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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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马不停蹄，连跑死了三匹才到达终南山脚下，此时全真教已处于全面戒严当中，许进不许出，隐约能听见哭丧鸣钟之声。欧阳克弃马施展轻功上山，脚踩树枝，腾身而过，旁边一道黑影比他更快，只见眼前一闪，唰地消失。
“叔父……”这黑影何其熟悉，欧阳克立即脱口而出。
那黑影只是一顿，速度愈发加快，欧阳克咬了咬牙，紧追在后。远远看见全真教的大殿被装饰成灵堂，丧幡挽联一应俱全，道士们挨个站在外边，表情沉痛。灵堂中央摆放着一口棺材，看起来像模像样，不知情的人一看，定以为王重阳已死无疑。
“师兄啊，师兄，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就去了呢？我日后寻到好玩有趣的功夫，该找谁去练啊？”堂内道士皆神情敬重，就算抹泪也是偷偷遮掩，唯这一人嚎啕大哭，与三岁小孩无甚两样。他这般哭闹也没人来前来喝止，观其身份应在全真七子之上。
欧阳锋入得灵堂，不等旁人反应便运起□□功向棺木抓去，黑衣因内力膨胀鼓起，来势惊人。就在即将要触及到棺木的一刹那，里面突然炸裂，‘尸体’死而复生，飞跃而起，正等着这一刻，还以雷霆一击。欧阳锋不知里面的人竟是活的，一时怔住，眼见就要被当场击中，只听身后一道破空声传来，流光转过，玄铁扇夹杂着风声直击王重阳的心脏。
扇刃锋利，一旦被击中绝无活的可能性，王重阳只在一瞬间权衡了利弊，手中攻击更猛。他已快行将就木，袭击欧阳锋的机会也只此一次，若能一击即中，保中原安危，就算失了这条半踏进棺材的命又有何不可。
欧阳克紧跟着踏进殿门，就亲眼见到这目眦欲裂的一幕，附有先天功的一阳指正中欧阳锋眉心，多年苦练的□□功一夕被废。玄铁扇也同样穿心而过，在王重阳心口留下两指大小的窟窿，一死一伤，只在一瞬间的事，待尘埃落定，众人已是傻了。
“欧阳克！你竟杀了我师父。”丘处机探向鼻息，确认师父已死，霎时悲痛欲绝。
欧阳克扶起重伤在地的欧阳锋，被全真七子齐齐包围，哼道：“什么叫我杀了他，他不是早就死了么？难道你们办这丧礼是为了好玩不成，那可真是不孝。”
丘处机气极，跟小毒物打嘴仗他还从未讨过好去，方才见师父从棺材中跃起，以为师父没死，心中一喜，谁知转眼又死在小毒物手上。这悲喜交加、大起大落，换作别人谁能承受得起，他还算心智强硬，立马回击道：“休得狡辩，我等不知师父还剩一口气，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你与欧阳锋闯入全真教毁坏灵堂已是大错，现在还伤了师父一条性命，理当以命偿还。”
欧阳克憋嘴，他被叔父高大的身躯压得半弯着腰，气势却不比全真七子小，冷冷道：“古书中记载，邻有壮子，年三十暴毙而亡，家人埋之，午夜诈尸而起，失人性，逮人撕咬，形同野兽。若重阳真人如你所说的只剩一口气，那我送他这一程，实则是帮了他，否则一代宗师落得被人屠宰的下场，岂不悲凉。”
“你……”丘处机再度哑口。
不管怎么说，他们办了这个丧礼是事实，王重阳‘诈尸’也是有目共睹，小毒物说的有理有据他们根本无从申辩。马钰等人面面相觑，见欧阳锋已不成威胁，剩小毒物一个小儿不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想着师父已死，又何必给他老人家增添孽障，让欧阳锋叔侄不再踏足中原，给个教训也就罢了。
“你走吧，今后若再犯我中原武林，决不饶恕。”马钰拦住欲要拔剑的丘处机，挥袖道。
欧阳锋被废了功夫奄奄靠在侄儿身上，见他为自己出头，以孤身之力对全真众人，心中又是触动又是心疼。乍闻此言，心中怒道：你师父拼死一击尚只能伤我而不能毙命，你又算什么东西？等回西域习回内功，今日蒙辱定当加倍奉还。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务之急疗伤要紧，欧阳克无意跟他们纠缠下去，扶起叔父就要走。
“慢着。”刚才跪在灵前大哭之人越众而出，指着他们，瞪着眼道，“我师兄都被这小子害死了，此深仇大恨如何能饶，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被人打上门了还在这逞口舌之快，真是气死我了。”说着挡在了两人面前，就要开始动手。
