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花开时（银魂同人）》凌夜紫

1、章一：在一切开始之前

　　佐仓白夜在歌舞伎町这种地方是个十足的异类。
　　她不能言语，因此从不与人发生争执，不过倒也落得清净。她看上去十分柔弱，和这条满是流氓侠客与落魄武士的街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她经营花店，可在歌舞伎町这种地方又会有几个人去买花呢。她孤身一人，因为从没有人见过谁自称她的朋友或亲人去探望过她。
　　是以，她的一切都在彰显着她在这个地方是多么不协调，是个实实在在的异类。
　　但是，即使如此，也很少有人敢去找她的麻烦。毕竟，从她十二岁那年初来到这条街时，那个婆婆就已经对整个歌舞伎町的人宣告过自己将成为她的监护人。
　　那个，被人奉为歌舞伎町四天王之一的伊登势。
　　白天，她靠经营花店为生，夜里再去登势婆婆的店里帮忙打下手，等夜深了再回去花店的二楼休息，第二天的清晨她又会早起准备新一天的营业工作。
　　就这样周而复始，简单，平淡，却也十分充实。
　　总之，白夜本人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这天一早，白夜一如既往地很早就起来做开店的准备，尔后，刚打开门，就见这冬日清晨没什么人的街道尽头出现了两个人影。只见他们逆着光，在漫天飞雪中一前一后地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可以让她看清他们容貌的距离。其中，走在前面的是住在她店对面的，一直以来对她照顾有加的登势酒屋的老板，登势婆婆。而另一人……
　　‘登势婆婆，您今天起得可真早啊。’
　　白夜浅浅一笑，朝登势婆婆比划了一串手势。
　　“是小白啊，你还不是一样，每天都那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登势婆婆也对她笑了笑，从袖中掏出香烟和火机，点燃香烟后，咂了一口，吐出一圈圈烟雾。
　　‘因为尽管没什么人来光顾，但是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完成嘛。’
　　比划着手势“回答”了登势婆婆的问题，白夜看向跟在登势婆婆身后的人，又比划着“问”：
　　‘登势婆婆，这个人是谁？以前没在这条街上见过呢。’
　　比划的同时，她也用一双碧绿的眼眸打量着那个人。因为身高差的缘故，他挡住了她眼前近乎全部的光线，于是她微微仰起头，最先入目的是对方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越发耀眼的银色卷发，接着是一双细长剑眉下，猩红的死鱼眼和刀刻般棱角分明的面容，以及一身显得单薄破旧的，落满了雪的褐色单衣。
　　“哦，你说这家伙啊，他是我今天捡到的保镖，今后会寄住在我那里的二楼，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正好，你们可以先认识一下。”
　　说完，登势婆婆又抽了一口烟，并顺势拍了拍那银发男子的肩。
　　‘登势婆婆您还真是一如既往喜欢乱捡东西回来啊。’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与登势婆婆初次相遇的情形，白夜勾起唇角，对登势婆婆“调侃”了一番后，再次看向银发的男子。
　　‘登势婆婆，替我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吧。’
　　“他叫坂田银时，”登势婆婆夹着烟，吐出一串烟雾后，又转头看向那银发男子，向他介绍，“银时，这是佐仓白夜（Sakura shiroya），她一个人经营花店，你以后有空多过来帮忙她。”
　　一直看着这个男人的白夜注意到，当他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猩红的眼中飞速地闪过了某种情绪。
　　不过，她并没有探寻别人隐私的兴趣，于是她眨了眨眼，装作没有看见，随即，她露出浅笑，礼貌地冲他鞠躬后，用手比划地“说”道：
　　‘很高兴认识您，坂田先生。’
　　见他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白夜心知他肯定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遂求助地看向一旁的登势婆婆。
　　“她说很高兴认识你。”
　　将抽完的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彻底踩灭，登势婆婆开口替她翻译道。
　　“你不会说话？”男子——坂田银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问太失礼了些，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关照，佐仓。”说着，他伸出右手，递到白夜面前。
　　他脸上微微化开面无表情的笑容让白夜舒展眉眼，她也伸出自己的手，回握住他的。
　　那是一只长满了茧子的手，宽厚的手掌传递着与登势婆婆完全不同的热度，却是同样让人感到心安。
　　她于是仰起脸，对着他一字一顿地做口型：
　　‘请多指教，坂田先生。’
　　那一天是坂田银时与佐仓白夜的初次相见。
　　彼年，正值双十的白夜怎么都想不到，从这以后，自己的平淡生活会被打乱，而这个银发的男人，就是造成变故的“元凶”。

