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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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这样的人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会被算计得一败涂地，可对方越是危险越能引起欧阳克的兴趣。所谓棋逢对手便是如此，在他看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时未知的危险才更具有挑战性。
少年似在犹豫，可眼底的跃跃欲试已经出卖了他，完颜洪烈看人奇准又知人善用，他相中少年的本事想要笼络却并无利用之心。若有少年相助寻找血人参确实事半功倍，但更重要的是他身边多为阿谀奉承、追名逐利之人，往往一眼就能看透。少年表面透彻，骨子里则有些捉摸不清，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他与自己一样是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
凡是相似之人总会互相吸引，完颜洪烈欣赏他少年英才、武功卓越。假以时日定会成为身边一大助力，若能留下何乐而不为。
“好，就按照你所说的，对半而分。”欧阳克思酌片刻，爽快应道。
两人一拍即合，接下来商量如何取得血人参，魏廷江在后默默听了半晌，不得不佩服王爷识人的眼光。少年看着像是心思澄明、不谙世事的贵公子，实则对一切了如指掌，随口指出几处人参可能出现的地方，恰恰与王爷先前所言一模一样，全无错漏。
“据我所知，这座雪山面朝东南分阴阳两面，血人参喜阴惧阳，应生长在山的背面。”欧阳克用短匕首在地上画出个路线图，挑重要的地方点了点，“我们之所以从正面而上，是因为背山陡峭难以立足，现在若要绕过去至少也得明日才能到。”
“不错。”完颜洪烈将他画的地方圈起来，说话间呵出白气，悠悠叹道，“雪山地域广博，就算是山的背面亦是连绵千里，到时挖起参来又是一番大功夫，少不得费时费力。若能勘察雪下地形准确找到血人参所在，便要容易得多，只可惜这风雪不断也不知何时才能停，积雪厚重，此法是行不通了。”
“万物自有其规律，血人参虽不好找却也有章法可寻，听闻西夏王妃曾为这血人参劳师动众，最终在极阴极寒之地得到一株。却因不知人参习性保存不当，在出雪山之时被阳光照射化为血色，服之无用。若我们能找到这座雪山的至寒之处挖掘三尺，定能得到。”
完颜洪烈怔了怔，笑意加深道:“你既有把握那为何要与我合作，现在又将如此重要的消息告知于我，难道就不怕我拿到血人参后翻脸不认人么？”
“既要合作就该拿出诚意来，若我连这点筹码都没有，就算合作也无甚益处。”欧阳克扯唇笑了笑。心道此人有备而来又怎会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即便没有自己找到血人参也是早晚的事，何不装傻透露一二，让对方承了这个人情。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默了半晌相视一笑。魏廷江不知两人明里暗里斗了一遍，还在为王爷找了个武功高强的帮手而暗自窃喜，裘千仞这人野心极大，他一直担心此行会对王爷不利。现在有少年在就可以制衡裘千仞，不至于一方独大，可让王爷高枕无忧，这真是拣都拣不来的好事。殊不知小毒物也不是什么善茬，请佛容易送佛难，一个裘千仞不足为惧，可若惹到小毒物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主子，裘掌门来了。”看见远远一个黑点向这快速奔来，魏廷江跺跺冻僵的脚，提醒道。
欧阳克早便听到有细微的声音，待仔细分辨才知有人使轻功向此处而来，且脚步轻盈、踏雪无痕，再联想‘裘掌门’三字，来人是谁不言而喻。当日被打得五脏淤血的苦楚还历历在目，虽说那时他也没吃什么大亏，可看见打伤自己的人终究膈应得慌，眼下仇人主动送上门又怎能放过。他当即攥把雪泥将自己涂了个满脸，从一个贵公子变成疯疯傻傻的小子。
魏廷江被少年此举吓到，却未觉得有甚奇怪。心道凡是高人总会走不寻常路，就冲少年埋在雪里睡觉这点就能看出他与常人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以常人的想法去推断他的行为。完颜洪烈看了看少年又望向越来越近的黑影，忽而想到什么，摇头笑了笑。
