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衍生》苏芊芊

11、襄铃回归

　　三日后，孙月言入殓，方兰生在书房一人呆着，不愿见人。

　　“兰生？”屋内突然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

　　方兰生一个激灵，起身寻找声音，“兰生。”襄铃从高高的花瓶后走了出来，方兰生先是面色一惊，随后便恢复平静，半晌，淡淡道；“襄铃？好久不见了。”

　　襄铃看着面前已经老去的方兰生，同样面露惊讶，不由自由的上前一步，手想抚过兰生的脸，却停在半空中，“兰生，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是肉体凡胎，怎会不老？”

　　一时间，襄铃不知怎么言语，当年在一起，打打闹闹，何等开心快活，如今不过过了二十年，再见却是相对无言。

　　“你怎么样？找到你爹娘了吗？”

　　说到这儿，襄铃的眼泪刷的一下便流了出来，“兰生，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一起去红叶湖的路上，在一处林子里，遇到的姜姨和墨阳。”

　　“记得，怎么了？”

　　“他们，他们就是我的爹娘。我回到青丘之国后，才知道的。”

　　“那不是很好嘛，你们在青丘之国，应该已经相认了吧。”

　　襄铃看着兰生，片刻，闭了下眼睛，眼泪顺脸流下，“他们，已经被天罚了。是为了我，他们当年不愿意与我相认，就是想一起回去面对天罚，这样，就可以保住狐族，保住我了。”

　　兰生垂眸叹了口气，“真是世事无常。”

　　“兰生，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我知道，月言姐姐她……你，不要太难过了。”

　　方兰生脸色阴沉，毫无当年开朗之气，如今说话也是只言片语，他垂眸道：“我身边，如今只有沁儿和思往了，那年，我姐走了，屠苏走了，后来，我哥去蜀山斩妖，也命丧蜀山，到现在连尸骨都没找到，如今，月言也离我而去，我身边最亲最爱的人这些年都一个个离我而去，我甚至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剩下多少时日了。我不能再失去了，也失去不起了。如果可以，我多么想他们都活过来。”

　　“我也好想，再回到从前。”襄铃擦去脸上的泪痕。

　　“爹。”门外突然传来方思往的声音，襄铃一个闪身，化成了狐狸跑到房梁上。随即方思往推门而入。

　　“怎么了？”

　　“有件事，我想还是跟爹说说比较好。娘走的那天，我和姐在街上，看到一个人，跟姐长的一模一样，爹你不是说姑姑跟姐长得很是相似，我怀疑，是不是姑姑……”

　　“你在哪儿看到的？”方兰生突然来了精神，上前一步追问道。

　　“就在城南的小桥上，不过……虽然长得很像，但那个女人的模样，似乎跟爹所描述的姑姑大不相同，而且，她会妖术，大概，是个妖怪。”

　　兰生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夜，琴川城在天擦黑的时候街上几乎已经见不到几个人了，在这闷热的季节，人们宁可闷在屋里也不愿到院前树下去乘凉，早早的灭了灯火，入梦……

　　“晴雪？晴雪？”

　　晴雪听到有人叫她，悠悠的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桃花林里，满树的桃花瓣纷纷扬扬的飘在半空中，落在地上，晴雪站起身，在林子里寻找着声音。

　　“晴雪。”

　　“谁？是谁在叫我？”晴雪试探性的寻着声音的来处往前走着。

　　“晴雪，是我。”

　　“苏苏！”晴雪一个激灵，紧走两步四处张望着：“苏苏你在哪儿啊？”

　　余光中忽然闪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晴雪立马回头，见百里屠苏面带温和醉人的微笑，半倚在桃花纷飞的树干下，还是他平日里穿的那件红黑相间的衣服，晴雪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她的苏苏。只是屠苏散灵以后，就算在梦中，她也没有再见过他那少有却迷人的笑容，一时间，晴雪有些不敢相信，迟迟愣住不敢上前。

　　“晴雪，是我呀。”百里屠苏一步一步的走向她，“晴雪，你说过，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一直都在等你。”

　　“苏苏，真的是你？”晴雪喃喃一句，朝百里屠苏走过去，屠苏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关切道：“手怎么这么凉，怎么能在这儿睡着呢。小心着凉啊。”

　　百里屠苏拉着晴雪的手是那么的温热，让晴雪不得不去相信这真实感触，如果这是真的，就算是在梦里，也足够了。晴雪垂眸哽咽了一下，两眼泪汪汪的看向屠苏：“我以为，我不会这么快再见到你的，苏苏，我真的好想你。你回来了对吗？”

　　屠苏会心一笑，抬手轻轻抚去晴雪脸上的泪珠，道：“晴雪，你还记得嘛？我说过，你要活着，如果还能再见的话，我一定会记得你。”

