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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竹暗昆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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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下
“堂主,咱们还等什么,攻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反正我阿忠一向最看不上这些臭道士,本事不大天天以正统修仙者自居,瞧不起我们,说我们是什么异类妖怪;一个个道貌岸然,死了干净!!!”
“呵呵,阿忠,你还是这个急性子;别忘了,这昆仑山掌舵的那老头子也不是小角色,我们还是不要贸然行事。”
“何人来我昆仑造次?”
正说着,一老者声音忽至,让王天佐等人措手不及;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姜老;吾等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逍遥山庄凌庄主正在贵府修养,介于之前我们有些误会尚未说清还望姜老请凌庄主出来一叙。”王天佐表面恭敬,实则眼神中早已露了杀机;
“好个放肆的畜生,你当我这昆仑山是什么地方;是你一妖孽可以妄言生事的吗?!还不快带着你的手下滚回你的百枯堂!!!”
“死老头,你说什么呢?!”
“阿忠….”
王天佐上前一步,傲慢道;
“既然姜老不肯通融那就别怪我王天佐不客气了!”
天界
【师弟,我本就无心这帝位;既然你志在必得我让位便是。紫月是你的亲妹妹,那凡间男子既然已死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放她们母女一条生路….】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愿天帝这个位子都不适合你,师兄….】
【回头是岸…..】
“陛下,陛下….”
“嗯?”睡梦中的天帝被身边的人唤回了现实,在睁开眼的前一刻他突然觉得本该被遗忘的那个身影居然一下子清晰了;
“陛下今天睡了很久啊….”
“最近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就连做梦也是….”
“呵呵,陛下想必是最近太过劳神了。”老者为天帝披上披风扶他坐起;
“老辛,这两日百枯堂和逍遥山庄还安生吗?”
“哦,刚刚还有凡间的小仙来报说,凌天竹好像受了伤在昆仑修养,而且王天佐追了过去不知是不是要赶尽杀绝?”
“哦?看来百枯堂的那帮小妖是有点等不及了啊….”
“要不要阻止?”
天帝闻言摆摆手道;
“不必,话说回来,那位的大限恐怕是要到了….”
昆仑
闭关中的凌天竹突然心血来潮,睁开眼睛发现原本清平的昆仑山顶却已变得混沌污浊;心下一惊,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遂收了气息准备出去一探究竟…..
百枯堂一众妖怪与昆仑门人混战一处,昆仑门人大都修行尚浅比不了千百年修成的精怪,伤亡惨重。姜长青眼见弟子们血流成河,心痛不已。再观王天佐等人面不改色甚至展露出轻蔑的笑容,不由得怒火中烧挥动拂尘腾空跃起几招便打退了欲继续向山上进攻的白枯堂众妖。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姜长青是几乎不会杀生的;而这次出手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心中也很清楚:修行之初他的师傅就曾告诫过他:百岁后切莫开杀戒;这是他命中大劫,一旦破戒功力尽失魂飞魄散…..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闭关清修不问世事的缘由,可如今作为昆仑山的掌门他不可以看到弟子被杀还无动于衷即便这次杀劫他度不过去也绝不可以坐视不理….
王天佐见姜长青出手便知手下人不是对手,随即亮出招式飞身而出与他过招;正与邪,善与恶的交锋一时间分不清黑夜白昼,整个昆仑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当凌天竹来到昆仑山下时,眼前的情景让他差点站立不稳;昆仑的门人与百枯堂妖兵的尸首遍布各处,狼烟之中他发现了静静坐在台阶上的姜长青。
“师尊!”凌天竹冲了过去,由于气息不稳他稳住内力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师尊,您没事吧?”凌天竹难掩语气中的不安,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听到凌天竹的呼唤,姜长青睁开眼睛;
“天竹啊,怎么不好好养伤啊?”
“师尊您怎么样,哪里受伤了?天竹为您运功疗伤!”说着便要强行运功,却被老者含笑阻拦;
“你的伤还没有好,别浪费功力了….”
“师尊,您到底怎么了?!”
凌天竹急得抓紧姜长青的衣袖,期待他可以像以前一样云淡风轻地告诉自己他安然无恙;
“天竹…..”苍老的手握住少年的手腕;
“我命该如此,这劫我左右是躲不过去的…..”
“师尊您在说什么啊,到底伤哪了?是王天佐的赤炎掌吗?我知道怎么解,我可以救您的!”
“天竹!你不用费力了,更何况你现在不可以强行运功;你这孩子什么时候都这么任性,和当年我见你时一模一样…..”
“师尊!”凌天竹瞳孔中溢出泪水,他几乎不会流泪;而这次不一样。姜长青于他来讲如同父亲一般,是他在无助时唯一的依靠。
“天竹,忘不了放不下,苦的是你的心….”语毕,老者的身形变得透明渐渐在硝烟弥漫中流逝;
“师尊…..”凌天竹望着自己腾空的手,僵在原地;这次他彻底地感受到了孤独的恐惧,曾经,每当他伤痕累累无处可寻时,他总是会躲到这里偷偷疗伤….