“王爷……”裘千仞奔至近前，因少年一身白衣半藏于完颜洪烈身后，他一时未能发觉，竟脱出喊出。
出门在外，哪能随便透露王爷身份，魏廷江快被这猪队友蠢死了，只得干笑着向少年解释道，“我家主子姓王名爷，嘿嘿嘿。”
欧阳克隐晦地抽了抽嘴角，跟着‘嘿嘿’了两声。裘千仞喊完才发现里面多了个人，看衣着不似平常人家，还以为是大金的皇孙贵族或是王爷的某位亲眷。听侍卫长此言少年又不像是王爷的熟人，且满脸污雪状似疯癫，短时间未能下断论，只得向侍卫长求助道：“这是？”
“这是本王的小友，来助本王一臂之力。”魏廷江刚要开口就被王爷给抢了先，还自称本王，合着刚才是白解释了，他一脸崩溃，对自家主子的拆台行为感到分外委屈。完颜洪烈冷扫他一眼，转向少年低声笑道：“隐瞒身份实属无奈，吾乃金人完颜洪烈，还请小友莫怪。”
他不想因为这事让少年有所误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打算留下少年自然不能让彼此心中埋下祸患。况且纸包不住火，与其等少年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不如自己坦诚相告，还能博得好印象，日后也好招揽。
能请得动铁掌裘千仞听其左右，除了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旁人哪有这本事，欧阳克首次与裘千仞交手就是在金人帐外。早料到这人不简单，没想到与自己竟还有些瓜葛，藏于袖中的匕首蠢蠢欲动，意欲将裘千仞一击毙命而后脱身。白蛇灵宠感受到主人暗藏的杀意，一双碧绿的瞳眸瞬间变成血红色，在光板中亮出两颗毒牙，缠动扭曲。
“原来是王爷请来的朋友，不知是哪位武林同道啊？”王爷身边虽高手众多却以他为尊，这冰天雪地里凭空冒出来个小子还说是王爷的帮手，裘千仞自然起了较量的意思，语气也不甚好。
欧阳克低着脑袋缄默不言，看起来真像是神志不清的傻小子，等对方靠近时，他手腕一动，就要出击。说时迟那时快，眼前人影遮挡，完颜洪烈隔着袖子抓住了他的手臂，饱含深意道：“我府中有几匹来自蒙古的汗血宝马，不知你可喜欢，等此事已了，与我回府挑选如何？”
“哦，是吗？”欧阳克瞥他一眼，明白自己被认出，撤回手哼道，“那可真要见识见识了。”
完颜洪烈摇头低笑，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少年就是那个盗马贼，虽被抢去了三匹好马他却一点也气不起来，更别提对少年发难了。裘千仞身为铁掌帮的掌门，一双铁砂掌厉害无比，少年对上他必会吃亏。尽管跟少年没认识多久，完颜洪烈已然开始向他偏心，倒将裘千仞这个手下忘得干净。
“王爷，狂风肆虐，咱快去躲躲吧！”魏廷江实在是熬不住了，说话都漏风。
裘千仞皱了皱眉，此时也顾不得探查少年来历，略躬身道：“王爷，雪路难走，不如让我背你吧。”
完颜洪烈朝少年看去，见他投过来一个嘲讽的眼神，撇过脑袋，施施然走了。居然被一个小少年给看扁了么？他哭笑不得，跟着并排往前走，边拒绝道：“本王还没你想象的那么不中用，上前带路。”
魏廷江看王爷与少年迎风而上，默默打消让裘千仞背自己的想法，主子都自己走路，他这个属下若还让人背也趁早别在王府里待了。未免葬身雪夜，几人加快了速度，等到了避风山洞时外边天色已经黑透，偶有一闪一闪的亮光和雪狼嘶吼的声音。
裘千仞整理身上堆积的雪花，映着火光，少年脸上的雪泥化水掉了，也让他看清了少年本来面目，瞬时瞪大了眼。欧阳克还未反应过来，掌风直袭面门，好在他在袖中一直握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立马狠切过去，同时撤足踏在洞壁上腾身翻转，躲过这一掌。裘千仞的铁掌在这世间少有人能躲得过，更何况是乘人不备的时候，可还是在小毒物这儿碰了钉子。
欧阳锋找侄儿习武时总喜欢隔三岔五的搞偷袭，导致欧阳克都已经习惯了，往往脑子还没开始行动，身体已经习惯性避开。这次能躲过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可裘千仞却不知道，上次与少年对掌后他就中了剧毒，为了解毒耗费五年功力，而少年却毫发无伤。刚刚又能避开他全力的一击，若不是他及时收掌，怕是要被匕首给削断了。想罢，对少年愈发忌惮，不敢再轻举妄动。
两人陡然间动手，魏廷江还未看清他们的招式就已经停下了。完颜洪烈未想到裘千仞竟突然对少年动武，一时沉下了脸色。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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