　　“苏苏，可是你……”晴雪话没说完，忽然瞥见他身后的焚寂剑，忽感不对劲，焚寂剑灵如今已经不受控制，怎么会安安稳稳的背在屠苏身后。

　　几乎是同一瞬间，屠苏眼神一变，拉着晴雪的手忽然一紧，另一只手便带着绿黑色的戾气袭了过来，幸好晴雪提前有警觉，她一个侧身，虽然躲过去了这致命的一掌，却不慎吸入了那绿黑色的气体，那气体尤为刺鼻，晴雪跄踉两步，一阵眩晕，待站稳后，那百里屠苏已不见了踪影。

　　晴雪靠着一棵大树，运功调息了好一阵，试着将那毒气排出体外，可她一动用内力，内息逆行，不但没有排出毒气，左手手臂一阵奇痒，摊开袖口，只见一条黑绿色的小蝎子泛着恶心的绿光印在她左手手腕上。

　　晴雪对着蝎子一阵狠搓，却还是摆脱不掉，就在此时，不远处，闪现一抹淡黄色的亮光，是一抹桃花镜，屠苏的身影出现在镜中，身着他散灵时的那身衣服，身后没有焚寂剑，没有肉身，只是一抹魂魄一般，形单影只的飘在镜子中。

　　“苏苏？”晴雪试探性的叫了声。

　　桃花镜中的屠苏表情淡漠，但即使是这样，却让晴雪没有刚才的疑惑，因为这正是屠苏生前常有的表情。“苏苏！”晴雪跑过去，却被一道结界挡在了外面，无法接近桃花镜。

　　“晴雪，你受伤了？”

　　“没事，我没事。”晴雪赶忙用衣袖掩盖住伤口。

　　“晴雪，我答应过你，我会等你来找我的。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你千万不要因为急切找我，而伤害自己，或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我不希望你因为要找我，走上一条不归路。”

　　“我只是希望您能够活过来，苏苏，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晴雪试着往前，却又被结界给挡了回来。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还记得在幽都的时候吗？你告诉过我的，幽都真的有令人起死回生的办法。那是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传说。如果是彼此非常相爱的两个人，会因为对彼此思念的驱使，越过慢慢的时间长河，他们的灵与记忆，会散落在大地仲，重新聚集在一起，而不会汇入天河里，他们的灵会在大地的某处，等待自己爱的人去寻找，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但是晴雪，有些事，就不要强求了。”说话间，百里屠苏的身形渐变透明，一点点消散。

　　“苏苏！你别走！”晴雪手贴着结界，使劲拍打，想挽留住屠苏，可一切却都是徒劳……

　　“我们当初阻止少恭所做出的牺牲，是为了救人，我不希望你因为要复生我，引来更大的灾祸……”说完，百里屠苏便如当初散灵一样，化为星星点点飘向远方……

　　晴雪眼含泪花的望着桃花镜中的星星点点飞入天空，“苏苏！苏苏！”

　　“苏苏！”晴雪一个翻身坐起，这才发现是一场梦，环顾四周，才发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有妖怪啊！！！”

　　院子里忽然传来方思往的叫声，晴雪起身跑出屋子，只见院子里的花草已经被火点燃，映的通明，方思往步步后退，而他面前站着的，居然是……

　　“苏苏？”晴雪赶忙上前拉了方思往一把，却发现对面之人面色苍白，面无表情，眼睛空的像两个黑洞一般，尤为吓人。晴雪心里感觉到一丝奇怪，早些年焚寂妖灵不是跟一众妖怪被紫胤真人封印在锁妖塔下了嘛？

　　兰生慌忙赶来，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不觉惊讶的叫了声：“屠苏？！”

　　“兰生，他不是苏苏，他……”

　　晴雪话音还没落，对面之人便举剑打了过来，直冲兰生，晴雪狠劲推了兰生一把，护着思往闪退到一边，兰生被推倒在地，手中的烛龙之鳞被甩出很远，岂料那焚寂妖灵冲烛龙之鳞而去，并没有理会晴雪等人，捡起烛龙之鳞便化作黑烟消失了……

　　“快灭火！”管家招呼着下人灭火，兰生晴雪等人站在一旁，晴雪问道：“兰生，你怎么会有烛龙之鳞？”

　　“我二姐走的那年，托月言给我的，我今日听思往说他看到一个女妖跟我姐长得一模一样，我想用烛龙之鳞看一下是怎么回事。晴雪，刚才那个妖怪是谁？为什么跟屠苏长得一模一样，还有，那分明就是焚寂剑啊。”

　　“此事说来话长了，不过，有妖怪竟然有如沁姐的样貌，现在又有妖怪有苏苏的样貌，这件事绝对不是巧合。看来我们要知道这件事的联系，还是首先要找回烛龙之鳞。”晴雪说着看向思往，柔声道：“别怕，回屋睡觉吧，已经没事了。”

　　兰生挥手让下人带思往回屋休息，待人走后，兰生轻声对晴雪道：“晴雪，襄铃从青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