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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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克有超乎常人的记忆力，见过一次的东西都不会忘记，这人一露面立时便认了出来，正是那个在客栈中打败几个少林和尚的小叫花。此刻出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人为，欧阳克双手抱臂蹙了蹙眉，不管这小叫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想罢，这才细细打量对方的装束，一身打补丁的乞丐装，年纪大概十六七的样子，背上负着四只布袋。这布袋在丐帮中象征着身份地位，布袋越多地位越高，以九袋封顶。他年纪尚轻，竟已坐到四袋弟子的位置。
“少主，弟子疏于看守，请少主责罚。”红离姗姗来迟，见有人闯入，连忙请罪。
欧阳克冲她摆摆手，踱至小叫花跟前，眼眸微深：“姓甚名谁，来此有何目的？”
小叫花调理内息，忍住呼痛，扬起笑脸嘻嘻道：“我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哪有什么目的，只是方才刚巧路过此地，听有拳脚相搏之声，以为有人在此打斗。不想冲撞了二位，就当今日之事什么都没发生过，在下告辞。”说着，撑着身子爬起来。
少林藏书阁泄露就是前车之鉴，别说是误打误撞，就算只是看一眼自己与叔父的比试，也不能轻易放过。且这人言语间躲躲闪闪，摆明心虚，欧阳克眼睛蓦地眯起，施展轻功跃于他面前，玄铁扇直攻要害，逼出对方使出绝招。
那边欧阳锋见是个丐帮弟子，便懒得动手，全权交给侄儿处理，自己在旁观战。红离抱着剑避之一旁，信心满满，反正只要有少主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用担心。
面对此等凌厉的攻势，小叫花心下大骇，猛地瞪大了眼。他在江湖中摸滚打爬，还从未见过出招如此干脆毒辣之人。凭着丰富的打架经验，瞬速扭转身形，方侧过身，却见那把扇子在半空中拐了个弯，直击门面。
若要生生硬抗就只有被削断头颅，死路一条，情急之下，手中运起内功，足尖腾空而起，发出一招神龙摆尾。这是丐帮降龙十八掌里的救命招数，在生命受到威胁的紧急关头方可使用，威力不容小觑。
由内力聚发的金龙，发出震耳的吟吼声，猛地袭来，本已近在咫尺的玄铁扇被金龙远远震开，金龙威势不减，继续向欧阳克冲去。红离惊叫一声，欧阳锋握住蛇杖的手骤然收紧，欧阳克虽没与丐帮中人对打过，却在游戏中没少见这一招。瞬息间便已将游戏技能与自身的武功联系起来，右脚撤后一步，将内力灌注在掌心，双手交叉挡于身前。
只听得‘嘭’一声，两相内力撞击，金龙被掌力化解，周围尘土溅起三尺，树叶落得愈加欢快。
小叫花还以为神龙摆尾一出必定无人能挡，不想却被少年如此轻易化解，顿时傻眼。而少年也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接连一掌，他便像折断的树枝般被打落地面。捂着胸口喷出鲜血，吭吭哧哧爬不起来，五脏绞痛。
“方才那一招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向来只有丐帮帮主才会，你是洪七的徒弟？”待一切尘埃落定，欧阳锋手持蛇杖踱来，缓缓道。
小叫花听他直呼帮主大名，又见他手中的蛇杖，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这蛇杖就跟丐帮的打狗棒一样，象征着持有者的身份地位，除了西毒欧阳锋，普天下还有谁能拿得了这蛇杖。怪不得白衣少年的出手狠毒，武功不凡，感情是自己撞上狗屎运了，帮主没寻着，命还得搭进去。
“原，原来是欧阳前辈，晚辈名唤黎生，是丐帮的四袋弟子，曾有幸得帮主传授一招……”小叫花捂着胸口咳嗽，艰难地喘口气，接着道，“奈何晚辈愚笨，始终未得精髓，故而不敢妄称是帮主的弟子。”他今日败在西毒的弟子手里，丢了帮主的脸面，就是帮主不责罚，他也要羞愧得自杀了。
红离将击飞的玄铁扇寻回，双手递至少主面前，冷冷瞟了小叫花一眼。心想若是少主刚才少了一根毫毛，就是豁了这条命去也要血洗丐帮，替少主出这口恶气。她却不想想方才先动手的是谁，那黎生不过是为了自保，可只要关乎少主，白驼山庄所有女弟子都是没有理智的。在她们看来只要是少主所说所做都是对的，不需要任何理由，换作现代就是资深的脑残粉。
欧阳克接过玄铁扇，勾唇道：“叔父，这人偷看我们习武，您说要不要杀？”
黎生梗了口血，神情激动道：“我没有偷看，我只是路过此地，再说你们的招数太快根本看不清，你可别冤枉好人。”
偷学别派的武功乃是武林的一大禁忌，为武林同道所不耻。曾经有人偷潜入全真教，想要学得一招半式，结果被众弟子打断了腿扔下终南山，若非重阳真人碰巧赶上，那人已摔得稀巴烂了。虽没死成，却也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生算是彻底废了。
