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终彼岸花》玉笛童仙

26、浮生若梦

　　新旧的交替总是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凡间的一场改朝换代之战让无数修仙之人得道升天，却没有终结所有的一切……
　　“师兄，师兄！”声音的主人追上疾步行走的男子，将他拦下；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师弟，我就不明白我哪里不如大师兄？！他资质平平，在这次替天行道的战役中也没有立下过任何卓著的功勋，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受封天帝？！而我就只是一个正神？！”男子怒火当头，他按住他的肩膀道；
　　“师兄莫急，在同门中，不只是我还有其他弟子都认为这至尊之位非你莫属；论资质法力与名望你都在大师兄之上，我们都会帮你的。”
　　“七童，你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陛下，风天神回来复命了。”天帝回过神来；
　　“老辛啊，你走路怎么就没有一点动静呢。”
　　“额，陛下；老奴刚刚已经叫过您了…..”
　　“罢了，罢了…..你刚刚说什么？”
　　“风天神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
　　草庐中，凌天竹接过顾暝端过来的茶水；
　　“原来一开始天帝的位置并不属于他..….”
　　“原本天帝的位置应该是我大师兄的，是我的愚蠢让师兄他在天庭再无立足之地….”
　　顾暝自嘲地笑了笑；
　　“为了我所认知的道义我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更害了那些无辜的人….”
　　“最重要的人？”
　　“从我决定帮助萧靖庭的那一刻起，我与紫月就已经渐行渐远了…..”
　　紫云阁（萧紫月居所）
　　“紫月，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七子，你为何要帮哥哥做那些事？”
　　“你在说什么啊，紫月？哪些事？”顾暝心知肚明可他不能承认；
　　女子目光犀利，靠近对方；
　　“紫月？”
　　眼见着她捧起自己的手腕，想要抽回却被她制止；拉开袖子，三道形状怪异的黑色伤口赫然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下界办差的时候被妖弄伤的，不碍事….”男子假意搪塞却根本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你还在骗我？！”女子美眸中尽显悲伤；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灭灵钉吗？！灭灵钉是南境妖后芳菱珠的独门法宝！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紫月，你冷静点；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只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
　　“够了！！不用解释了！七子，不，现在应该称呼你，顾大人….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们是一样的，可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都是我的错觉罢了…..”
　　那一刻的转身注定了他们的错过，美丽的彼岸花永远只能开在缘分的尽头……
　　“这么说来，南境的妖后的死与天帝和你有关？！”凌天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丑陋的真相让他心中的不平溢于言表；
　　“很抱歉，将你卷到其中；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你为何会被南境的妖族误会成凶手，不过也帮了你不是么？如若不然你又怎么能遇到洛风呢？”
　　“顾大人这话不觉得惭愧吗？这样诡辩岂是君子所为？！”
　　“呵呵，凌庄主，这你怪不得我；当年我并没有想要拉任何人下水，是你自己的命不好偏偏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
　　“我只是想追查到底是谁想要对鸾雪下手…..”
　　“哦？原来南境那边很早就在准备了；不愧是老妖王懂得未雨绸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暝似笑非笑地望着目光凝集的凌天竹，明明他什么都看不见；可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注视中的寒意…..
　　“凌庄主想知道？”
　　回答他的依旧是审视的目光；
　　顾暝微笑着背过身；
　　“好吧，既然凌庄主想听，我当然会如实相告了。”
　　“原本经历过那场战争后，各路修仙者均应劫归位。天界，凡间，妖族本该相安无事，只是萧靖庭为了可以将我大师兄赶下帝位，暗地与南境的妖族勾结，精心策划了一场又一场阴谋。”
　　天界的黑夜不若凡间，漫天的墨兰色大气磅礴，繁星如碎钻般闪烁；只是露台上的人并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师兄！”
　　“七童，怎么样了？”男子转身问道，对方摘下披风；
　　“王天悟好像很犹豫，不过那妖后倒是很愿意和咱们合作；就是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她要我们帮助王天悟铲除掉与其对立的西京桃花门柳公子那伙；还要保证在师兄荣登大统后他们妖族的修仙者可以与正统仙家享有相同的地位。”
　　“这老妖婆条件还真多，竟然痴心妄想与咱们平起平坐。”
　　“那师兄我们……”
　　“先答应她，西京柳府的存在本来也是个麻烦，正好有人帮咱们也可以顺水推舟；至于第二个条件嘛，呵呵……到时候就由不得她说的算了…..”
