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伪装者之死棋》盛夏嘎嘎

2、第 2 章

　　03.婚礼

　　于曼丽把和汪曼春的对话囫囵吞枣地藏进肚子里，转身照样和明台游走在刀尖枪口。
　　她不是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明台，可转念又讽刺地自我否定，就算知会了明台又怎么样呢，人家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女共-党。你于曼丽算个屁。

　　如此按耐下心焦，又在乱世里混了三个月。
　　三个月，很短又很长。短得没法儿让于曼丽放下心里的执念，却又快得能让一对璧人有了订婚的念头。
　　这对璧人自然就是明台和陈锦云了。
　　于曼丽不难过，只是在订婚宴的前一天晚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喝了个酩酊大醉而已。
　　她迷迷糊糊地，思路反倒不停，想起军校里严苛却远离炮火的日子，那个时候的明台只当她是个师大的穷学生。

　　于曼丽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她和明台的疏远是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的吗？
　　可能吧，毕竟没有什么富家公子能忍受这么污秽的过去。
　　于曼丽又想起郭骑云喝醉酒的那天晚上，要不是他说漏嘴，曼丽甚至不知道明台就要订婚了。多么讽刺，这样至关重要的消息还是从第三者嘴里听说的。

　　于曼丽晃了晃红酒的瓶子，再一股脑地灌进嘴里。喝的酒太多了，胃里火辣辣地灼烧着，她痛得弯下腰总算有了掉眼泪的理由。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汪曼春。
　　于曼丽只是从明台那里听过关于汪曼春的只言片语。明台说，汪曼春是个挖空心思想让他哥哥娶进门的疯女人。
　　曼丽觉得，曼春不仅是个疯女人，还是个傻女人，一个和自己一样傻的女人，区别在于，这个傻女人仿佛能看见未来。

　　尽管宿醉，于曼丽第二天还是强撑着到了明台的订婚宴现场。当然只是偷偷摸摸地在外面看一眼，像她这样的身份，别说是一张请柬，连大大方方地和明台扯上关系也是不允许的。她站在绿茵茵的草坪上，周遭尽是些陌生的面孔。看着那些人笑容洋溢，觥筹交错，忽然巨大的孤独感就朝曼丽袭来。她头痛欲裂，踉踉跄跄地准备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

　　“于小姐这就要走了？”
　　于曼丽转头，竟看见一身白色长裙的汪曼春端着杯橙汁向她走过来。于曼丽在心里暗骂，面上笑靥如花。
　　“哟，汪小姐也在这儿啊。”
　　汪曼春把杯子递给于曼丽，才报以微笑。“怎么不叫我大嫂了？”
　　于曼丽疑心汪曼春故意嘲讽，却还是正中下怀，被她三言两语撩拨得心肝犯疼，短时间装不出张牙舞爪的样子了，只卸下了假笑，面无表情地看着汪曼春。
　　“你想说什么。”
　　“于小姐，其实你我都知道，我们是永远进不了明家大门的。不过，我倒有个办法，能让明台永远忘不了你，你想听吗？”
　　没等于曼丽开口拒绝，汪曼春已经凑近了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慢悠悠地说：“不如，你就死在他面前。”

　　汪曼春的寥寥数语在于曼丽耳边炸开，仿佛是驱散了强撑着曼丽的最后一点儿精神，眼看着她就要膝盖一弯，倒在地上。汪曼春顺势在她腰间一扶，待她站直，又施施然笑着离开了。

　　离开了于曼丽，汪曼春另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一个人端着酒杯感受微风拂面。她没告诉曼丽，其实她也是同样，没有正式的邀请函，偷偷摸摸地来。可她并不在乎，或者说现在已经不在乎。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刚才看见你在和一个女人说话，是熟人？”
　　汪曼春没有转头，而是晃了晃杯子里的红酒，一口饮尽。“见过一面的人，上次在明台身边看见，她还喜滋滋地说明台马上就要娶她。没想到，这次再见，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汪曼春顿了顿继续说：“感同身受，所以安慰了两句。”说完，曼春转过身，盯着明楼手里的酒杯，竟是要一并抢过来的意思。
　　明楼当然没有让她得逞，略晃了身子躲过了汪曼春的手，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劝到：“把杯子给我，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明楼做好了曼春要闹脾气的准备，没想到曼春这一次却反常态地乖乖交了杯子，一头栽进明楼的怀里，瓮声瓮气地问：“师哥，你会娶我吗？”

　　明台一愣，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了抚汪曼春的头发，温柔地说：“当然，不是说等我说服了大姐，就娶你进门吗，不相信师哥？”
　　汪曼春不答话，半晌从明楼怀里抬起头，写满倔强的眼睛湿漉漉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向机敏的明楼破天荒地猜不透汪曼春在想什么，就像猜不透他刚才的回答掺了多少真情多少假意。他一直注视着汪曼春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低头一看，西装上一滩小小的水渍。

　　明楼在心里一声叹息。
　　原来那傻姑娘是哭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