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反派小毒物》书女七七

68、六十八

　　等待多日，五名商户的家人首先坐不住，悄悄变卖家财，试图疏通关系赎出儿子。接着带人私自跑来郑府，想要助老爷子遁逃，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结果自是一块被拘留在里面，让郑家又多添几个白吃白喝的，粮食更加紧缺。

　　“这些亲属不放心找上门来，说要带他们去更稳妥的地方，知道不能出门后，差点跟门口的衙役闹起来。我爹如今是焦头烂额，怕再也藏不住，公子开始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家现已被盯上。被这么一折腾，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来索要犯人，这可如何是好？”

　　不止郑老爷焦头烂额，郑昌更是急得火烧眉毛，他没有别人可以求助，只能紧紧抓住少年这根救命稻草。欧阳克被他念得耳朵都秃噜皮了，摊纸磨墨，执笔给乖乖徒弟回信，就当耳边是声部损坏的机器人在狂叫。

　　完颜洪烈自动替少年解决过于聒噪的麻烦，沉声道，“我且问你，一是从此处逃跑，但这辈子都带有污名，过着战战兢兢的亡命生涯。二是洗刷冤屈，再不用提心吊胆，让贪赃枉法之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你选哪一个？”

　　“自然是第二个。”郑昌想也不想道。

　　完颜洪烈点头，抛给他一个那就勿要多言的眼神，探头去看少年的信纸，略带酸味道，“你做什么事都疲懒，唯有练武和给康儿回信最是积极，这一天三回的送，也不怕白雕累垮了。”许是觉得这话太过，顿了顿，又加了句，“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如今眼里只有你这个师父，信中对我竟是半句都未提及。”

　　欧阳克挑眉笑道：“我就这么一个徒弟，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算他半个父亲，若他眼里没我，才真真是白费我一番苦心。”说着将信纸卷好塞进筒里，耳听屋外有伙人正赶过来，便将信筒和玉哨交给魏廷江，开门迎客。

　　魏廷江微微矮身，恭恭敬敬捧过两样东西，又向王爷施礼这才出门。郑昌被目睹完全程，越发觉得这两人不简单，来时说是朋友，可举止间分明是主仆的关系。想到两日之期已到，公子却还迟迟未动，也不知会如何脱困，他有心想问两句，又怕自己啰嗦惹得人家不快。在旁期期艾艾许久，两人那亲密无间氛围，他连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就在这时，外面脚步声越来越重，府中大大小小都赶了过来，在最前面带路的是郑老爷和夫人。一行人脚程很快，不一会就进了屋子，挤得满满当当。五名富商对救命恩人拜了拜，其家人一眼看到如朗月清风的少年，始终将他和武林高手联系不起来，念着一家性命还系在江湖人身上，对他的态度倒还算恭敬。

　　房间小，座椅不多，几位长辈坐下后，其余人都只能站着。这样一来，坐在桌案上方的两人就愈发惹人注目。欧阳克那张俊颜本就惑人，再加上完颜洪烈有意放开自己的气势，开始还漫不经心的众人顿时紧张起来，气氛凝重。

　　僵持了一会，完颜洪烈率先开口，“如今大家被困在这府里，追根究底全因一桩命案，若要解决这困境，还得从源头来了结。你们想必也是为了此事而来，承蒙各位不弃，在下自当鼎力相助。”扬手将一张纸递给郑昌，让大家进行传阅。

　　“验尸报告？”

　　几人拿过来一看，先是将信将疑，待看完后变得激动万分、涕泗横流。本以为已至穷途末路，没想到却是柳暗花明，有了这份验尸报告，案子就能重审，他们的儿子也有救了。这个时候已没人怀疑真假，他们又重新抱有希望，但也有人极度悲观，觉得没什么用处。

　　“可是三王爷那般蛮不讲理，恐怕我们就算拿了这张纸去，他也不会看一眼，更何况这会大家都出不去。等时间一久，府尹定然上门抓人，他一心想要祖宅，就算可以翻案他也不会帮我们，说不定还要治一个潜逃和窝藏之罪。”

　　他担忧的不无道理，众人心又一沉，其中一富商道：“不错，老夫上次拦轿，那三王爷连听都不愿听，心性狠辣，绝非善类。衙役将郑府围住却不进来拿人，估计是恩人将我们从刽子手中救出，府尹怕三王爷怪罪他办事不力，这才没有立刻发作。如今牢中还关着我们的儿子，他只要抓到这个致命把柄，就不怕我们不投降。”

　　说到这里，五名富商对视一眼，齐齐朝少年跪下，“官场黑暗，我们求告无门，恩人武功高强，若能潜入牢中救我儿出来，我等愿意将半数家财奉上，恳请恩人出手相救。”这正是他们苦思几天想出的唯一解决办法，只要能救出儿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伸冤的事待日后再慢慢筹谋。

