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终彼岸花》玉笛童仙

20、飘雪

　　冰谷常年茫茫一片的白色，呼啸的西风卷着白霜席卷着这千年的寒山……
　　林暮朗蜷在一处角落中奄奄一息，听到有人进来潜意识中他以为是瑾萱；朦胧的视线中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瑾…..萱……”
　　凌天竹放轻脚步走到他的跟前；
　　“你会见到她的…..”
　　不过林暮朗早已神志不清，依然自顾自地说着；
　　“瑾，萱……我…..喜欢….你…..”
　　“喜，欢……你……”
　　凌天竹听罢，淡淡地笑了；谁也不知道那笑容包含了多少的无奈；
　　“那就坚持下去，当面告诉她…..”
　　【至少，你还有这个机会….】
　　似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凌天竹将林暮朗扶了起来坐正自己则做到了他的身后开始运功；当体内的内力全部调动起来后凌天竹双掌一合将力量打入了林暮朗的体内。
　　弥留之际的林暮朗突然感觉一股凉气沁入心脾，好似一条长龙将置身于烈焰中的自己逐渐带出了燃烧的炼狱；于此同时，他体内的赤炎掌也开始出现了反噬；凌天竹封住经脉再次发功阻挡它的反噬……
　　两个时辰后，凌天竹逐渐感觉到虚弱；纷繁复杂的思绪也在清玗那越加清晰的脸庞中慢慢沉沦，那表情也曾经出现在另一个女孩儿的脸上。
　　梦里依稀是故人…….
　　“玄雨，这位是……”
　　第一眼，他们的对视；一个漠然一个疑惑…..
　　“她是鸾雪，路上捡的跟屁虫！”好友玩味的表情却让他不自在；
　　“谁是跟屁虫啊！我那时只是…只是要谢谢你而已….”
　　她当时有些生气同时还有些委屈;而自己只是在那里冷冷地注视着她,担心她的身份…..
　　“我都说你记错了….”
　　“明明是你忘了…..”那时的她很失落，而他并不理解；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口咬定是我救的你呢？”好友看似很懊恼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当年在梅山的时候，虽然我没有看清你的脸可我清晰地记得你的背影还有你的配饰！”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才知道，眼前的女子正是当年他无意间救下的女童….
　　“麻烦”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知道洛玄雨一定是故意的；不然不会把她带到他的面前。
　　她再次与他对视，依然是那份疑虑，原本吵闹的气氛也在看到他的时候变得安静，她的表情似是要问他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你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她走后，他有些愠怒地质问着“嘻哈”玩闹的好友；因为她的出现让他感到了不快，也许从那时候起他就预感到这少女将会是他的劫，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她不仅是他的劫数更是他挚友的劫数…..
　　“你该知道她要找的人是你….”洛玄雨托着下巴挑衅地笑道；
　　“所以呢”
　　“你可知她是谁？”
　　“她是谁不重要，我救她只是偶然；在这件事上我不想再惹来更多的麻烦。”
　　“一贯的冷血，她可是蝴蝶谷谷主兰珠夫人的独生孙女；这可是收复蝴蝶谷得到千面霓裳的绝好机会，你不觉得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要如何打算是你的事但不要把我算计在内。”他一向讨厌这些争夺的手段，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好友；
　　“你这家伙永远都像个泥像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如果你真的想利用她，就不要说破；反正她认为当初救她的人是你，你自己去接近她就好…..”
　　“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像你凌天竹一贯的行事作风。那好吧，我不客气喽~”
　　谁曾想这个决定竟会让他们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凌天竹混乱的思绪也开始干扰了他的气息，赤炎掌的至阳之气也让他渐渐感到灼热；而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林暮朗则更加难过，一幕幕不属于他记忆的影像在他脑海中闪现，更让他体内的赤炎掌周身乱窜…..
　　又是熟悉的草庐….
　　“什么？！你说你对那女孩儿动了真情？”
　　“现在我才知道，我当时的想法是多麽愚蠢；也才明白兄长为什么会为一凡间女子舍弃一切自断仙骨甘心做一个凡人…..因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洛玄雨你知不知仙妖相恋是触犯天条的？更何况他还是蝴蝶谷的公主，你让天帝作何感想？！”
　　“我一向对天界那些狗屁条例嗤之以鼻，既然决定了我就不会后悔。”
　　“真是鬼迷心窍！你想过没有？洛大哥走了，你又如此洛家今后就彻底败落了。”
　　“呵呵…..”好友展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在这天庭修行挣扎了这么多年，一直以自己的法力位居天庭前列为荣；也以为就此我洛家便不必在为地位担忧。可直到大哥离开天界我都无法理解他怎么放下的如此坦然。现在我终于明白，我们苦苦修行只为可以在天界有一席之地而那之后呢？等待我们的只有天帝那不明所以的命令和无尽的孤独，我们可以永生却没了永生的意义，甚至连一点值得纪念的回忆也不曾有；凌天竹，你觉得这样的‘修成正果’值得吗？”
　　凌天竹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滴到厚厚的雪中融成了一片白芒；他越是不想去回忆，埋在心底的声音越是清晰…..