　　坂田银时入住歌舞伎町一个月后，终于被登势婆婆以“每天无所事事要怎么交房租”为由打发到白夜的花店去帮忙。
　　此时刚入春，鲜花的种类多了起来，竟也让生意清闲的白夜稍微有些忙不过来。
　　见到银时走进店里，白夜停下手边的工作，朝他比划了些什么，忽又想起他看不懂自己的手语，于是她转而从柜台上抽过纸笔，写上想说的话，然后递给他看。
　　‘坂田先生，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太婆让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银时低头看了一眼纸条上那娟秀的字体，随后回答了她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就不用麻烦坂田先生了。’
　　白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再在便签上如此写道。
　　银时看完，挑了挑眉，环视她的店内一圈，看到还零乱地摆在一角的花盆，他于是走了过去，将它们搬到店门口的展示架上摆放好。
　　看着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自己大概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完成的工作解决掉，白夜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情。
　　‘坂田先生，您真是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她慌乱地比划了一番，对上银时不明所以的红眸，只得无声地轻叹了口气，又重新执起笔在纸上写：
　　‘既然坂田先生您帮了我，趁现在还不忙，您愿意赏光让我请您喝杯茶吗？’
　　片刻后。
　　银时坐在花店门口的长椅上，白夜则坐在长椅的另一端，而在两人之间的空隙处，摆放着两杯热茶和一叠小点心。
　　‘真是多亏您的帮忙，替我省下了不少时间呢，坂田先生。’
　　白夜浅笑着，习惯性地伸手比划了几下，才又猛地反应过来般有些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转而赶紧在便签本上写下刚才想说话，并附上一句“抱歉，我下意识就……因为平时只有登势婆婆会偶尔来帮我的忙”来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
　　银时飞快地扫了一眼便签上的字，然后抓起一块点心往嘴里塞，视线则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这个邻居的女性。
　　她有一头如墨的黑色长发，白皙且纤细的肌肤令她看上去有些娇弱，碧绿如翡翠的杏眼从初见时就一直含着轻浅的笑意，至多算清秀的面容上也总挂着柔柔的笑容。
　　怎么看都更像是某家的千金小姐，而不是在这条鱼龙混杂的街道生活的人。不过，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兴许她也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流落到这条街的吧。
　　那时的银时并不知道，其实他心中所想已与真实相去不远。不过，对于当时的他，比起白夜的身世，他更好奇地是另一件事。
　　“喂，你一直都是用写的来交流的吗？”
　　银时挑了一下眉，问道。
　　被他这样一问，白夜眨了眨眼，点头算是作答。
　　“那你的那些手势又是什么？”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银时又接着问出另一个问题。
　　‘那算是我的另一种语言吧，不过目前为止很少遇到能看得懂的人，登势婆婆也是为了我才专门学的。’
　　白夜在便签上如是写道。看完她的字，银时沉默了一会儿，原本打算去端茶杯的手竟鬼使神差地伸到了她的头顶，揉了揉她的发。意外的，掌下的发丝那顺滑又柔软的触感竟让他有那么一瞬的爱不释手。
　　“既然如此，也把那些教给我吧。”
　　银时的话让白夜惊讶地抬起脸，眼里的疑问是不用写在纸上也能让人看懂的明显。
　　“学会以后对我们都比较方便吧，毕竟我们接下来可是要做很长一段时间的邻居的啊。”
　　银时用不以为然的口吻如此解释了一句，转过头，却对上了白夜了然的笑容。
　　‘您真是个温柔的人啊，坂田先生。’
　　对着他一字一顿地做完口型，白夜看着他，眼底一片清明。
　　被她用这样的视线看着，银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用食指刮了刮脸颊，轻咳一声，不自然地转移话题：
　　“咳，你也别总是用敬语了，以后叫我‘阿银’就好。”
　　‘可以吗？’
　　白夜偏着头，又用口型“问”。
　　“嗯，就这么叫吧，作为交换，我就像那个老太婆一样叫你‘小白’好了。”
　　银时抓了抓自己那头天然卷，回答道。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没办法了呢。’
　　白夜弯了弯眼角，一双碧眸晶亮无比。
　　‘谢谢你，阿银。’

　　然后，时间推移至第二年的夏天——
　　‘阿银，你又欠了登势婆婆的房租被赶出来了吗？’
　　白夜看着从对面登势酒屋狼狈逃窜进她的花店中的银时，失笑地比划手势。
　　这一年间，银时渐渐表现出了和初到歌舞伎町时不同的一面。虽然也有具体诸如语气、待人处事的态度等的改变，但在白夜看来，更明显的应该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仿佛会刺伤别人般锐利的气场在这一年中被尽数收敛了起来，只余下无伤大雅的懒散来示人。
　　不过，就算是这样，对白夜而言，无论哪种形象，“这个男人很温柔”这一点，却是被她一直铭记于心的。
　　“啊啊。那个老太婆真是的，我又不是不还房租给她，只是稍微拖欠一点时间而已啊。”
　　在一年间已经学会白夜的手语的银时看懂了她的调侃，抬起手揉了揉自己那头蓬乱的银色自然卷，又瞥见她还没整理上展示架的几盆花，于是主动帮忙将它们摆放在了架子上。
　　过了一会儿，白夜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准备好了两人份的热茶和点心，坐到店门口的长椅上，而银时也早已坐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你别怪登势婆婆对你那么凶，她也是关心你。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的话，阿银你可是真的会变成废柴的哦。’
　　白夜将热茶和点心推到银时的手边，这才舒展眉眼扯开戏谑的浅笑，“说”道。
　　“什么啊，在小白你看来阿银我就这么不中用吗？”
　　银时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吊着一双死鱼眼看向白夜。
　　“呵……”以粗哑的声音发出轻笑，白夜接着又比划道，‘我认识的坂田银时的确是这样没错。’
　　“喂喂，小白你这样说阿银我可是会伤心的哦，真的会伤心的哦。”
　　对于银时的抗议，白夜并未理会，只是一径笑着。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茶水饮尽，点心也吃完了，银时站起身，准备离去时，白夜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袖。
　　“嗯？小白你还有什么事吗？”
　　挑了挑眉，银时看着她，问。
　　‘阿银，你开一个‘万事屋’吧。’
　　白夜眯眼笑着比划。
　　‘只要支付报酬，什么样的工作都可以接……啊对了，要加上一个条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拒接。这条街其实有很多人需要帮助的呢，哪怕是钉屋顶有时也需要人帮忙打个下手不是？如果阿银你开一个这样的店的话，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带着暖意的笑容浮现在白夜被阳光柔和了轮廓的面容上，令一直看着她的银时有片刻之时被迷惑了心神。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谢啦，小白。”
　　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前一秒的失神，银时说着，伸手摸了摸白夜的头。
　　那一天，盛夏未至，所有的故事尚未开始。
　　而他与她，却已然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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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改了下错别字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