　　他们说了许多，两人却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完颜洪烈也知道一但失了民心，再要树立起来十分困难，抬了抬手道：“我能保证你们安然无事，也能让你们出府，现在证据已有，就问你们愿不愿意、敢不敢去衙门洗刷冤情？”

　　上位者的威严向众人压过去，带着振奋人心的力量，郑昌咬牙：“我愿、我敢。”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接二连三有人站出来,“老夫也敢。”

　　“我也敢……”

　　浩浩荡荡一群人出府，魏廷江赶回来开道，守在门外的衙役刚要拦住就被人一脚踹开，回过神时人已走得老远，吓得忙去禀报大人。还没等陈德海派人去抓，就听见有人击鼓鸣冤，他素称是青天大老爷，但凡是他开堂审案，百姓最津津乐道也最喜欢围观。这不一听到鼓响，已有人自发搬着小板凳来了，外边围了乌压压一片。

　　“咦，这不是在那天要被斩首的郑老爷吗？”有眼尖的认出来，一下叫嚷开。

　　“对，还有丝绸铺的李老板，万宝钱庄的周掌柜……”一连几人都被指出，“他们不是从菜市口逃了吗，这会怎么自己跑来衙门送死啊？”

　　急急忙忙穿上官服升堂的陈德海见到几人，内心也是一阵恍惚，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堂已经升了，他不可能这个时候打退堂鼓，想了想，决定先发制人。惊堂木一拍，厉声道：“下跪者可是逃犯李、周、郑、罗、杜、夏等六人？不尊王令、擅自逃跑，罪加一等，还不拿下！”

　　衙役们立即动手，欲逼几人就范，却被隔空石子弹中四肢，不过一会就倒了地，哎哟哎哟的痛叫起来。陈德海大惊失色，师爷连毛笔都没抓稳，吓得目瞪口呆。六人瞅准时机，拼了老命大喊，“大人，我等冤枉，我等冤枉啊。”

　　“大人，既有冤情，何不伸冤？”完颜洪烈等人就站在百姓前面，刚刚欧阳克出手太快，谁也没看清，这会出声，才让众人都看向他们。

　　陈德海识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些人不好惹，稍微稳下心，大义凛然道：“他们乃是罪犯，淡何冤情。”

　　“那敢问大人，他们所犯何罪？”郑昌眼瞅着自家老父亲差点被抓，忍无可忍下逼问。

　　别人陈德海不认识，但郑昌他就算化成灰也是认得的，心道原来是这臭小子去搬了救兵，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怕是今天这场官司不好打。众目睽睽下，他清了清嗓子道：“判决斩首的是三王爷，本官不过是执行命令，但他们所犯之罪实在罄竹难书。当街拦轿、藐视皇权，此乃其一；纵子行凶、草菅人命，此乃其二；法场擅逃、搅乱公堂，此乃其三。数罪并罚，条条都是死罪。”

　　“说得好，这样的人本就该杀，说什么冤情，不过是为了逃脱罪名找的借口罢了。”说话的人是死者的兄弟，当日也是他煽动百姓，吵着将五名富商的儿子处以死刑。

　　完颜洪烈冷脸鼓掌，叫了声好，“既然大人说了这几条罪状，那我们就来一一捋捋……”

　　话还没说完，浓重的危机感使陈德海立即制止道：“慢着，你一非犯人二非被告，更不是壮师，在本官的公堂上岂有你发言的余地？”

　　完颜洪烈长篇大论胎死腹中，脸色比墨还黑。欧阳克这个小没良心的还在笑，枉顾他的脸色，低声赞道，“是个人才。”

　　敢打断王爷说话，可不是个人才么？魏廷江擦擦额角的汗，见到了他发挥作用的时候。深吸口气挺了挺胸膛，摆出侍卫长的架子，亮出王府令牌，喝道：“赵王在此，饶城府尹陈德海，还不快快过来参拜。”

　　居然是赵王？陈德海已猜到他们是有备而来，却万万没想到竟请来个王爷，而且是有实权有威信的赵王。周围百姓旋即跪倒，郑昌跟着跪下，脸上带着激动万分的表情。富商及家人则开始努力回想有没有怠慢过王爷，幸好他们有点眼力劲，未曾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有王爷做主，这下总算是有救了。

　　“令牌可以造假，本官只是个小小的府尹，不敢冒认王爷。这样吧，待本官去请三王爷来，还请诸位稍候。”常在刀尖上走，陈德海的心理素质堪比城墙，短暂慌乱后，便想到如何让自己脱身，一翻话说得滴水不漏。

　　完颜洪烈若不让他去请，就证明自己的令牌是假的。可若是请来了，依照三王爷的个性只会越搅越乱，这陈德海确实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