　　洛玄雨的话让凌天竹对那女孩儿第一次产生了好奇；是怎样的人可以让好友改变这么多….
　　那是他第一次踏入蝴蝶谷，她惊愕地望着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在蝴蝶谷走了很久，他才开口问她；
　　“真的打算和玄雨在一起吗？”
　　“嗯……”
　　“你想过这样的后果吗？”
　　“你是来劝我的吗，凌天神？”
　　“算是吧，天界的规定你们知道，我不希望你们….”
　　“凌天神…..”她站到他的面前拦住了他；
　　满山的蝴蝶花，无言的承诺；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坚定。
　　“我明白了……”凌天竹放弃了劝说，打算离去；
　　“凌天神…..”
　　回首，她的容颜引入他的瞳孔，心中却产生了一丝悸动；
　　“我，你…..”而后她笑了，摇摇头；
　　他，没有追问，因为他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而他不想回答…..
　　这个两人都知道的问题，始终没有谁能说出口；不管有多少个机会她始终没有在问过他什么；那天傍晚她的话仍然回荡在耳边…..
　　“我真的相信有天意；即便一开始是误会也好，谎言也罢，都改变不了我们命运中那注定的缘分；我想我和玄雨就是这样吧。凌天神，其实我知道的，很早就知道了….我不怪你……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和玄雨在一起，哪怕一天也好….”
　　原来自己竟是这样愚蠢，而她又是何等的聪明；她知道始终知道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始终不会去追寻不属于她的……
　　“鸾雪……”
　　凌天竹已经尽了全力去控制自己的内力，可还是受到潜意识的影响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林暮朗痛苦地睁开眼睛，他知道此刻不是分神的时候；可在那些混乱的画面中他开始有些担心身后为他疗伤的人；
　　“凌庄主…..你没事吧….”
　　“不要分神，赤炎掌刚解了一半稍有不慎你我都不会全身而退；我没什么….”
　　林暮朗听罢只能继续调整气息，继续集中精力；凌天竹自然知道现在他自身的状况并不好，无论他怎样去克制可那些回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占据他所有的思绪，挥之不去。他才知道这赤炎掌不仅可以让中掌者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更可以让试图解开它的人迷乱心性感同身受，一个不小心就会双双殒命….
　　凌天竹再次强行运功，那方黑暗迎面袭来….
　　他从不喜欢黑暗，即便世人说他冷若冰霜他的内心依然渴望光明；那是一条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他走了很久才找到她…..
　　他蹲下来看着憔悴的她，第一次他有了心痛的体会；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她醒了过来，在看到他时挣扎地爬了过来，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最终她爬到了他的面前血染的手中抓住铁门焦急地问他；
　　“玄雨呢，玄雨怎么样？”
　　“他没事…..”
　　“真的？太好了….”她如释重负，笑得那样甜；
　　“为了他你落到这个地步值得吗？”
　　“凌天神，如果有一个人真真正正走到了你的心里，无论你为他做什么都不会考虑值不值得；因为你是心甘情愿付出的…..”
　　“即使他一开始骗了你？”
　　“可我能感受的出他的真心，这就足够了….”
　　“鸾雪……”
　　“凌天神，谢谢你；没想到最后来看我的人会是你….”
　　“你没必要对我说谢的…..”
　　“要谢的，不只是这次….”
　　她抬起头，那水眸中如是真诚…..
　　“明天就要受雷霆之刑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很疼….”
　　“你不会有事的！”这次他异常坚定；
　　“凌天神？”
　　他笑了，笑得勉强；
　　“玄雨会来救你….”
　　“不，不要让他来，不要！”她激动的晃动着铁门，恳求凌天竹可以阻止；
　　她竟如此决然，不曾有过半点退缩；他心中却这般苦涩；
　　“放心，就算玄雨不来，你也不会有事….”
　　她愣了，曾经的渴望如今是那么真切可惜这一切来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