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地》纱耶

23、平衡

　　现在的状态似乎就是回到了中学写作文的时候。
　　拿到题目自命不凡。但写出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莫名其妙的自信也不知从何而来。

　　我说美术，音乐，文学，是相通的。你信么。
　　画面，声音，文字，全部可以相互转换。
　　它们在表达真实。也在制造幻觉。
　　不然。你怎么看到香气。闻到孤独。写出无法言语的东西呢。
　　文字有画面感。不是奇事。有声音。也理所当然。
　　只是大多数人，大多数作者，无法熟练掌控笔下的音乐。
　　我曾一度想剖析一首曲子，在曲子的结构上找到和小说文本的可参考之处。
　　旋律的循回往复。又何尝不是小说命题的反复闪现。
　　只待至境界。

　　我曾在极度忍耐中学了六年钢琴。又愤然抛弃，直到六年后才散尽胸中抑郁。
　　我曾在极度厌恶中读了三年高中。进入大学后，直到如今才发觉自己想学习。
　　我曾一度麻木不堪自暴自弃，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像一件物品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也不关心这样的状态会有多长久。
　　我看不进一本书，写不下一个字，坦坦荡荡地说我不爱学习，不想学习，混毕业了就行。
　　有人说不是做不到，只要够努力任何人都可以。是，我做到了对我来说尽可能好的结局，但是我元气大伤，整整三年才缓过来。
　　时间平衡得令人恐惧。
　　有人说经历了高考的学生将来面对压力会更加坚韧，但对我来说，只产生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对压力的极度排斥与厌恶。
　　一点点的自由限制都让人烦躁得妄图毁灭宇宙。除非施加者是我自己。
　　至于他人关于未来的许诺，都是骗局。
　　我记得我起初是一个压抑的人。倏然有一天，仿佛被摁了某个开关，开启傻气侧漏的模式。人前人后切换得像听歌一样简单。
　　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就犹如中学物理书上，牛顿摆所昭示的动量守恒。
　　我值得多高的赞美，就受得住多深的诋毁。
　　我可以有多开朗，就可以有多悲伤。
　　所以又隐约明白，将来有多远的路要走，现在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像苍郁的树，还有地下疯长的根。

　　毕竟。
　　人也摆脱不了平衡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