那一年,当他被天界惊天之雷劈得仙骨断裂,口吐鲜血伏在诛仙台上动弹不得时,他能想到的人也只有这个曾经的师傅而已;周遭或冷漠或得意的一张张脸如同他身上的断锁一般让他无时无刻不体味着刺骨的寒冷….
他挣扎地坐起,曾经和他交好的几个仙家想要去帮扶他却被他无声地拒绝了;他就这样带着满身伤痕跌跌撞撞地一直走到天门外,直到看见老者的仙鹤才微笑着倒了下去….
“真是个傻孩子…..”那心痛的语气,和爱抚是他曾经的温暖,现在他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至亲之人就这样离自己而去却无能为力。
眼泪,原本被他视为最无用的东西,而今他却无法阻止….
“凌天竹!怎么,现在不做缩头乌龟了吗?!”
叫嚣的声音,让他心中的悲愤不断升级;冷冷地回过头,正对上王天佐手下白忠得意的嘴脸;
“是你们干的?”
“这可怪不得我们,我们只是想请凌庄主到百枯堂一叙;谁知这老头儿偏偏不给面子,你凌庄主又躲着不肯见我们,我们只好使些手段让你自动现身了!”
凌天竹起身,猛地回首目光中杀气十足;
“王天佐呢?”
“我们堂主经过刚才一仗有些疲累,先回去休息了;我可是特意留在这里等凌庄主的啊。”
事实上,在与姜长青的较量中王天佐也受了伤折了不少道行故先行回白枯堂疗伤去了,只留下部分妖兵继续围堵昆仑门人等待凌天竹现身。
“是吗,算他走运!!!”
白忠刚要问他什么意思,凌天竹却已置身于半空;随手召唤出断尘宝剑杀向了百枯堂的妖兵…
“怎么可能?!”
面对挥剑自如大开杀戒的凌天竹,白忠目瞪口呆;眼见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哀嚎着倒在血泊中他彻底慌了:为什么?凌天竹明明受了重伤不可能再有什么招架之力!难道他….
正当白忠惊慌失措之际,白衣少年已经提剑跨到了他的近前,原本白皙的面庞被鲜血染红了半边,精致的五官在此刻显得分外妖娆,蔚蓝色瞳孔中杀意尽显…
“你,你你,凌天竹你竟敢偷练禁术!!!”
寒光闪过,阿忠禁了声;紧张地盯着颈上的剑锋;
“为什么?师尊和昆仑门人与你们有何怨?!你们要对付我大可以直接冲我来,为什么要迁怒于他们?!!!”
说着,凌天竹此时的瞳孔变得阴红,让在剑锋下的人觉得更加恐怖;
“凌,凌天竹你偷练禁术你就不怕上面降罪于你吗?!”
少年不禁冷笑;
“我连雷霆之刑都受过,还怕他们降罪什么?!”
语毕,突然转动手腕,瞬间血光飞溅;白忠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痛下杀手的凌天竹却已吐不出一个字,最终狰狞倒地,血染白衣…..
一阵狂风刮过,卷起满山的血腥;面对前来接应的又一拨百枯堂妖兵屹立于迷障中的凌天竹展露出骇人的笑颜…..
杀上昆仑的妖兵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早已红眼的凌天竹没有丝毫动摇依旧嗜血成性;直到最后一名妖兵也满身伤痕地倒下才肯收起剑锋,就此作罢。
望着眼前的一切,凌天竹突感到胸中一阵剧痛单膝跪倒在地,不住地喘息,嘴角也渐渐渗出鲜血。再次抬起头,视野中满是那刺目的血红….
令人作呕的腥味让他恨不能赶快逃离这里,周围的一切景致都好似被披上了一层血色;分不清哪里是该走的方向,狼狈不堪的凌天竹拼命地向前逃想要甩开那让他无法忍受的红;最终再也无法支撑昏倒在地…..
杀戮,哀嚎再一次悄无声息地远去,徒留下谜一般的空寂;
不知睡了多久,凌天竹方睁开眼睛;周围漆黑一片,他只能听到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勉强坐起定了定神,环视了一下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
“这是哪里?”
闻不到腥味的凌天竹揉揉眼睛想再次确认,能看到的却还是那让人战栗的黑色;
“难道…..”
意识到问题的少年,慢慢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不置可否的事实让他几近崩溃;
“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
“不可能!!!”
无法接受现实的少年疯狂地摸索着,跌跌撞撞地朝着树林深处前进;步履维艰的他挥剑斩去挡住他的枯树杂草,伤痛,疲惫以及对黑暗的恐惧最终让他跪在野草中动弹不得…..
【我曾以为我可以不用在惧怕任何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