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终彼岸花》玉笛童仙

19、落花

　　“清玗，我知道你对我这个舅舅一直都是心存芥蒂的；我也知道你母亲当年的事也让你始终不愿踏入天界一步。可你要明白，任何一个朝代的维持都需要一定的秩序；所谓的规定就算你再不认可也必须要遵守。没有任何一个凡人或是神仙亦或是妖族可以置身于这个规定之外，我也一样。”
　　“舅舅，所谓高处不胜寒；这个位置真的值得你放弃那么多吗？”
　　“任谁坐到我的位置上都会变，就算是顾暝也一样….”
　　“是吗…….”
　　“好了，说说吧；顾暝他纵容白枯堂染指我地府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真的是….”男子皱眉低头不语；
　　清玗早已明了天帝那没有说出的后半句话是什么，遂点点头道；
　　“恐怕是的，这也是他唯一可行的办法….”
　　“呵，真天真；几个亡灵就可以让他愿望成真？可笑….那个凌天竹呢？”
　　“凌庄主的确和顾大人见过面，顾大人也曾试图拉拢过他；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呵呵，凌天竹还算是个聪明人；即便和这里格格不入但也始终不会去做那些浪费时间的事情。”
　　“对了，那个孩子还在凌天竹那里吧？”
　　“舅舅说的是洛风的孩子瑾萱？”
　　“当年洛风出事的时候那孩子也不过刚出生，现在想来也蛮可怜的；倒是关于她身上的那个寓言你怎么看？”
　　“星月流火？虽说那是自上古时就有的传说；至于是不是真的，那个‘涅槃而生的孩子’是否就是洛瑾萱谁又说的清楚呢？舅舅你不是一向对这样的传言不屑一顾的吗？”
　　“清玗，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外甥女，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会步你母亲的后尘…..”
　　清玗很了解天帝多疑的个性，她更清楚她的舅舅从来没有将寓言当做过儿戏从而放松过对逍遥山庄的监视；如若不是担心万一贸然行事会导致洛玄雨与凌天竹会倒戈向顾暝，他恐怕早就对瑾萱下手了。
　　“舅舅不必担心，‘星月流火’只是一个传说，而清儿也和母亲不一样。”
　　清玗话中有话，天帝自然明了遂笑道；
　　“清玗你多虑了，舅舅能坐上这个位置就不是一个毫无气量的人；至于那孩子，我也只是觉得当年碍于天界的条例无法出手相帮，如今想起….”天帝扶额，清玗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她也根本不想知道那挡住的半边脸上写着的究竟是冷漠还是悔恨。
　　“舅舅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清玗….”
　　“还有什么事吗？”女子侧过头却没有转身；
　　“我是你舅舅，更是天帝；希望你能记住…”
　　“我明白，舅舅…..”
　　离开了天帝的书房，清玗觉得舒服了许多；每每面对这个舅舅她心中就如同堵着什么似的说不出的烦闷。不知不觉地抬起头，她竟然走到了天界的刑司府——那是洛玄雨被关的地方。勾勾淡粉色的唇瓣，笑道；
　　“是该看看他了….”
　　“在下问清姑娘好！”谁知还没等清玗打招呼，里面的人到是帅先开口了；
　　“洛玄雨，怎么还是这副痞样？难不成禁足的日子还不算长？”
　　“清姑娘真能说笑，难得你来看我我岂有怠慢之理？怎么，这热情还是我的不是了？”
　　“好，算我说不过你；还不打算出来吗？”
　　“出去？出去作甚？我在这里落得清静，为何要出去？”
　　“呵呵，这点你和凌天竹倒是挺像的…”
　　“凌天竹？我哪里和那个千年冰山像了？”
　　“看样子你们之间的芥蒂还没消除啊，不过好歹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他有难你当真不帮吗？”
　　“有难？”
　　“他修炼的事你恐怕早就知晓，如今他要采取禁忌之法为一中了赤炎掌的凡人疗伤；这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清玗审视着那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有些忐忑地等待对方的回答；里面的人却突然住了声。
　　“他还真伟大….”没想到等待了许久后居然仅仅是这样一句话，清玗有点莫名；
　　“就这样？”
　　“还能怎样？人家凌庄主侠义之心救人于危难，在下由衷佩服！”
　　清玗颔首浅笑；
　　“那个人是他当年亏欠的那个孩子，而且…..”清玗犹豫了一下继续道；
　　“恐怕也是洛大小姐的命中之人哦？”
　　“呵呵，清姑娘也相信命中注定吗？难道因为命中注定我们就不能够追求自己想要的了？如果命中注定得不到，那么我们就连回忆也不能够拥有了吗？”
　　洛玄雨语气中透着与他并不相符的忧伤，似乎又一次沦陷在那无法逆转的过往；清玗在在此刻沉默了，她想到了凌天竹；这让她自己都无法理解…
　　“我劝清姑娘还是回去吧，凌天竹决定的事情任谁也劝不了；他向来如此，总是一副宁可天下人负我也不负天下人死样，劝了也没用….”
