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终彼岸花》玉笛童仙

27、心之水底

　　“她是我唯一爱过的人，我相信她也爱过我；可惜，是我的愚钝让我们错过了彼此…..”
　　“那么后来呢？”
　　“后来？紫月坚持生下了她与那个男人的孩子，就被自己的哥哥亲手送上了诛仙台；为了那个位置萧靖庭竟然牺牲了自己的亲妹妹…..”
　　虽然无法看到，可凌天竹还是感受到了顾暝语气中的波动，同时顾暝也从凌天竹漆黑的双目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副连他自己都无法面对的落魄模样。
　　“为了他的帝位，我几乎放弃了一切；放弃了我云游一生的梦，放弃了我爱的人，放弃了我的原则，想尽一切办法去帮他笼络人心，去排除异己；甚至不惜要挑起仙妖之间的战争…..因为我信任他，当他是我的兄长…..可这一切都是我在自欺欺人；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当做踏脚石我又算的了什么？充其量只不过是一枚有价值的棋子罢了….”
　　“既然这样为何不离开？”
　　“离开？你让我选择逃避吗？我能逃到哪去？凌庄主，你认为我能逃的了吗？当一枚有价值的棋子变成一个有力的威胁，萧靖庭可能会放过我吗？更可况，还有清玗….”
　　“清玗？她……”
　　“没错，她就是紫月的女儿，在她上诛仙台之前托付于我的；所以说，凌庄主，我们真的很像…..总感觉你就是另一个我…..”
　　桌上的茶水已然凉的彻底，亦如同谈话人的内心；徒留下淡淡的苦涩….
　　“看来你们在有些地方真的很像啊…..”洛玄雨安静地听完凌天竹转述的真相，却没有过多的意外；
　　“早期曾听哥哥提起过，说北朝暮阳府的顾星君和天帝不和已久；没想到其中的渊源竟如此深。原来那个传言居然真的存在….”
　　“你知道？”
　　“刚刚成仙时曾经听一些前辈说过，当年天帝曾经为了维护天规亲手将妹妹送上了诛仙台。”
　　“不过清玗是天帝的亲外甥女我还真没想到，虽然我知道她的身世绝并不简单…..当年顾暝曾奉天帝之命去封印屠灵修蛇，身负重伤闭关了许久；我还一度疑惑明明彼此憎恶为何还要替他卖命，现在想来和清姑娘不无关系….”
　　洛玄雨走到凌天竹跟前，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你在看什么？”
　　“你知道我什么也看不到….”
　　“有些人眼明心却不明，而有些人眼不明心明；心不明的人看到的也是虚伪，用心看的人才看得到真实….”
　　“没想到这些话居然是你洛玄雨说的。”
　　“凌天竹你什么意思啊？”洛玄雨一挑眉，露出一贯的不屑表情；
　　“呵呵，没什么，也许你说的没错虽然我现在看不到可心却平静了很多，眼瞎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心不能瞎…..”
　　“难得你能够认同我一回，记忆中你我从相识就一直都在抬杠。”
　　“过去的事还记得啊？”
　　“当然，如果没有过去我就不再是我，有太多的回忆是我无法忘却和释怀的….”
　　洛玄雨从凌天竹的脸上看到了落寞他很清楚他想到了谁；
　　“知道我最无法释怀的是什么吗？”洛玄雨坏笑道；
　　“什么？”
　　“自从认识你，你就从来没真心笑过；我说兄弟你累不累啊！”
　　“你这家伙,我们相识以来你就很少有正经的时候！”
　　二人同时笑了出来，然而这笑容中饱含了多少无奈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吧…..
　　“说正经的，凌天竹；我很想知道你那个时候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被哥哥度化成仙的。之前问过你很多次，可总是被你含糊过去。今天可以告诉我吗？”
　　凌天竹愣了一下，道；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也许本少爷很快就被天帝那阴险的老头请回去了呢？难得咱们好好聊聊，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你不会连我这小小的遗愿都不满足吧？”洛玄雨可怜兮兮地“哀求”着凌天竹，让凌天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还是不正经…..”
　　“少废话，说不说！！！”
　　“那时，顾暝与天帝勾结南境妖族想通过天界与妖界的种种摩擦来达到排除异己并让当时的天帝退位的目的；而当年的南境妖族特别是妖后芳菱珠也有意利用这次机会让妖族翻身；没想到让却洞察了一切的天帝起了杀意。一来是想斩断王天悟一条臂膀二来也是要利用妖族内部的矛盾使其内斗好让他们做出蜥蜴断尾之举……当然，这些都是顾暝告诉我的。”
　　“可惜他们的计划被你搅乱了？”
　　“没错…..说来也是巧，我到那里时芳菱珠并没有死还有一丝气息，我被她误认为是凶手也就是顾暝的帮凶钉了一颗灭灵钉，也就是因为这样王天悟他们才会认为我就是凶手…..”