欧阳克半哼了声，悠悠道：“你说你不是偷看，那你藏头露尾的干什么，若不是被我们发现了，将来你使出我们白驼的功夫，我们又去找谁说理？”
“我真的没看，我发誓，倘若我使出你们的功夫，必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啧啧，发誓谁不会，若老天真长眼了，哪还来得这么些冤假错案。华山论剑在即，你该不会是替你们帮主来打探虚实的吧？要真是这样，你回去告诉他，要想知道我们的功夫，大可以自己光明正大来看，不必派个小喽啰，惹人笑话。”
“你，你……”黎生气得直哆嗦，蹭地拔出短靴中的匕首，嚎道，“弟子没用，连累帮主蒙受不白之冤，这就以死来证清白。”
欧阳克难得抛给他一个欣赏的目光，起身道：“没想到你看起来颇为爽朗，却还是个烈性子，刺吧，对准心脏，下手要狠。”
原以为只是丐帮普通的四袋弟子，就是杀了也没什么，不想他还学了洪七公一招。若放他回去就是留下一个隐患，自己又不能亲自动手留下把柄，欧阳克不得不多费一番思量。
欧阳锋根本不将这等小弟子放在眼里，对侄儿的行为极度纵容，正欲转身离去，忽听到什么，蓦然停住了步子。那边黎生受到刺激，大有壮士割腕的决绝，叩谢了父母的生生之恩，以及帮主的教诲。仰天长啸，用匕首对准心脏，手中猛地一用力。
“叮……”
破空声传来，一石子带着劲力弹中匕首，脱手而出，紧接着另一个石子带着更猛的劲道打向欧阳克。这招弹指神通的功夫使得出神入化，所含内力与黎生所使的神龙摆尾乃是天壤之别，绝非欧阳克一己之力能够抵挡得住的。危急时刻，蛇杖瞬然出手，将石子击得粉碎，化作一阵灰末被风吹走。
欧阳锋瞬时挡在侄儿面前，直视某一处，哼道：“黄老弟，你什么时候也学着洪七，喜欢躲躲藏藏的把戏了？”
话音刚落，树叶腾空如散花般，一道青影从树叶掩映中飘然落地，朗声笑道：“欧阳兄，别来无恙啊？”
欧阳克定睛望去，见来人一袭青衣，面目俊雅，风姿卓越，飘然若神，年纪较之叔父要小一些。就刚才那一下两人武功应在伯仲之间，也不知真正打起来胜负如何，他不由愈发期待起华山五大高手间的对决。
“一别多年，你样子无甚变化，我却已经老了。”欧阳锋摇头叹道。
他善于施毒，黄药师善于制药，两人是天生的死对头，却又惺惺相惜。欧阳锋是练武狂人，甚少打理自己，黄药师则对生活更为苛刻，不容许有一丝不完美，所食所用都要最好的。时间长了两人站在一块，确实是欧阳锋较为显老。
“依我看，欧阳兄倒是气势不减当年，想必近年武功已超出老弟多已，此次我俩久别重逢，必要喝个痛快才是。”
“若要饮酒，只我们两个又有什么趣味。”欧阳锋说到此处停顿，斜眼瞟向林中，“洪七，你还不出来，可要我亲自去请？”
欧阳克一愣，他竟未察觉出这里还有别人存在，这几年一直勤学苦练，未敢有一丝懈怠，不想还是差得远矣。这五大高手的武功在当世无人可以匹敌，若要赶上，除了升级游戏获取技能，就真的只剩下九阴真经一途。
正想着，林中突然传出声如洪钟的大笑，越来越近。直至一道身影跃于眼前，手杵着一根通体碧绿的打狗棒，衣服打满补丁，胡子邋遢，腰间挂了个酒葫芦。
“帮主！”黎生见到来人，大叫一声，膝行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弟子没用，弟子没用啊。”
洪七敲了敲他脑袋，不耐烦道：“别抱着我，人家三言两语就激得你自杀，也不动动脑子，亏得我还觉得你聪明，又看你给帮里立功的份上传授你一招。若早知道你这么不经打击，我又何必白费那功夫。”
黎生垂下脑袋，羞愧道：“弟子知错，一心只想着不连累帮主，差点被恶人得逞。幸得黄岛主相救，否则弟子就见不着帮主了。”
若是旁人被灌了个恶人的称号，估计得一口血喷出来，而欧阳克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面。听得这话，他不开心了，什么叫差点被恶人得逞？西域之人都管自己叫小毒物，再多个恶人的名声也没什么。就是这个‘差点得逞’，岂不是在说他很没用？
就在思想一路跑偏中，欧阳克邪邪笑道：“偷学别派武学者，人人当诛，想来洪前辈是不会包庇这等小人的，你是自己动手呢，还是让洪前辈亲自废除武功。”
黎生傻了，他怎么就忘了这一出呢，这偷学之事本就是空口白话，根本没有办法证明，废除武功的确是最好的法子，而在武林中也过这个先例。
周围忽而寂静下来，黄药师哈哈笑道：“七兄，如今你是要包庇小人，还是大义灭亲啊？我竟是第一次见你陷入两难之境。人都说我邪性，不想这普天下还有比我更邪性之人，一句话就将武林正道压死，实在是痛快，痛快啊。”
洪七嘴角抽抽两下，要自己下手废了弟子的武功，若说是个奸-淫之辈，废了也就废了，可这个人在帮中立下了大功，为人忠厚，他怎能轻易废除。可偷学别派武功一事原本就莫须有，若不能证明就只能废掉武功，才能给武林同道一个交代，真真的左右为难。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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