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七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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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安静了下来，听声音那些人似乎离去了。
试着动了一下却无果，对方显然不想让自己逃走绑的非常结实。
回想一下自己似乎已经算是第二次被绑架了，这样的经历希望不会出现第三次。
周围安静极了，听不到任何声音。
肖迫在哪？
他还安全么？
不知过了多久，木门发出咯吱的响声，听声音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人解开了束缚在阳羽眼罩，两人瞧着阳羽的面容低声说着什么，其中一人听罢后略带猥琐地笑出了声。
“肖迫在哪？”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单独被关在一个房间里，而这里没有肖迫的踪影。
对方并没有回答自己，而是接着用藏语互相对话，听语气像是在闲聊。
两人合力将阳羽抬出了房间，不管阳羽问什么都不回答。
再次被放在地面上之时，迎接他的是冰冷而又潮-湿的石块，几个穿着藏族服饰的女人迎了上来，小心翼翼地脱掉了阳羽的衣服。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阳羽一跳，急忙喊道：“等等，你们要做什么？”
呐喊并没有什么用，还是被扔进泉水里。
两个男人站在远处看着，阳羽大概明白对方是要给自己洗澡，而这些藏族女人大概是婢女一类。
想到这阳羽倒是没那么羞涩了，自己以前虽然不得宠爱，毕竟不同于平民，生活琐事也是这样被一堆人伺候着的。
在没有接受现代观念时候，被伺候这种事想当然觉得无所谓，但现在不同往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几个人合力把阳羽洗刷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拿来一套藏袍的，将他湿漉漉的长发编成一条又一条细小的麻花辫。
大抵上是穿衣服不太方便，洗澡时都没解开的绳子居然给解开了，趁着她们给自己解绳子的时候阳羽活动了下有些不适的手腕，顺便找寻能逃跑的机会。
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路线，来去都是一条路。
“你们知道肖迫在哪么？就是和我一起被抓来的那个男孩。”阳羽压低着声音，询问着正在给自己穿衣服的少女。
这个女人先是一愣，抬起头望着自己。
这个女人皮肤晒得黝黑，高原生活让她的脸颊上布着两坨红晕，她警惕地看了眼远处的两名男子，回头低声回答了一句。
从她的眼神里，阳羽大概懂了她的意思。
这些人不懂汉语，不明白自己问的问题，而且在门口男人监视下，她不能与自己有过多的接触和交流。
藏袍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才刚被解开的手再次被束缚了起来，阳羽又像个粽子一般被人抬了回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天空升起一颗明亮的星星，穿过火红色的晚霞挂在天边，来青海的时候听本地人的人说起过。
这颗星闪烁的日子里，所有的人都要去河边沐浴。
抬到一半时队伍停了下来，几个人放下了阳羽毕恭毕敬的冲着一位少女行礼。
少女穿着与旁人不同，衣服明显要高档次不少，腰带上装饰着翠绿色的玛瑙，而胸前也坠着琥珀色串珠，雪白的羊毛绕领口一圈衬托她小麦色的脸。
阳羽心想，这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没想到见到她的人都毕恭毕敬的行礼。
她的双手没有冻疮，脸蛋发棕却光滑细腻，没有经历风吹日晒的皮肤就会如此，想来一定是这个村里地位很高人的女儿吧。
那名少女走过来看了一眼阳羽，离近了才发现她的脸庞居然和才让多吉有些许相似。
等被抬回房间的时候又被绑在柱子之上，又进来了几个人，不知端着什么东西，几人合力掰开自己的嘴就往里灌。
那暗红色的液体带着腥味，又混杂着草药的味道从喉咙里划过。
不等灌完几勺又强行塞了进来，动作粗暴让阳羽差点吐了出来，喂完将他从柱子上松了下来扔在地上。
那液体到了胃里烫的人难受，喉咙也干的好似要冒火一般，阳羽脱掉了羊皮外衣趴在冰冷的地面上。
黑暗之中，阳羽听到蛇鳞划过地板的声音，又夹杂着女孩的哭喊声。
耳边声音越发嘈杂起来，可瞪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胃里那团火越烧越烈好似要将人吞噬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细缝。
阳羽正躺在地上，脱掉了厚重的袍子，纤薄的上衣早就被汗水打湿。
刚才离开的男人偷偷摸摸地走进来，动作轻巧解开了阳羽的衣服，视线下挪后有些眉头禁皱。
