们见一面吧。”
　　．．．
　　周泽越抱着手臂站在某书店的某类图书前，一想到沈洛允在手机里跟他讲的就觉得好笑。
　　“我们走吧！”沈洛允背着浅橙色背包跑过来，在3℃的天气里居然跑出了一层薄汗。
　　周泽越用行动表达了他对沈洛允的拒绝，径自走到一排冷门图书前站定。“就在这里讲吧，挺静的。”
　　沈洛允跟着他的步子到了那个角落，扭头瞧一眼四周，他所说的十分安静。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了，那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最好找个人冒充你女——”
　　“就你吧，”周泽越截断她的话，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嘴上说的话却有点凉凉的味道，“谁让你的主意那么馊！”
　　“……”沈洛允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而且，找别人太麻烦了，反正我姐一直想撮合我俩。所以，沈洛允，你是最佳人选无疑。”
　　找别人麻烦，这是句大实话，她也考虑过这个。
　　“周泽越，你觉得我能行吗？一想到我们这关系还要假装相亲相爱，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沈洛允真挚地看着他，这真不是她不想帮他，“当然，你也可以说你喜欢的女生现在不在这或不接受你。”
　　周泽越随手取下一本书坐在一边，说：“谢谢你不惜消耗本来就少的脑细胞来为我想办法，不过那些办法都泛着一股酸味儿是怎么一回事？”
　　他抬起头，没了笑容，“就凭着你对我姐的了解，你认为她听了会怎么做？”
　　……会拼尽全力为他“征服”那个人。
　　沈洛允叹了口气挨着他坐下，不说话，就望着地面出神。
　　周泽越手搭在她肩上，说：“沈洛允，为了我，也请你相信你的演技。”
　　．．．
　　周黎天惊愕地看着眼前双手相扣的两人，张大嘴巴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居然……我去！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周泽越抠了下沈洛允的手心，把问题甩给她。沈洛允深吸一口气，直直地盯着周黎天，让在这眼神下注视下的周黎天感觉很惊悚。她很想勾下嘴角，可是笑不出啊该死的笑不出！
　　“就过年的时候，他打电话表的白。”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又异常流畅。
　　周黎天嘴角一抽，她那时候都放弃撮合他们了，他们却自己走到一起了。本来该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她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姐，我们在一起你不开心吗？”周泽越露出了不安的神情，像是害怕周黎天会拆散他们。
　　闻言，周黎天拍拍他的肩，嗔怪道：“怎么会？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妈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呵！呵！呵！呵！”沈洛允干笑着看周泽越一眼，转过头在周黎天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像是受了极刑的痛苦表情。周泽越捏捏她的手，轻浅一笑。
　　傍晚，周泽越和沈洛允被撵到学校的情人坡散步，两人手挽手，直至走出周黎天的视线。
　　看着身边携手路过的学弟学妹，周泽越笑着打趣：“你说，我该不会是你的初恋吧？”
　　沈洛允偏过头瞥他一眼，说：“不是啊，我前任是陈号你忘了吗？”
　　听到这名字，周泽越毫不儒雅地笑了，粉碎了维持三年的好形象。他倒真忘了这人。
　　“而且，我的初恋在幼儿园就结束了。”她低低地说。
　　周泽越惊叹道：“看不出来啊，沈洛允，瞅瞅你这性子，居然早恋！”
　　沈洛允点点头，轻叹一声。
　　十几分钟后，周黎天吃惊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沈洛允，说：“我天！你们饭后一溜这么快就完了？”
　　沈洛允扑在被子上，头埋在枕头上闷声道：“太冷了。”
　　其实是换了个身份忽然就变得无语了，特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