　　“我明白了…..”
　　“原来西京桃花门一夜之间被血洗是拜顾大人所赐……想来南境也不会有如此法力高深之人存在。”凌天竹露出鄙夷而厌恶的神情，冷冷地说道；
　　“我明白对于凌庄主这般磊落之人来说，我们的做法的确很下作；不过，很多人在乎的只是自己看到的事实，而至于背后的真相他们并不在意。既然要的是结果又何必在意过程如何呢？”
　　“谬论！顾大人要用这种理由劝我和你合作吗？”
　　“凌庄主这样说到也未尝不可。”
　　“可笑…..”
　　“可笑也好，可恶也罢；最后赢的却只有萧靖庭一人而已…..”
　　窗外的花园还种着为数不多的花朵，男子坐在窗前凝望着微微摆动的饰物发着呆；
　　“顾暝…..”
　　女子端着一个木盆走进了屋子，同样望了望他看的方向，叹道；
　　“那的花都谢了……”
　　“我一会儿去师兄那里帮你讨些无垢湖水，相信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不用了，万事万物皆有规律，何必强求呢？”
　　顾暝张张口却没说出一句话….
　　“你忍一忍，要拔出灭灵钉需要你集中念力；而且会非常疼…..”
　　“放心吧…..紫月…..”
　　“嗯？”
　　“你以前都是唤我七童的…..”
　　………..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离她那么近，顾暝长叹了一声；
　　“真的很痛啊，刻骨的….”
　　“灭灵钉吗？”对于拔出灭灵钉的过程，凌天竹自然深有体会，想当初洛风为他疗伤时他甚至痛到失去意识；
　　“拔出灭灵钉的确很痛，可失去她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痛….”
　　没过多久，紫云阁的花就已经凋零得所剩无几；男子走在空荡荡的院落中方才惊觉原来他与她的回忆竟然是这样少的可怜…..
　　他曾下界看过她，即便私自下界会触犯天条即便他的师兄不允许可他想见她，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甚至，想劝她回头……
　　人间的清晨总是雾蒙蒙的，不若天界那般金霞满天；男子站在远处望着那小小的酒家，陈旧的酒幌随风摆动在他看来她与这样的地方是多麽的格格不入；可她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却是他从没见过的，也是他给不了的…..
　　像是一种感应，她看到了他，那一刻他们咫尺天涯…..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你好吗？”
　　“挺好的…..”
　　之后，他们就这样站着，直到薄雾慢慢散去初生的太阳照亮大地；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
　　“他对我很好…..”
　　听到这样的话，男子心中更加苦涩；甚至每发出一个字都觉得下一秒他就会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我要回去了，一会儿还得开张呢….”
　　“紫月……”
　　“顾暝，回去吧，私自下界会被哥哥责难的….”
　　“那你呢？”
　　“我？”
　　“既然你知道私自下界会受惩罚，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我爱他！”女子坚定地转身仿佛要像所有人宣告；
　　男子心痛地望着她；
　　“与凡间男子相恋，你会被削去仙骨打散仙身的…..”
　　“那又怎样？！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一次，哪怕是粉身碎骨；至少我爱过，也得到过爱….顾暝，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只想拥有一份专属于我的感情，只想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天界，仙位对我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意义….”
　　“‘和我们不一样’？紫月，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只是我原本以为我们是一样的…..”
　　“紫月，我…..”
　　“紫月！”
　　“阿默……”听到呼喊后，女子微笑着回过头；
　　在顾暝的眼中那个人再普通不过了，一身粗布衣衫，一双草鞋上面还沾着这里特有的湿泥；要说唯一与众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的笑了吧，他的笑看起来干净简单甚至有些傻傻的稚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点才会让她爱上他…..
　　“回去吧，顾暝，无论哥哥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坦然接受….”
　　女子在说这句话时身旁的男人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她拉着他的手对他笑了笑好像在说让他放心，顾暝不愿意再面对这样的一幕转身缓缓离去；女子朝着他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身边的人牵着她走回酒家…..
　　【紫月，我们的距离究竟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