全真七子被训得低下脑袋，齐声唤道：“周师叔。”
“原来是周伯通，周前辈。”欧阳克脚下使个轻功步法挪开，制止道，“还请你去大理转告段皇爷，就问他要报恩的话还作不作数？我叔父是被先天功与一阳指所伤，这个梁子结大发了，若他还记得当日客栈的救命之恩，还请他自己来做个了断。”
周伯通张了张嘴，再度被打断，欧阳转过身，补一句道：“对了，若你转告不了他，转告他妃子也是一样。”
此话一出，周伯通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却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
欧阳克对他与段智兴妃子那段旖-旎事不感兴趣，也不想抖落出来，趁他被震住之际脱身离开直奔西域而去。段智兴接到全真教的传话后，连连摇首叹气，直叹悔不当初。若非他不听师弟天竺僧的劝告，一心想目睹九阴真经也不会答应与重阳真人交换功法，导致如此局面。须知这世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难改变。
庄主去一趟中原，回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好在还有少主掌管白驼山庄才不至于乱成一团麻。苦练多载的功力被废，欧阳锋的心情可想而知，从一回到山庄便开始闭关不出，谁也不见。花大夫火急火燎地来看诊也被拒之门外，有心想让少主去劝一劝，却得知已被夫人先叫了走。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过后，欧阳克脸上留下道鲜红的掌印。
施姬眸中泛泪，神情复杂：“临走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远去中原别闯祸更别连累你叔父，好好照顾他，你是如何答应我的？”
欧阳克沉下脸，蹙眉道：“母亲说的是，叔父重伤确实是我的过失，答应您的事没做到也是我不对。只是我自小有娘生没爹养，有差错也没人提点，害得叔父差点折在中原，还请母亲责罚。”
施姬一愣，那句‘有娘生没爹养’真真是戳中了她的心窝子，一下下疼得慌，气势也弱了下来，愧疚道：“你还年幼哪里能考虑得如此周到，他若想做什么又岂是你能拦得住的，是母亲错怪你了。”
安慰了一番后，让少年回屋，又叫同去的其他下人都到刑堂领罚，理由是护主不力。成易等人还好，平时没少被磋磨，早已练就了金皮铁骨，一顿鞭子等于挠痒痒。荀先生这个教书人细皮嫩肉的，被抽了一鞭子后受不住了连连求饶，等差不多半条命时，欧阳克这才亲自将他们领回来。
回想自己好歹也是宋人，总不能一直待在西域忘了宋人的身份，想一块去中原时好借机偷溜。正好庄主一行上华山，他便以爬不上华山为由回到客栈想拿些财物，不料到处碰壁，苦于无钱财回转的事，荀先生这才回味过来了。感情少主是借刀杀人，还记着仇呢！他还以为凭少主的性子没当场结果了他，定是念及授课之恩，没想到是在这等着。他越想越害怕，日后战战兢兢再不敢起旁的心思，老老实实、一心一意为少主办事。
知道庄主受伤后，花大夫心急火燎，好不容易盼来了少主，刚要开口就注意到他脸上的红印，讶异道：“这是谁打的？”话刚说完就反应过来了，少主是夫人叫了去，除了是夫人动的手还能有谁。
欧阳克摆摆手，表示并无大碍，问道：“你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办法帮叔父恢复功力？”
花大夫点点头道：“正是，老朽知道有种血人参，服下后淬经练骨，双倍增加内功，若能寻了回来给庄主服用，恢复功力指日可待,只是……”他犹豫后道，“只是那血人参地处云南雪山，气候高寒，常年冰雪覆盖难以发现。虽名为血人参却是通体雪白，一旦远离雪山就会慢慢变成血色，失去药性，故得此名。”
只要能帮助叔父，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一拼，更何况是区区雪山，欧阳克当即交代琐事，准备去雪山寻药。另一边，完颜洪烈也为这血人参赶往云南，两人目标一样，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越靠越近。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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