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反派小毒物》书女七七

46、四十六

　　夜里，士兵照例端上羊乳和茶水，奶白色配上杏仁的清香，煞是诱人。完颜康端起来刚想喝上一口，似想起什么，小脸红了红，又将羊乳放了下去。完颜洪烈将一应文件归置好，给自己倒了杯茶，把羊乳往他那边挪了挪。

　　“羊乳对身体好，喝了才能睡。”

　　完颜康不敢驳了父王的话，又实在不想喝，低着脑袋道：“孩儿夜里睡得沉，喝了肚子胀，容易内急，还是不喝了吧。”这两天他喝了羊乳就尿床，早晨士兵搬被子出去晒，众人来来往往的总会瞟上两眼。面对大家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既羞愧又气恼，实在是喝怕了。

　　完颜洪烈想起这桩事，顾及儿子好面子，将笑意压下去，只嘴角翘了翘，“谁让你白日里玩得这样疯，到了晚上一滚上被子就睡得呼呼的，就是雷都打不醒……”说到这里，笑意消散得一干二净，眉头慢慢蹙起，这才觉出不对来。

　　他一向浅眠，但凡有个什么动静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可最近自己睡得是前所未有的香沉，连起来为儿子盖被子都不曾，一睡下去就是天亮，这显然不符合常理。若在这里时候有人闯进帐中，他岂不是要任人宰割，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完颜洪烈眼中幽深一片，努力回想这两天还有什么异常之处，或与旁人相比多做了什么。半晌后，视线移到手中的茶杯，这杯子是他惯常用的，闻茶味又并未与以前的有甚两样。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貌似连夜送茶的殷勤了许多，就算他一时忙起来忘了喝，再端起来时，茶依旧保持着半热的温度。

　　完颜康不情不愿的捧着羊乳，在他张嘴前，完颜洪烈一把夺下来，“不想喝那就不喝了，脱了衣服早些睡。”

　　“哦，孩儿知道了。”完颜康欢快的应一声，麻溜地爬上床。

　　完颜洪烈照往常一样等儿子睡下，慢条斯理处理一些琐事，过了半个时辰再去睡。搂着儿子软乎乎的身子，放缓呼吸，装作自己已经熟睡的模样，头脑却一片清明。借由锦被的掩盖，将藏在腰间的匕首挪到枕头下，不动声色的按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除了帐外换岗的士兵闹出些微动静外，一切都平常得很。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缓，却没有放松警惕，正待移动僵硬的身体换个姿势。一丝冷风吹拂进来，耳后顿时发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完颜康熟睡中嘟囔了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裹住整个脑袋，只剩下黑漆漆的发顶在外边。

　　“呵……”轻笑声在帐中响起，微不可闻，像是有羽毛在心上划了那么一下，完颜洪烈置于身则的手悄然一紧。

　　少年不知从哪里来，身上带了些水汽，一手支在他脑袋边，从上方探过去将完颜康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鼻子重新闻到了新鲜空气，完颜康在老爹怀里翻了个身，睡得更甜了。完颜洪烈保持着熟睡的样子，心里早已翻起惊涛骇浪，少年下垂的发丝不可避免地扫过他的脸，夹杂着清香，微痒。一股难以言说的躁动在心底悄然蔓延，手指轻轻弹动，想到抓住这缕调皮的发。

　　就在他差点控制不住时，少年及时退了回去，完颜洪烈蓦地松口气，说不出自己是庆幸还是失望。脚步声从床榻边离开，在案几边停顿了一会，看到喝干净的羊乳和茶水，少年满意的笑了笑。听见似有若无的笑声，完颜洪烈心跳得厉害，皱了皱眉，按捺住自己莫名急切的心情，搂紧了儿子。

　　他注意力全在少年身上，无意间使得力气大了些，完颜康被他勒得疼，难受的哼哼起来。这动静闹得大，少年很快又回到原处，咦道：“难道药的分量没下够？”

　　不好，完颜洪烈心中咯噔一声，搂着儿子的手放缓力道，轻轻抚摸，希望能安静下来。可他越是安抚完颜康就越是难受，先前是被勒疼，现在是摸得痒，他委屈的瘪瘪嘴，眼睫颤了颤，像是要醒过来。完颜洪烈无奈叹气，少年性子傲，若在这个时候戳破他下药的行为，显然不讨好。可儿子都要醒了他也不好装睡，脑袋瞬间想了许多，更列出一百种如何与少年打招呼又不显尴尬的方法。

　　旁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听少年叹道：“终于找到了！”

　　找到什么？完颜洪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眼角悄悄打开一条缝。只见少年手拿竹管对着小孩吹了口气，烟雾下，完颜康顿时停止动作，响起小小的鼾声。少年将竹管调转方向对他如法炮制，完颜洪烈立时屏住呼吸，合上眼。