　　“你还真是背啊，凌庄主~”洛玄雨的幸灾乐祸让凌天竹很是不爽；
　　“对于你来说可笑，可对于我来说却是多年的逃亡，直到遇到姜师尊和洛大哥…..”
　　自知过分了的洛玄雨干咳了两声；
　　“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呢？”
　　“因为鸾雪….”
　　“什么？”听到那个名字，洛玄雨有点恍惚；
　　“你早就知道我和她相识是因为我救过她，但我并没有和你讲太多；因为我从心底就不想回忆那段往事。”
　　洛玄雨没有出声，凌天竹继续道；
　　“那年我游历到蝴蝶谷附近，意外发现南境的赤面怪在追杀一个小女孩儿；出于道义我出手打退了它。因为赤面怪是王天悟的心腹我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才会追到南境妖王那里，没想到…..”
　　“没想到会成了替罪羊。”
　　“呵呵，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
　　“好了，我们已经聊了太久了；瑾萱恐怕要等急了。那丫头很担心你；还有你要像他证明我这个叔叔的存在！”
　　“玄雨…..”
　　凌天竹叫住打算出门的洛玄雨；
　　“怎么，凌庄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暝曾经提到过当年南境妖后与他们合作的条件之一是要顾暝帮着对付西京柳府。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
　　“西京与南境素来不和，王天悟等人要对付他们不难理解；可作为天界的上神，天帝不可能想不到如果西京柳府被灭门对他掌控妖族势力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毕竟让他们相互制衡才是控制他们的最好办法。”
　　“我明白了……”
　　洛玄雨淡然地应了一句打开门出去了，凌天竹只听到木门“吱扭”的一声，不解地皱皱眉….
　　“这家伙到底在气什么…..”
　　“天竹哥哥！！！”木门很快又被打开同时还伴随瑾萱的呼喊声；
　　没等凌天竹应声，瑾萱就已经跳到他面前，抱着他哭道；
　　“天竹哥哥，你到哪去了啊？！我们都好担心你！你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吗？！怎么才能治好你？！！”
　　少女一连串的问题让凌天竹忍不住发笑，轻轻地将她推开；
　　“瑾萱，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啊？”
　　“天竹哥哥…..”
　　“放心，我没事…..”
　　显然瑾萱并不相信，伸出一只手在凌天竹眼前摇了摇，对方目光柔和却没有丝毫反应；
　　“什么没事啊，都已经看不到了…..”
　　凌天竹摸了摸女孩儿的头；
　　“真的没事….”
　　“谁会相信….”
　　“其他人怎么样了？”
　　“都还好，可是我们好像回不去了….”
　　“没关系，只要大家没事就好。”
　　“天竹哥哥，姜伯伯他…..”
　　听到姜长青的名字凌天竹眼神暗了下来，难以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戳痛；
　　“对不起，天竹哥哥….”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瑾萱乖乖低下头；
　　“出去吧，瑾萱；去见一见你的叔叔。”
　　“我叔叔？那个怪人？”
　　“他叫洛玄雨，是你的亲叔叔.....还有，我想休息一下，告诉陶尽他们不用为我担心。”
　　“天……”瑾萱还想说什么，在看到凌天竹的表情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出去了；
　　显然，她很失落；她经常会疑惑对于凌天竹来说在意的究竟是什么？有时候他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有时候却又很执着；也许她永远都走不进他的世界….
　　“瑾萱……”
　　“你是….”
　　“怎么？你天竹哥哥还没有告诉你我是谁？”
　　“叔，叔叔…..”
　　“这才乖呀，臭丫头!”洛玄雨按着瑾萱的头摇了摇，惹得少女一阵暴怒；
　　“你干什么呀！”
　　“这丫头，还哭了？！真娇气…..看来是让凌天竹给惯坏了。哎呀呀，真想不到那个又臭又硬的家伙居然也有温和的一面啊….”
　　“谁哭了？！还有不许说我天竹哥哥！！！”
　　“哎哎，我说丫头，他和我是同辈，不是哥哥！”
　　“哼！！！”
　　“任性的丫头！我可是长辈啊!”
　　瑾萱嘟着嘴，斜眼瞄了洛玄雨一会儿，而对方也只是坏坏地笑着，那表情真是让人火大；
　　“你真的和天竹哥哥很熟吗？”
　　“当然了，我们可是一丘之貉啊；另外，他不是哥哥！”
　　“‘一丘之貉’这是什么形容词啊？”
　　“哈哈哈…..”
　　“奇怪的叔叔….”
　　“呵呵，凌天竹真的是把你惯坏了啊；不过以前他在天界练兵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严苛….”
　　“天界？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