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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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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不仅没有心情吃饭,而且没有心情做任何事。
我一个人换上衣服出去跑步,天渐渐亮了,操场上的人都少了许多,我绕着跑道一圈又一圈地跑,想给自己一个绝对放空的状态去想明白一些事,但我的潜意识里,又似乎根本不愿去把这件事解决掉。如果就这样放着,冷处理,是不是过些日子那孩子就会忘了我?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善变吧,也许过几天他在学校看到某个清纯可爱的小妹妹,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
跑完了大概是八九点钟,球场上学生或一家子三三两两地坐着,我散开了被汗水打得潮湿的长发在角落处拉筋,一个篮球滚过来,我抱起寻找它的主人,却看到一个熟悉的,微微驼背的身影向我走来
吴博宇
“不是去喝酒了吗”我把球抛给他
“不去,没意思”他把球放在手指上转着玩,“你有事儿么待会儿?”
我摇摇头,“刚跑完步”
“那你陪我练会儿球吧”
我笑了,“我不会篮球”
“不碍事”
他往球场上走,像是料定我会答应他。站在场中后让我站在他面前,“你就防我,拦着我”
这个动作太…他要是直接把我撞倒了都好说,万一俩人尴尬地贴在一起,我可怎么向吴博宇的那些小花痴们交代
想到这,一个大胆的猜想穿过我的脑子——吴博宇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为了应证我这个狂妄自大异想天开的小疑惑,我答应了他
一开始我挺扭捏,不敢拦他,吴博宇几下就过了我,他不满意地指导,又或者埋怨说,让我防死了他
“反正就是不能让我过去,知道吗”他用沙哑的嗓音命令我,又痞又酷
这一次,我是真的死死拦着他,张开双手像耍赖似的就是不让他过,吴博宇越贴越近,当他的呼吸声掠过我耳边时,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慌了神,忘了后退,他高大结实的身躯结结实实地撞上来,就当我以为我要后脑勺着地狠狠摔下去时,一个温热的臂弯接住了我,他的身上带着汗,湿湿热热的。
我发誓,那一刻我都没敢多想,因为我觉得这个“万人迷”、“移动荷尔蒙“、“大写的男人”,是无论如何不会看上我的
但事实这个东西就是如此出其不意,我正要向他道谢,身体却被吴博宇锢了起来,他宽厚的胸膛,结实的臂膀把我严严实实地环在怀里
一、
二、
三、
…
我都不知道自己静止了多久,但我知道的是,我隐藏多年的、埋在角落里的少女心,终于得到了一股甘泉的浇灌,冲破我女汉子外表的那层土壤,不可思议地萌了芽
那一晚,我没再想起林原悉,真的没再想起。吴博宇的表白稳稳占领了我的大脑皮层,我骂着自己你可真够肤浅啊,他不就是男人味足了点、身材好了点、长得帅了点吗
是啊,可是,这对于一个20岁的我来说,难道还不够吗?虽然我长期标榜要做新一代独立女青年,可这也只是嘴上说说,我无法对我内心深处的那个小女人撒谎,吴博宇太理想型,不答应他,简直比掉钱还亏
我答应了吴博宇,在他的荷尔蒙掌控之下。
那天以后,林原悉又找了我,告诉我其实真的不希望给我造成困扰,我安慰他说没关系,而且其实,该道歉的是我。
算是带着对他的歉意,我没有告诉他我和吴博宇在一起的事。我无法满足林原悉寂寞又细腻的内心,可我还是喜欢这个孩子的,我不想伤害他。
正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所以在圣诞节后的那一周,我才会觉得林原悉突然间对我的冷淡异常难以理解。而对这一切,我竟丝毫没有怀疑过吴博宇。
和吴博宇在一起的日子,我成了他的脑残粉,其实我大一的时候就险些是了,但那时喜欢他的人太多,其中不乏外语学院的女神,让我望而却步。
吴博宇太会哄女生开心了,他带我在整个B市里吃喝玩乐,他懂得什么时候该说“都听你的”,又能在恰好的时机里施加大男子主义把我治得服服帖帖,他玩过跑酷,打过橄榄球,单是他伸长胳膊把我往怀里揽的动作都能让我屏住呼吸。他对我的亲密霸道又极具占有欲。吴博宇就像是烈酒,只喝一小口酒就足以沉醉。
我从没被一个人迷得如此深陷。
那段时间,我几乎把林原悉忘了,即使偶尔想起此事我会不免自责,但淡了就是淡了,我再没有太多理由找他,而他也没再找我。
就这样,又是一年。吴博宇毕业了,我大四了。他找了份不错的银行的工作,我开始准备出国,和学校联系不紧密了,所以当吴博宇邀请我住进他租住的房子里时,我没有想到什么能拒绝他的理由。
有时晚上他会加班,也会和同事领导出去喝酒,我一个人在家里上上网、看看电视,总有几天会觉得真的乏味。我们建立起了怎么更加稳定的关系,手牵手走在外面一直保持着不小的回头率,性(会挂吗)生活也越来越高质量,一切看起来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我开始对吴博宇不满了。
同居后他的烟酒不离手不再像以前看起来那么洒脱不羁,他揉过我的头发后会残留烟味,他喝多了说话会带着各种各样的脏字,我想管他,但他霸道惯了,也无拘无束惯了,我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哄我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我大多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天早上醒开摸着他的胸肌腹肌,给自己找一些不去生他气的理由。
人总是喜欢做对比的,正如我又开始想起了林原悉,他那么干净那么年轻,他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他从没对我说过能把我捧得飘飘然的话,但我说话时,他会很认真地听,漆黑的眼瞳泛着澄澈的光,残疾的双臂安静地垂在身侧。
那天晚上吴博宇再次晚归,我关了灯躺在床上,听见他在浴室里洗澡的哗哗声,想到了水,想到了男人被打湿的头发,想到了在泳池里的林原悉
我想他了吗
可我不配吧,在我热恋的时候我将他抛到脑后,而如今和吴博宇不如意时才意识他的弥足珍贵,我把林原悉当什么了?我又对林原悉做过什么?整整一年,我连他的消息都是从林叔叔那听来的,我只知道他还在学校读书,他今年17岁了。
吴博宇躺在我身边时我幽幽问他,喝酒真的可以消愁吗
他以为我睡了,先是惊了一下,随即把我的一条胳膊揉进怀里,说了一声“可以啊”,就闷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