怎么是个男人？
冰冷的触感让本无意识状态的阳羽突然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偷偷进来的男人，霎时间男人像是见了鬼一般尖叫着跑了出去。
借着从过道透射进来的灯光，阳羽这才发现大门旁边的镜子。
镜子里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衣，被汗水打湿的长发黏在身体上，化不开的浓墨一般。
怪不得刚才那个男人会一脸恐惧地逃离，那双本来应该也如墨一般的眸子，此刻却变成了从未见过的金色。
冰冷的绿色瞳仁也如蛇般眯成了一条细线，安静竖在那金色的眼眸之中。
镜子里的人有一股说不出来得妖娆妩媚，却有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外表。
胃里火焰还在燃烧，大脑反应都迟钝了许多，那人面孔也有点眼熟，阳羽拼命的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没过多久，几个男人跟着冲了进来，进房间开灯看清地上的阳羽后，不约而同地倒退一步。
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推脱了半天，最后还是两个人走上前用白布裹住了阳羽的身体。
两个男人抬着阳羽一路快步走着，交给了几个年轻的喇嘛，再转手给几个年轻的少年，几人合伙驮着阳羽往里屋走去。
酥油特有的气味再混杂着香料，诡异又刺鼻的气味猛地涌入，这让一直混沌状态的阳羽清醒过来。
屋里有人念念叨叨着什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肥硕的男子，看模样大概也已经有五十多岁了。
这人穿着一身红黄相间的衣服，双眸轻合坐在黄色软垫之上默念经文。
听到阳羽被抬进来的声响后停了下来，跟其他的小跟班说着什么，那些人便跪在门口不再进来了。
阳羽趴在地上喘着气，虽然意识已经清醒了许多，但身体还是有点虚。
也不知道这群人给自己灌得是什么，浑身没力气手脚发烫。
下意识地抬手去擦拭掉脑门的汗，这才看见自己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鳞片。
阳羽吓得大惊失色，惊讶地掀开裤腿看去。
果不其然，那个已经许久未曾出现的蛇形纹身此刻红的快要滴出血一般。
坐在堂上的男子居高临下望着地上的阳羽，冲着门外的小童打了个招呼，没一会先前见过的那个女子从屋外走了进来。
她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阳羽再看看坐在上位的男子，神情从不屑到庄重，仿佛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不是人，而是坐卧莲花手握法器的无上明量佛。
屋内千般旖妮，少女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少女应有的羞涩与怯懦，反倒大大方方落落自然全然不顾有旁人在场。
阳羽只觉得诡异，尤其女子的挂在面容上的虔诚，终于明白了原来她是类似明妃的存在，她在为自己尊爱的法王加持。
几个小童凑了上来解开了阳羽的衣服，在发现他的真实性别以后没显得太意外，但还是停下手里的动作。
阳羽冷冰冰地望着小童，他们毕恭毕敬地跪在男子身边，像是在请示汇报。
兴许是男人这个性别不太适合当一个明妃，可那位肥硕的男子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推开少女指了指阳羽。
少女走了过来，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望着阳羽。
伸手摸了摸阳羽的脸，说道：“虽然是个罗刹鬼，但脸摸起来可真软啊。放心，我会把你的精华一滴不剩全部吸收转给上师的。”
说着将拇指玩味一般塞进阳羽口中，可没到还没塞进去就被狠狠咬了一口。
鲜血顿时从伤口涌-出，她这才注意到阳羽口中那个尖锐似蛇一般的虎牙。
少女吃痛地捂住手，可鲜血还是从指缝中不断溢出，小童都吓得跪在那里不敢声张。
坐在堂上本来默念经文的男子突然张口，说道：“非经血以外的朱红来访，看来今天的日子不适合，改日吧。”
这么一句话便让趴在地上的阳羽又被裹着带走了，只是这次没那么好的地板给自己躺，粗糙的地板还有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屋里没点灯，门口倒是点着一个油灯。
阳羽这才发现，自己来来回回这么多次居然没见到一盏电灯，这地方如此穷困落后居然都用的是油灯。
昏暗的光从墙壁缝隙中挤了进来，屋里似乎除了自己还有其他的人。
“是肖迫么？”发觉有人后阳羽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向角落爬去。
角落里的人一动也不动，缩在那里瑟瑟发抖，阳羽抬手摸去毛茸茸的触感，像是长了毛的小西瓜？
还不止一个！
摸了一圈才发现，角落蹲了大概六七个人，手上触感来说更像是小孩子多一点。
阳羽急忙收回手，小声问：“能说话么，还是我的幻觉，肖迫你在这里吗？”