　　“那好吧，我也在这里停了太久该回去了，你多保重吧…..”
　　清玗飘然而去，冥想中的金色瞳孔闪烁着丝丝忧虑；
　　“凌天竹…..”
　　逍遥山庄
　　“天竹哥哥，我想去看书呆子…”
　　“不行！”
　　“为什么？！你把他丢在那里就不管了，还不让我去看他！你心也太狠了吧！”瑾萱推开碗筷，怒道；
　　“三天后，我便替他解赤炎掌….”
　　“哎？”瑾萱还未反应过来，凌天竹早已拂袖而去；
　　“瑾萱姐姐，庄主他好像生气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着急而已….”从小到大瑾萱最怕的就是凌天竹生气，她不希望看着他的背影，那总是让她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凌天竹来到竹林的草庐，抬手抚上案上的古琴；却不知要弹些什么。他并不是生瑾萱的气，只是担心，担心自己万一有什么不测她要怎么办？顾暝和天帝会就此当她没存在过吗？林暮朗有能力保护她吗？清玗，她会为了瑾萱和天帝撕破脸吗？洛玄雨，也许这是他唯一可以放心的存在了，洛玄雨毕竟是瑾萱的亲叔叔，又一向敢于向天界的清规戒律挑战，倘若瑾萱真的会遭遇什么不测想来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想到这儿他总算宽心了些，盘腿席地而坐从容地开指奏起古琴，借琴声诉说无尽的心事……
　　一曲完毕，凌天竹对着那突然闯入的听众笑道；
　　“你的事办好了？”
　　“很少看你抚琴，没想到你在古琴上的造诣也如此之高；不愧是凌庄主….”
　　“清玗姑娘过奖了，随意之作而已…..”
　　清玗踱步到凌天竹面前，长长的裙摆被风吹起凌天竹望着她脸上并不算自然的表情挑了挑唇瓣；
　　“其实我的琴是师尊教的，世人都说洛家是我凌天竹的指路人；熟不知我走投无路之时也曾拜在姜师尊的门下只不过终是我身份特殊无法长留于昆仑….”
　　“遗憾吗？”
　　“谁没有遗憾，遗憾又如何？
　　清玗轻叹一声，道；
　　“随我来吧，我把《清寒经》的最后一层口诀告诉你；同样，也会告诉你赤炎掌的解法….”
　　“多谢…..”
　　万花岛
　　清玗站在月牙桥上注视着专心修炼的凌天竹，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情形；那时候他很狼狈怀里抱着幼小的婴孩儿正欲与王天佐同归于尽。虽然她对于他并没有过多的好感，可却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一部分影子，她大概可以理解顾暝改变初衷想要保全他的想法，只是谁又能拗得过命运…..
　　沉醉在过往中的清玗不断回忆着那人的眼神，他的眼中似有无尽的言语；只是相识许久他却从未向她吐露半分。
　　这时，凌天竹已经收了招来到了清玗近前，；随风飘散的白色花瓣惊扰了她的思绪，扬起头正对上他微冷的目光。猛然间失了神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凌天竹被她的注视惹得有些不自在，不解道；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会在冰谷闭关；还望清姑娘多多照看瑾萱….”
　　“凌天竹……”
　　跨桥的交错，背对背的距离；凌天竹突然有种恐惧感，因为“她”的身影又一次浮现在了眼前….清玗慢慢转过身，而对方始终没有回头看她；
　　“什么事…..”
　　这是她第二次叫住他，依然不知要表达什么；
　　“保重…….”
　　“谢谢…….”
　　少年借土遁远去后，女子方微微启唇；
　　“你的心中是不是只住过‘她’一人……”
　　“清儿…..”
　　“谁！”
　　清玗立刻警觉，虽然她刚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但可以在她不察觉的情况下靠近，说明对方不是小角色。
　　“别紧张，是我…..”
　　话音刚落，只见顾暝从桥另一侧现身；
　　“是你啊…..”
　　“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没有意义，至少现在的我还没有勇气；而他…..”清玗顿了一下；
　　“他也不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