　　他这番装睡的功夫出神入化，欧阳克愣是没发觉，看两人绝不可能醒过来这才缓步踱开。占据一张雕龙红漆木的大座椅，将双腿交叠搁在桌案上，合衣而睡。这两天为了搜寻黑风双煞的踪迹，他跑了不少地方，可惜蒙古地域范围广，一时半会很难找到。

　　俗话说狡兔有三窟，此时黑风双煞正是被全武林通缉的亡命之徒，就算逃到这大漠也不敢掉以轻心。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通常在一个位置待几天就会换个地方，也难怪小毒物找起来颇为困难。但他历尽千辛还没找到的人，转头就让主角给碰上了，还在情急下错手杀了一个，可见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

　　“杨康，杨康……”梅超风忍痛割下丈夫的人皮，她瞎了一双眼，流下的再不是眼泪，而是一排排的血水。声音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既嘶哑又凄厉，一遍一遍念着仇人的名字，恨不得食其血肉啃其白骨。

　　她本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名唤梅若华，辛得黄药师收留拜其为师，才改了名字叫梅超风。黄药师门下几名弟子，人人都有个风字。夭夭桃树下，她与二师兄陈玄风情意相投、私定终身，担心被师父发现，便偷了九阴真经逃出桃花岛。奈何两人能力有限，又只得了真经的下半部，纵然得了这等高深的武功秘籍，却始终不能练到精髓。为了不走火入魔，只能一边服食砒霜，一边用活人练功。

　　江湖人畏惧他们的武功，称陈玄风为“铜尸”梅超风为“铁尸”，又送了“黑风双煞”的诨号。暗示二人令众人闻风丧胆，乃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人人得而诛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与江南七怪结了仇，没想到大漠又遇上了，打斗中，号称刀枪不入的陈玄风被一小儿刺中罩门，命丧黄泉，彻底全了“铜尸”的称号，成为一具尸体。

　　梅超风趁着疾风抱着丈夫逃亡，让江南七怪错以为她早晚得毒发身亡，这才逃过一劫。殊不知亡夫大仇未报，她无论如何都不甘心赴死，陈玄风临死前告诉她秘籍刻在胸口。那是两人共同的信念，也是武林人梦寐以求的九阴真经。

　　亲手剥下丈夫的皮，心中的痛可想而知，可唯有这痛才真正支撑着她活下去，活着手刃仇人，为夫报仇。刺死陈玄风的匕首上刻着杨康二字，梅超风误以为这是仇人的名字，日日记在心上，将匕首带在身边，一刻不敢忘。

　　第二日，欧阳克在天将明未明时出了帐篷，在他走后，完颜洪烈活动自己比石头还僵硬的身体，嘴角含着一抹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换了旁人胆敢给他下药，此时必定身首异处，可面对少年，他首先考虑的确是如何不伤少年的傲气。更为了不让少年察觉，僵了一个晚上不敢动，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他这番苦心，小毒物却丝毫不知，将蒙古各地寻了个遍，终于在一座山顶找到黑风双煞存在的痕迹。这处山势颇为险峻，正是藏身的好去处。阴暗的小洞窟里散落着不少骷颅头，头顶皆留有五指洞孔，一看便知是死在九阴白骨爪下。

　　欧阳克拾起骷颅，拿自己的手指比划了一下，摇了摇头。心道九阴真经到这两人手中算是糟蹋了，白白将这门绝世功夫练成了邪门歪道，人不人，鬼不鬼。

　　想着九阴真经这等重要的东西，黑风双煞自然是要贴身携带的，欧阳克干脆守在洞中来个守株待兔。却没料到接连三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料想那黑风双煞早已换了地方躲藏，他一路疾驰下山，到了那日打斗的地方。见六岁小孩抹着眼泪的在寻什么东西，一边哭，一边嘴里还在念叨。

　　“匕首呢？那天明明就是在这里刺中那个恶人的，找不到匕首，娘该骂我了……”

　　欧阳克本不欲理会，听了这句话，及时刹住脚步，“你可是叫郭靖？”

　　郭靖傻愣愣的抬起脑袋，见白衣少年容貌出众，好看得紧，情不自禁笑道：“你也是来收我为徒的么？可是不行啦，我已经有了七位师父，要是被他们知道，会打断我的腿的。”

　　欧阳克嘴角抽了抽，从他话中知道自己又来晚一步，此时陈玄风已死，梅超风下落不明。这之后的剧情他没怎么注意过，只知道最后九阴真经落在了郭靖的手里，可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他也无从得知。左右现在好歹掌握了一些情报，只等回去后再让庄中弟子去找，早晚能寻到梅超风。

　　郭靖没找到匕首，正要请这位好看的公子回去坐坐，没想到对方足下轻点就已消失无踪。他最近跟六位师父学武，知道这是中原的轻功，可几位师父加起来都好像没少年一人快。难道这就是师父口中能力敌千钧、踏雪无痕的高手吗？郭靖眼睛亮了亮，思及自己蠢笨，没少被几位师父责骂，眼神又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