温热的触感不像是以前见过的尸体，尤其自己触碰到他们脑袋时，还会因为恐惧而发抖，如果是幻觉未免也太真实了，微小而压抑的的啜泣声传来，自己的存在似乎让他们更加恐惧，阳羽只好后退到另一个角落里。
肖迫在哪？阳羽心急如焚，他们明明是一起被带来的，那肖迫在哪里？
阳羽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门被打开，阳光照进来时阳羽才看清角落里缩着一群孩子，看起来都是十几岁的模样，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浑身脏兮兮的。
他们和自己不同，手脚并没有被绑起来。
进来的人随意挑了两个带了出去，等到第二天才将人又送了回来。
可惜，孩子再次送进来的时候其中一个几乎快要没呼吸了。
阳羽把自己身上裹着的那件藏式羊皮袄盖在孩子身上，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到了后半夜，孩子已经彻底快要没了呼吸，躺在那里只见吸气没见呼气。
阳羽敲了敲门，高声怒喊道：“有人么？这个孩子要死了啊。”
更难过的是，一夜都没有人来阳羽试图撞开大门，可撞的肩膀破了都没能撞开。
第二天死掉的那个女孩被人裹着抬走了。
几天没吃东西的阳羽虽然不会死但也体力不支，只能和那些孩子一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脑海中都是肖迫的脸，不断想他是能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唯一办法。
深夜，本来禁闭的大门被打开来，昏暗的灯光照亮着整个房间，也正是这光让阳羽发现自己胳膊上的蛇鳞不知何时全部消退了。
阳羽抬头望去，发觉是那个带自己来的才让多吉。
“才……”
“嘘！”
才让多吉做了个嘘的手势，看了眼阳羽眼圈瞬间红了，他立即从包里翻出糍粑一样的东西，掰成小份想要喂给阳羽。
“我不吃。”阳羽皱着眉头躲开了，看了眼角落其他的女孩后说：“给她们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被关起来，还是我妹妹告诉我的。”才让多吉擦了擦眼泪，接着道，“他们说你俩是贵客，要我亲自接回来。”
“肖迫呢？”阳羽问道。
才让多吉摇了摇头，说：“我没见到他，我只到处找了找你。”
阳羽闭着眼睛，几天来第一次忍不住眼泪说：“我只想知道他还好么？”
“我去帮你找他，你别着急先吃点东西吧。”才让多吉说着准备起身离开。
阳羽一把拉住了他，用尽全身力气说：“整个村子会说汉语的人并不多，另一个会说的是你妹妹吧？”
才让多吉点点头，说：“我们俩上过外面的小学，所以会说。”
阳羽：“这些女孩呢？”
才让多吉：“他们是上师的，助他早日坐定大成。”
阳羽瞬间语塞，这是个什么邪门歪道理论？简直一窍不通，但看着才让多吉虔诚的模样一字一句问道：“你知道有个女孩死了么，他跟你妹妹差不多大，就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没了呼吸。”
才让多吉沉默了一会，咬咬牙说道：“我想办法给你换个好点的地方。”
他说到做到了，第二天一早上阳羽就被妇女搀扶着换了个地方，更像是普通人住的房间，只不过还是土做的。
那几个孩子也被带走了，可去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地方。
每天夜里睡着时阳羽都能听见小孩哭声，凄惨的声音不绝于耳。
没过几天又有人来给自己灌奇怪的液体，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每次喝下那奇怪的草药便浑身发烫，一会冷到打颤一会热的难受，似乎那液体不断地挑起身体里的灵魂燃烧又拼命压制它，矛盾的火与冰双重折磨着阳羽。
在意识涣散的时候，阳羽可以看到那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男子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观察着自己，那条金色的眸子眯成一条细缝。
想起来了，以前也有这种情况，那是真的好疼啊。
浑身好像要裂开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将皮肤从肌肉上剥离。
那个钻进自己身体、钻进自己灵魂，和自己公用一个身体一个灵魂的家伙，只能带来无尽的寒冷与疼痛。
神官会说：“太子，忍一忍就过去，多少人梦寐以求像你一样，可别不知足啊。”
父皇会冷冰冰地看着自己，然后离开。
唯独那双温暖的手，会一直抱着自己，哭着说：“看到您这样，我真的好难过，每天都生不如死。”
那温暖的身体，第一次接触时候的感觉，对方羞红的脸和炙热的体温。
还有那句，无论您到哪里，我都会找到您的。
“肖迫！”阳羽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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